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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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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场战争结束了。
在毗邻战场的阿吉奈大草原上,透过尚未弥散开的血腥气息向远处望去,有着一眼看不到边际的苍青色。在这草原之上的碧蓝色长空越发明澈,使那碧草上死去的战马尸体上逐渐干涸的血迹更显殷红。而在这马尸旁边,躺着一个铁甲残破,浑身染血的男子。远处,依稀可见一红一黄两道身影,踏马而来。
喀斯大夫被紧急唤到沁阳公主的营帐里,看到公主没事,只是捡回来一个伤员后,他放下了心,混不在意地一瞥,却是一惊:这男子一身大涵铠甲,上面雕着虎狼咆哮的图案,一看便知其官阶不低。男子脸庞上的血污早已被擦拭干净,这般看着样貌倒是极为出色。鼻梁硬挺,眼缝狭长,不同于西野勇士普遍的古铜色皮肤,这男子的肌肤是长期处于阳光之下的小麦色,此时躺在这里,颇带了几分孩子气的青涩。然而他的眉心紧紧皱着,却又给温软的眉眼平添了几分冷峻凌厉。
他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十
几处伤口,头部似乎也受过伤,还在向外渗着血。大夫见状深吸一口气,走到外间看向沁阳公主,他拱了拱手,装作并没有发现男子身份的样子,只是说:“殿下,这人只是失血过多,并无大碍。只是……他的头部受过撞击,或许会变得痴傻,又或许就这样醒不过来了。”耶律图娅这般听着,也不甚在意,只是说道:“那此人就劳烦你了,至于他究竟能否醒来,又或者是否会变得痴傻,就看他造化吧。”
七天后,当晨风吹过草原,天空中初出一轮圆日。一声惊喜的叫嚷声,打破这平和静谧的画卷。耶律图娅正在帐中梳洗,便见诺敏咋咋唬唬的冲了进来,叫着说:“殿下,那人醒了!”醒了?"她心里微微有些惊讶,随后又高兴了起来,毕竟那个大涵人能醒来,当真是受了长生天的保佑呢。
几下束好长发,又随手别上长鞭匕首,站起身来,轻轻地拍了拍手,笑了起来:“那就随本公主去看看,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来到安放“伤兵”的营帐内一看,那人果然醒了。
只见男子身上的铠甲早已被卸去,白色中衣挂在瘦削的身体上,一头鸦青色的长发散散的披在身后,倒更显得多了几分柔弱。他听见响声,立即警觉的望了过来,紧紧的抿着唇,看着似乎有些紧张,一双狭长的凤眸里,闪着粼粼的水光。许是初初醒来的缘故,他的眼神还有些许的迷茫,一双少见的纯黑色眸子里,带上了几分初生幼兽般懵懂的亮光。
耶律图娅见状心里略微有些不屑,她最讨厌的便是中原那些文弱书生了,但不可否认,此人确实生的俊美。她轻抬下颚,眼神淡淡的看着那大涵男子,神情之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高贵凌人的气势来:“这里是西野,本宫乃是长公主耶律图娅,你受了伤,在草原上………”
她话还没说完,异变突生,只见刚才还文文弱弱书生一般的男子整个人猛的从床上弹起,手掌状如鹰爪,直直地向耶律图娅的咽喉要害抓来。耶律图娅有些惊诧地“啊”了一声,却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她双脚飞快地蹬地向后退去,一手挡在脖前,一手从腰间抽出长鞭向男子挥去。两人动作皆是奇快无比,瞬息之间便已过了数招。
诺敏呆呆的看着二人打了数息,才回过神来,一边在旁边急的跺脚,一边惊叫了起来:“殿下小心!”。男子见攻势被挡,却仍是面不改色,他向左侧轻轻一跃闪开那道带着风声呼啸而来的鞭子,凌厉起身向前侵去,全然不像个重伤未愈之人。耶律图娅长鞭如电,在空气中打出阵阵脆响,划出了阵阵幻影,却几乎没有打到那男子身上,只在他衣服上留下了几个缺口。
外面的兵士们听到了响动,急忙冲了进来,耶律图娅正打得爽快,又岂容他人插手,随即冷声斥道:“都滚开!”眼见周围的兵士只是缓缓围住外围,却丝毫不敢靠近,男子双眸微眯,一把抓住袭来的长鞭,用力在手上一绕,耶律图娅的身子便不受控制的踉跄而来。
他这手把拿着的鞭子一丢,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耶律图娅,空了的手从耶律图娅腰上取出别着的匕首,往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上一抵。长时间没有喝过水的嗓子听起来有些沙哑,“公主殿下不要乱动,若是不小心划伤了可就不好看了。”
滚烫的气息直喷在图娅的耳畔,令她面色一片嫣红,仿佛涂了上好的胭脂,就连向来白皙的脖颈,也染上了层层晶莹的粉色。耶律图娅深吸一口气,心里想道:不是世人都说大涵男子温文尔雅,怎么这个男人如此………不知礼数!
如此想着,她便高高地扬起头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恶劣了几分:“怎么?本公主辛辛苦苦把你从草原上背回来,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救命恩人?”男子似乎极为诧异地重复着她的话语,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疑虑,手上略松了几分,可仍旧没有放开。
诺敏一看眼前的情景,放心下来,知道公主思虑的事情有戏,便驱散众将士,急急忙忙把耶律图娅顶着压力把他救回来的事情说了个遍,末了还翻了个白眼,不满地加了一句:“要不是我们西野要与大涵休战,才不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呢!”
话音刚落,男子便连忙松开了手,居然对着耶律图娅有些尴尬地拱手行礼。如玉的眉目间含着满满的歉意,温声道:“是在下误会了,还请殿下勿要在意,…………”说着说着,他突然停顿了下来,还面露疑惑犹豫之色,耶律图娅不由得玩味一笑,开口问道:“怎么了?”“这………”男子似乎有些窘迫,俊朗的面颊上也泛起两抹红晕,“我好像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