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缘起战国》布甘

6、决定

　　午后黄昏，远处的天空布满如花朵般锦簇娇艳的红云，团团簇簇，如彩色棉花糖般柔软蓬松，就连空气中都好像带着微风从远处吹拂而来不知名花木的馨香甜味，好像在迎接什么的到来。

　　城主府，后院。

　　一阵阵声音里时常夹带着忍受痛苦而尖叫的女声从一间屋子里隔着纸制的门清晰传出来。

　　“里面情况如何？”
　　在侍女仆从们神色仓皇紧张，脚步匆匆端着木盆面巾热水等来回折腾的纸门前，一个脸还没完全褪去青涩稚嫩的白衣少年叫住其中一个正好出来倒掉污水的青衣侍女。

　　“回、回少主，夫人现在只是阵痛，产道没打开，静子姐姐正在里面安慰夫人，让夫人放松身子，到时有气力生产。”被域突然叫住的侍女两手抓着木盆紧张结巴的回道。

　　“恩，我知道了。”域了解清楚里面的情形，就挥了挥手让侍女接着干自己的活。

　　“你，过来。去看看接生的人是否请来了，还有，此事可已有派人通知于我父亲？”域看了下又紧紧关闭着的纸门转头看到一旁一直安分守己待命的男仆，招了招手命令道。

　　“是，少主，我这就去。另外，夫人生产一事早已有人快马加鞭去请城主大人回来。”

　　听到男仆的回答，域再次看了下纸门并侧耳仔细倾听了下，里面的痛呼声已经停止了。应该是叫静子的那个侍女所谓的安慰起了点作用。低头，看了下自己还是一身脏污的紧身练功服，当时市姬突然抱肚喊痛，等自己手忙脚乱安排好强壮有力的奴仆把市姬送回房间准备待产，当时情况紧急没有时间容许自己换套干净的衣裳，现在看到脏污的衣裳，有洁癖的域不满的蹙了蹙眉头。

　　“你在这守着，里面一有任何情况立马通知我。”
　　转身，域吩咐好另外一个奴仆，就快步流星的往自己的院子中走去。

　　一个布置简单不失优雅高贵的房间里，透过挡风纸屏的投影，可以模糊的看到一个清瘦但不弱，举手投足间都是充满优雅的背影。

　　域穿好宽松的和服并束紧腰带，刚要转身离去。地上安静躺着的温润而泽青绿中透着点点蓝的玉石顿时锁住域的视线。

　　弯腰，修长白皙干净的手指轻轻地捡起，从一旁的木架上取来布巾小心翼翼的擦拭掉上面附着的灰尘。域看着重新干净剔透的玉石，黑色的眼眸微眯，嘴角向上悄悄弯起，缓缓绽开一个温暖美好的笑容。

　　看着手中手感适中，给人心房注入一股沁人的暖意的玉石。域想到什么，眼神复杂的看着离自己院中有一大段距离的某个方向。收回视线，域珍而重之的把玉石重新放到怀中离心脏不远的位置。

　　人声嘈杂，显得兵慌马乱的院子里，域刚出现的身影好比一支镇静剂，虽还是少年，但就是神奇的安抚院中人们的慌乱和手足无措。

　　看着就一会儿就乱成一锅粥的院子，域抿了抿嘴，甩了甩衣袖，面无表情的大步来到离纸门前不远之处。

　　“怎么回事？”修养良好，就算对待仆从都一向面带温色的域头一次脸色不好，眉头微皱的看着仆人低声沉道。

　　“回少主，城里最有经验的几个接生婆都已经在里面，只是夫人产道还没打开，孩子还出不来，可夫人又一个劲直呼痛，还有……”一个奴仆大着胆子顶着发麻的头皮缓缓站出来。

　　“父亲可已回来？”域打断那奴仆看着天空渐渐沉压下来的黑色，心里略感烦躁的把手背在后面走来走去。

　　“这，这个……”

　　“快说。”

　　域也不知道为何，从刚才到进这个院子里，听着里面又开始呼痛和杂乱粗哑的接生婆安慰声，自己的心就开始急躁慌乱起来。

　　“小人没有请回城主大人，请少主恕罪。”一早去通知木玄二的另一个仆从从人群队列中站出来，咕咚一下子跪倒在地发出“嘭”一声膝盖重触地石的声音在域面前低头回道。“小人在赶到城门楼时，城主大人正备马准备离去。”

　　“可知是去往哪里？”域微眯着双眸看着跪在地上那奴仆。

　　“听说是与我们白城不对付的黑城的人过来扰乱属于白城管辖范围的但不在城内的叶村，城主大人一听到此事就带领武士将领前去，城主大人说一切就由少主自主安排，他相信少主，城主大人还说等解决扰乱之后就速速赶回。”

　　“什么！”域惊异的睁大如黑曜石般的双眸，薄唇微张，整个身子顿时好似木头愣在那里。

　　域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面前的纸门，虽然他并不讨厌市姬，但也做不到喜欢，最多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而已。只是等下即将降临于世的是父亲的又一带着血缘关系的后代，此等大事，父亲就不怕自己怀有异心或者其他？

　　月不知何时已悄悄的挂在半空中，那皎洁银白的月光就好像光明似的清楚的透过地上人们的身躯直达照亮那丑陋肮脏的心里。那点点灭灭的繁星点缀在黑色缎带上忽隐忽现，就好像在笑着什么一样。

　　“啊，……”

　　域浑身一震，在一声凄厉的叫喊声中回过神来，看着房里已经掌起的油灯，昏黄的灯光把屋里不停忙碌着的身影清晰的投放在门上。

　　域背对着慢慢上升的月的身影也在地上被月光逐渐的拉长拉长，看不清任何表情的脸上，那幽幽闪着点光的眼眸闪烁不定，身旁的手掌也悄悄卷起紧捏成拳并在心里下了决定。

　　“少主，现在还需要做甚么？”一直低着头弯腰跪的膝盖发麻的奴仆微微挺直身子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域。

　　只见院子中身形萧索，好看而长垂直向下的腰带带子不断的被风吹飞翻卷拍打着身躯，宽大的袖口下那紧握的拳头也慢慢，慢慢地舒展开来。

　　“起来吧。”域再次把眼神集中到奴仆身上，“现在无需再做何事，该散的都散了吧，留几个人在这就行了。”

　　“是。”

　　“你，以后就在我身旁服侍左右，可愿意？”域眼里带着微微赞赏之意的看着对跪这么久就算站起来也没有任何怨言，规规矩矩的站着那个奴仆。

　　“是，是，小人一万个愿意在少主身旁服侍。”叫一水的比域大几岁的那奴仆眉眼充满激动与欢喜，语气轻快地回答着。

　　“夫人，夫人，坚持住啊，现在产道还没开，你要节省体力到时才有力气生产啊。”静子和一旁身躯强壮，脸庞圆胖占据着榻前一大半位置的接生婆连声安劝着一直抱着肚子喊痛的市姬。

　　“静子，静子。还要多久，还要多久，我好痛啊，你快，快……想想办法，我怕我支持不了多久……”市姬躺在床上，髻发凌乱不堪，脸上凝结着汗珠，鬓角两边的发丝也被汗水湿透粘在脸上，表情痛苦扭曲，双手用力的紧紧攀着静子的衣袖，眼里带着哀的直盯着静子。

　　“夫人，这，女人生孩子都要经历的，你再坚持下，快了，快了。”静子作为市姬身边的贴身侍女，这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个劲的安抚市姬。

　　“大娘，你是干这一行的，知道的比我们多，你可有法子，帮帮我夫人，让她减少下疼痛。”静子抓着那胖胖的接生婆半要求半威胁道，“如若夫人母子出现任何差错，小心你们各自的脑袋。”

　　“这，……”胖胖的大娘为难的看着市姬，急得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眼角不经意扫到一旁另一个身材矮瘦的接生婆，眼里精光一闪，计上心来。

　　“你不也是城主府请来的吗？不想想办法，杵在那当花瓶呢！”身体肥胖的大娘转头冲着身体瘦弱如柴的大娘喊道。

　　一旁的静子边安抚着市姬边也转头一同看向瘦弱的接生婆。“不想让她死就让开。”身体瘦弱可说话却中气十足的瘦大娘扫了一眼从一开始就一直干站在一边的胖大娘说道。

　　“可恶，一个小小人类竟敢如此跟我说话，要不是……哼，姑且留着你。”胖大娘圆圆的大眼精光一闪，看着瘦小的大娘走上前来，就扭开身子走到一旁去了。

　　瘦弱大娘撩起市姬的裙下摆认真查看，边看边用手在肚子上摸确认胎儿位置。

　　确认好市姬的身体情况后，只见瘦弱大娘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团油纸包裹着的东西，等把一层一层的把油纸拨开后，里面是一枚有拇指般粗大颜色通红泛着淡淡清香好闻的圆形药丸。

　　“等等，你这是什么药？城主夫人岂能乱吃你那些不知何效果的东西，万一，吃坏了身体或者中毒，你让我们怎么办？”胖大娘眼看着瘦弱大娘将药丸就要喂进市姬口中，气急败坏的伸手拦住。“好不容易送上口的美味食物可不能让这个人类破坏了。”

　　“这可是我求都求不来的好药，也是偶然之下才有这一颗，吃不吃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