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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落荒而逃 ...

  •   林爱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掉的,慌不择路,还崴了脚。

      回到家,林楚平和林决在客厅说话,看样子是林决告诉他新工作的事。爱月回了房,没一会儿林决过来了,问她:“你前几天在香港,是跟亚际合作了?”

      应该是林楚平告诉他的,知道他不关心,爱月甚少跟他说自己的事。她答:“是啊。”

      林决直截了当:“就因为这样勾搭上了应先生?”

      林爱月一怔,没答话,林决补充说:“下午我看到你上了应先生的车,我刚好从外面回来。”

      她勾搭他?呵,可要说反过来的才是事实,谁信呢?她一时无语:“……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爱月,”林决似乎没听她说话,“应先生也是你招惹得起的?”

      林爱月冒了火气,又不想跟他吵架,索性走开:“我去洗澡了。”

      水流淌过身体,氤氲缭绕,她终于能冷静地去想他。

      “我对你说过我没有弱点,我给你机会,成为我的弱点。”热烈的气息,肆意的言语,却是淡如茶的语气。

      那一刻,她的脑子“嗡”一声炸开。真好听啊,在她听来,这比春天的熊好听千倍万倍。

      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想靠近他,却又害怕。

      翌日便是除夕,接下来忙着过年,她终于能让自己的脑子暂时回避应绍衍了。

      年三十晚依旧没有南月,她初一到家,初三带林爱月回老家。

      坐飞机到了首府,还要辗转汽车数小时,去往一个小县城里的瑶寨。南方的冬天仍旧一片青山叠翠,水流清清,气温才是感知四季变化的唯一方法。

      南月出生的瑶寨离中越边境不远,不少老人都上过前线,每年政府都要组织扫雷,以防残留的地雷炸死牛羊。寨子不通火车,只有一条逼仄的公路,盘山九曲。一路前进,路边随处可见牛羊吃草,背着背篓、身着青蓝土布的瑶族村民在走动,青山绿水,返璞归真。

      这是背篓瑶,瑶族的其中一脉,聚居山区,人数很少很少。

      车子才开进寨子口,那里已围了不少男女老少。南月的母亲秦月年轻时就是寨子里人见人爱的大美人,生了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女儿,全寨都将她视为掌上明珠。

      一下车,林爱月就被族人们团团围住。

      “阿月回来啦,漂亮得哦!”、“阿月高哦,都跟妈妈一样咯!”族人们夹了方言,普通话不太好,爱月一一打招呼,他们也没太能听懂,热情却不减分毫。

      亲人们来帮南月抬年货,一群人簇拥着走向半山腰一片低矮的灰色石砖房,说笑声响彻山谷。
      吃过晚饭,族人们围着篝火说话,有个老奶奶记性不好,每年爱月回来,都要拉着爱月说同一番话:“当年山上有石头滚下来,我们村好多房子塌了,政府派人下来帮我们搬家,你老爸啊就是其中一个,脸白白的,真好看啊,你老妈跟你老爸,配得不得了!”

      早几年前,族人们还曾劝阻这位奶奶,少跟爱月提她过世的生父,可老奶奶记不住,爱月也喜欢听。

      南方不冷,林爱月穿了条长裙,脚踝露出那串银铃。她蹲在老奶奶身边:“雅婆(阿婆),你认识我雅傣(外婆)吗?”

      “认得呀,你雅傣好漂亮的哦。”

      老奶奶开始了故事:“你雅傣以前当医生的,又漂亮先,好多人都喜欢。后来她去越南那边帮忙打仗,认识你阿公,我还得见过,长得俊噢。”

      “跟你雅傣一起的,都好漂亮哦,她还得带一个外面的姑娘回来,你脚上这串铃铛,你雅傣还得送一串给那个姑娘,她好喜欢的。”

      “那个姑娘呢?”

      “后来不见咯,也不懂得去哪里噢,”老人努力想了许久,又说,“只记得,你雅傣叫她,青青。”

      ……

      秦月有三个孩子,南月是长女,后面跟着一双弟妹。

      南月生得俏丽,又能歌善舞,从小作为少数民族特长生培养,后来成为知名舞蹈家。二弟在城里上班,小妹传承瑶医,一直留在县里行医看病。

      从前寨子建在山顶上,后来山体滑坡,整个寨子都存在安全隐患,政府才将寨子搬迁到半山腰来,建起石砖房。爱月生父是支援队的工程师之一,就在那时与南月相识。

      小妹一直住在那时建起来的房子里,只时代变迁,添置了些新家具。

      林爱月坐在木沙发上,手里捧着打老照片。正在看的那张,秦月身着医服,绑着两边小辫,明眸皓齿,很是标志。脚踝处系了串铃,正是爱月脚上这串。

      三姨端着个木盆进屋来:“来,三姨给你泡脚。”

      木盆里是草药熬成的药水,有祛风解寒、舒经活络之效,瑶寨地处多雨雾地带,浴足已成族人习俗。爱月脱了鞋,把脚铃往上挪。三姨拿个小板凳坐在爱月面前,挽起袖子,将她的脚丫放进药水。

      林爱月:“三姨,我都大了,可以自己泡脚。”

      三姨笑了,按住她脚丫,力道一深一浅:“按摩是大学问,你还不懂的。”

      “我妈妈去哪里了?”

      “有个病人来找,她去给病人做药浴了。”

      “妈妈也会吗?”

      “她会呀,你外婆从小就教我们,你妈妈好久不做,怕忘咯。”

      药香沁人心脾,爱月感到通体舒畅。每年回来,三姨都要给爱月讲她治好了哪些奇葩怪病,爱月都能听得入神。她问:“三姨,你为什么不去城里开个医馆,再收几个学徒,瑶医这么神奇,一定有很多人想学。”

      “这个啊,祖传的本领,是不能传给外族人的。”

      “这样啊,那外婆除了传给你和妈妈,就再也没教过别人了吗?”

      三姨思忖片刻,说:“有个人特殊,她是你外婆的战友,一起在越南前线支援,跟你外婆拜了姐妹,对瑶医也很感兴趣,外婆每次给人看病、抓药、熬药,她都在旁边认真学习。”

      “是刚才在外面,雅婆说的那个青青?”

      “是啊,就是她。”

      “她从哪里来的呀?”

      三姨朝外看了眼,院子里没人,才对爱月说:“三姨告诉你,你不要说出去。那个阿婆是个日本姑娘,当时才跟那边打完仗不久,你外婆带她回来,不敢告诉村里人。”

      林爱月很震惊:“那她怎么会跑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呢?”

      “也许是为了赎罪吧。”

      “那后来呢?”

      “后来她不见了,你外婆说是因为她的失误,一直很愧疚,到打完仗还经常跑去越南找她,”三姨摇摇头,有些无奈,“你外婆也是个重感情的人,找她找了一辈子,战场上那么乱,说不定早就不在了,哪里找得到啊?”

      “因为外婆的失误?”

      “具体三姨也不太懂,那时我还没出生,你妈妈也还小。后来你外婆老了,有点痴呆,还常常念叨她呢。”

      林爱月又问:“外婆跟那个阿婆,真的很好噢?”

      “是啊,那个阿婆漂亮又懂事,村里还有人想娶她,不过她已经有对象啦。”

      “结了婚才来这里的?”

      “那不是,是在战场上认识的,好像也是一个当兵的。”

      ……

      离开瑶寨回程路上,南月问女儿:“什么时候回学校?”

      林爱月:“十五之前。”

      “这回研三,要不要准备找个实习?”

      “暂时不了,实验室这边事很多,新项目上手之后会更忙的。”提到新项目,爱月自觉想起了应绍衍。她咽了口气,小心地说:“妈妈,上次去香港参观了亚际,这个公司挺好的,给每个人都留有空间,制度很先进。”

      南月几乎是斜眼看她:“你不会是想去吧?”

      “也没有啊,”林爱月当即否认,“就是觉得他们对基层职员也很重视,管理方面做得真的很到位,涨了见识。”

      南月不以为然:“那是在你为他们创造利益的时候,你爸还在的时候,他们不也是捧星星捧月亮的,后来出事了,摘得比翻书还快。”

      爱月试着劝:“那是当时了……”

      南月冷哼一声:“这个企业不还是在那家人手里?作风能有什么区别。”

      听出母亲口气不好,林爱月不敢再说。她这次试探是有目的性的,果然……南月对亚际始终耿耿于怀。

      爱月望向窗外,神色黯淡。

      她果然还是该离应绍衍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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