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缘起战国》布甘

8、屋漏逢雨

　　天色微微泛明，下了一夜的雨的早晨空气冰凉冰凉的直刺人的心肺，用手使劲搓了搓露出衣服外的皮肤泛起的小疙瘩，村上用手捂住鼻子小心地打了个喷嚏，头昏脑胀浑身是伤的亦步亦趋跟在一片死寂低沉的队伍后回城。

　　“嘭！”一声，感觉出现迟钝的村上不明就里的摸摸突然撞到额头的质感坚硬冰冷的铠甲。“怎么停了？兄弟。”

　　等待许久都没听到自己前面的武士的回答，村上晃了晃脑袋费力睁开朦胧的双眼想探究一下发生了何事。

　　只见前头带领队伍回城的域突然静静地停站在那里，导致各武士也停住了步伐。大家面面相觑满脸茫然的看着未来的城主，正当队伍中资历最老的阿泽与冈井想问下发生何事时，一直以□□的身姿平静的表情的域忽然直愣愣地向一旁的地上栽去。离域距离最近的冈井眼疾手快的在域即将与泥泞的地面零接触时伸手快速接住。

　　“域少主、域少主。”冈井一手扶着一手轻轻地拍了拍域双眼紧闭的小脸。

　　“怎么回事？”阿泽眼带焦虑的看着昏倒的域急切看向冈井。

　　“可能太累了！毕竟年纪摆在这里，刚刚经历了丧父之痛，又一夜雨中奔波劳碌，任谁都不一定挺得住啊。”冈井想到对方和自己那个成天插科打诨不务正业年纪与域一般大小的儿子，一向神经粗大的他难得纤细了下。

　　“还是太小了呢！”阿泽伸手轻轻抚了抚倒在冈井怀里双目紧闭眼袋铁青的域。“以后白城的安危可还得靠域少主来保护呢？现在这样，未来……”

　　“怕什么？现在城主大人不在了，不是还有我们两个吗，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会尽全力保护好我们白城的！”向来头脑简单的冈井可没有自己兄弟阿泽所顾虑那么多，在他看来，只要小心防范好白城的安危，外敌来了就挥舞刀剑勇敢往前冲就是了，哪还要想那么多。

　　“你啊！”十分了解冈井心里如何想法的阿泽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看躺在冈井怀中的域，再望向前方远处还处在一片灰蒙蒙中的白城，眼中忧虑更深了。

　　“好了，还是赶紧回城吧！我来背着域少主，你在前头带队。”冈井颠了颠身后的域，调整好姿势，不理会身后各有所思的众人大步往前行进了。

　　“还真是个娇气的呢！”村上瞄了瞄冈井背后静静地睡着的域，再对比一下自己的状况，小声嘟囔了一句，认命的拖着步伐重新跟在队伍中回城。

　　正当奔波一夜身体已疲惫不堪的队伍紧赶慢赶回到白城，还没进入城中就听到从城里传来嘈杂混乱的求救声与刀剑声后。众人顿时脸色一绷，精神一抖，握紧手中兵器，调转身体最佳状态严阵以待。

　　“糟了，难道是黑城那帮人，知道我们此时城中兵力空虚，趁机入侵？怪不得那帮人在我们救援赶来之前就已离开。”阿泽剑眉紧锁，面容低沉，咬牙切齿的恨恨道。

　　“什么？那帮阴险狡诈的家伙还没走，正好，我要替城主大人报仇雪恨。”

　　“冈井大叔。”不知何时醒来睁开眼睛的域喊了一声，“谢谢你。可以放我下来了！”黝黑平静无波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前方，域现在感觉无论接下来再发生什么都可以承受得住。

　　“太好了，你醒了，域少主。”看到及时醒来的域，冈井高兴道，接着看向身后众武士一脸正色严肃大声道：“大家做好准备没有？”

　　待得到众人的肯定回答，冈井和阿泽一齐看向域。看着等待自己下达最后命令的父亲的得力干将，域重重的点了点头。

　　众人手持刀剑和弓箭快速冲进城里，正准备与对方来一场生死之战，待看清自己要面对的敌人时都不约而同感到愕然与恐惧。来敌并不是冈井等人所预料的黑城等人，而是一个巨型的“人”，确切地说那并不是人而是一只体型比一般人大几十倍的妖怪。

　　妖怪身躯庞大笨重，动作之间已将附近房屋建筑撞塌，硕大如铜铃般布满血丝的眼珠快速的来回转动，好像在寻找什么猎物，锋利长尖的獠牙隐隐露出长长咧开的殷红大嘴。

　　“出来，快出来，该死的女人，我要把你们都吃掉，你们是逃不掉的。”妖怪不断的踩塌一个个木屋翻找着躲藏在暗处的猎物。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妖怪，凭我们的力量根本伤不了它分毫。千田，你赶紧想想办法我们该怎么办？”弘太郎气愤的看着那个妖怪把他们所射的弓箭一一抵挡回来。而其他人则如鸟兽般恐慌无措的尖叫四散奔逃躲避妖怪。

　　“我也不……啊！看，是域少主和父亲他们回来了！”正当千田想对弘太郎说自己不知道时，突然看到城门口上的域等群人不禁高兴的拉着弘太郎的衣服指着城门边大声叫道。

　　“太好了。”弘太郎正手持箭矢搭在弦上准备再次对准射向妖怪，听到千田的叫声忙转身看向身后的城门。在看到确实如千田所说是域少主等人后手一松弦上的箭慢慢滑落掉在脚边的地上。

　　“域少主，父亲你们回来了。”

　　“你小子，有没有受伤？”冈井用力的拍了拍弘太郎的肩膀问道。

　　“嘶，我这没被妖怪伤着倒被父亲你先拍伤了。”弘太郎听着耳边那被拍的“咚咚”震响声气恼回道，“倒是父亲，你没事吧？”

　　“没事，不用担心，这点小伤我还不放在眼里。”冈井看了看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挥了挥手毫无在意地说道。

　　“千田，这是怎么回事？城里为何会有妖怪？”阿泽疑惑的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对啊，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妖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旁的冈井听到阿泽的话也看向这边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它是突然出现在市姬夫人的院子里的。”千田看着还在翻找的妖怪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那市姬夫人可有受伤？孩子、孩子出生了没？”域在听到妖怪是突然出现在市姬的院子时，想到自己当时离开之时市姬夫人还在生产，不由地抓住千田的手看着千田。

　　“可恶，竟然你不出来，我就把这里的人通通杀掉吃了再慢慢找好了，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吃大人，不过勉强下当饭前开胃菜好了。”翻找不到自己要找的美味猎物的妖怪气恼的盯着站在空地上的人们怪笑道。

　　“回域少主……”

　　“糟了，妖怪注意到这边了。”时刻注意妖怪动向的弘太郎在看到妖怪直盯着这边时赶忙打断千田的说话向大家说道。

　　“啊咧，要先从哪个开始吃好呢，看起来都不怎么美味的样子。”那妖怪蹲着肥胖的身子苦恼的用灰长的指甲点着自己的如血般殷红的嘴唇纠结的思考着要先吃哪个。

　　“大家快散开包围住妖怪，快。”冈井看着妖怪就要出手赶紧快速指挥武士手持弓箭围在妖怪四周，企图以箭先射杀掉妖怪。

　　“诶，这是要做什么？反抗吗？”妖怪转动着大的恐怖的眼珠环顾四周围在自己身边的人类。

　　“啊，看到了，终于出来了女人，你逃不掉的。”正有兴趣打算与人类玩一玩的妖怪在看到前方突然跑出一个怀里抱着什么的女人时，兴奋的瞪大本来就大的恐怖的眼珠。

　　慢慢的挪起身子，妖怪抬起肥壮的大腿一脚踩过挡在它前面的武士，在听到脚下武士的惨叫时，又抬脚碾了碾，等到没有响动后才抬起脚，“太吵，可是会影响我进食的哦。”

　　“呼，呼。怎么办，那妖怪快追来了。”静子喘着粗气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婴儿看着不远处的妖怪急道。

　　“美女，你刚刚不是藏着挺好的？为何要费力跑出来呢？藏着妖怪找不着不就没事了。我又不会哭不会闹，你藏多久都不会被发现。想到自己才从妖怪手中幸运逃出就又要被抓去。”白景就只能心里无力吐槽着了。

　　妖怪其实也就是伪装成接生婆的肥胖大娘而被侍从找来的，在域带着城里的武士出城后，不久，市姬也经历种种磨难千辛万苦把白景生下，就在此时，肥胖大娘突然暴起伸手快速抢过瘦大娘手中刚擦洗干净的白景并暴露出原形。

　　“哈哈，果然其他食婴妖说的没错，身份地位越是高贵的生出的小孩就越白胖精贵也越可口。没枉费我乔装打扮成一个身躯窄小的接生婆。”那肥胖大娘在显现出原形后身体就不断膨胀高涨，直至为人类的十几倍为止。

　　“好了，接下来是享用美食的时刻。”感受着完全恢复妖体后，食婴妖睁开大大恐怖的眼珠，嘴角流着长长的怪涎看向大大的如爪般的手掌中躺着的婴儿。

　　躺在食婴妖手中正要被吃的白景悲催极了，才刚艰难的出生就碰到要吃自己的妖怪，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来不急多想，白景不理其他已经被这一出吓呆的众人，使出他自以为的浑身之力（基本没有力气可言）扭动身体向一边躲。

　　没想到白景这一扭竟然从食婴妖手中掉下来并被首先回过神的市姬不顾遇到恐惧害怕身体本能而颤栗的跑过去接住。

　　也许是幸运之神的眷顾也或者是食婴妖大意，因着白景刚刚出生，婴儿身体瘦小皮肤嫩滑，再加上食婴妖手掌粗/大指缝太宽，白景这一扭就从食婴妖的指缝中掉了下来。

　　刚生产完身体还不停的流着血的市姬在接住自己的孩子后，眼看着食婴妖就要过来，市姬满脸不舍的轻轻地在白景额头上吻了下，再紧紧地抱了一会就忙把手里的白景塞进静子怀中，“静子，快，抱着孩子赶紧逃走，他以后就拜托你来照顾了。”

　　身体和其他人一样吓得呆愣没反应的静子在听到市姬的声音后迅速回神，知道现在是生死关头，静子动作利落的接过白景，眼睛通红湿润的看向市姬，在市姬再次催促后深深点了点头，身手敏捷的快速蹿过食婴妖的身体逃出屋子。

　　市姬则在食婴妖要去抓住静子时，使劲全力拼命抱住食婴妖的脚以拖延时间，最后被食婴妖一脚重重踢向墙壁，看着墙上剩下一条深深血痕与倒地不起的市姬，食婴妖轻哼一声：“不自量力。”接着硕大的眼球转向逃跑的静子的手中的婴儿，食婴妖无比懊悔怪叫道，“真是大意了！不过，一个小小人类，无何可惧，我就陪你玩一下好了！”

　　“妖怪的目标是那个侍女？”阿泽看着冲侍女咚咚走去的妖怪疑惑不解道。

　　“应该不是，那个是市姬夫人的贴身侍女，好像叫静子，她怀里抱着的、是、是婴儿，那个妖怪的目标是她怀里抱着的婴儿。”千田联系到妖怪之前所说的话，在看到静子手里的婴儿时，瞬间明白过来。

　　“啊！啊！啊！美女姐姐你赶紧跑啊！再不跑，我就要进那妖怪的肚子了，我好不容易才从肚子里出来，可不想再进去了啊！”白景看着食婴妖的身影慢慢从远及近，心里紧张的大声呐喊着。

　　可惜天不遂人愿，静子由于刚刚躲藏时蹲太久，一下子冲出来，腿部血液不流通现在脚麻了。

　　“对不起了，小少爷！我脚麻了，跑不动。看来今天你我要一起葬身妖怪肚中呢。”静子看着发麻的脚以及快近在咫尺的妖怪遗憾认命说道。

　　“美女姐姐，你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啊，这可是生死攸关之际，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啊！一点都不好笑的说。”白景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果面前有块豆腐，他肯定一头撞上去。太坑爹了，有没有。他这还没开始新的人生过美好的生活，老天爷就安排了这种杯具给他。他已经忘了刚刚幸运神眷顾下逃过一劫的事了。

　　“哈哈，抓到了，看你往哪跑。”食婴妖大手一伸，轻松提起静子的衣领，左手抓住静子怀中的白白嫩嫩散发着奶香的白景，接着右手把静子随手一甩丢到一边的地上。

　　“难道又要过暗无天日、死寂如水的惨淡日子了吗？我不要啊！”白景看着不断接近中的殷红大嘴及锋利獠牙，忙闭紧双眼，慢慢地抬起裹在布中的小手想抵抗食婴妖。

　　“不要！”域怔怔的看着妖怪手里的婴儿失声喊道，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到最后只剩下我了吗？

　　就在此时，只见从白景手中散发出一阵刺人耀眼的白光，接着食婴妖“啊”一声惊厉的惨叫中身体被白光渐渐侵蚀掉。

　　“太好了呢。”再次从食婴妖手中掉落，只来得及感叹一句，白景就双眼紧闭昏了过去。

　　而这次的白景也无需任何人接住就自动缓缓的降落在了地上。当然已经昏过去的白景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