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2016》赵子荻

100、不似经年

　　“往哪跑！站住！”
　　“诶，放心，不过一个废人而已，让他跑又能跑出多远。”
　　“我看他就是欠抽！”
　　“有什么办法，神君派我们来是照顾他的，又不是看犯人，可是一个手指头都动不得呢。”
　　被追的人蓬头垢面，脚踝上横穿过一条粗重的铁链，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刺耳的冲击声。
　　落瑀夜刚刚沿着石路走了数步，便碰到这一幕，回首间那人已扑倒在她脚下，“砰”的一声闷响，看似摔得不轻。铁链撞击的声音让她心头一震，她还没有找到神君，长留那边也拖不了多久了，再这样被耽搁下去只会让她在笙箫默面前露出破绽。紫光凝结于指尖，刚想出手，映入眼中的却是那刺着银花的衣领，在那一瞬间，她的神智已几近崩溃。双手颤抖的探到那已经失了原本肤色的脖颈间，“槿煜..槿煜”声音因害怕而颤抖，却是无比凄厉，随着声音的变大，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惊心动魄。身边的两个战兵被她不受控制的反应惊的后退了几步，不敢上前。
　　“对…对不起。”趴在脚边的人在向她道歉，头不住的向下磕着。
　　”为什么磕头？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你起来！你给我起来啊！”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那声音再也不是她朝思暮想的，属于那个人的声音，她听不到，曾经温柔地磁性声音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不足以组成一字一句，耳边只有似动物般含糊的低吼。
　　她的眼泪早已流干，跪在地上，双手捧起他的脸，当那张脸以完整的姿态呈现在她眼前时，如雷击般，她几近昏厥，姣好的皮肤，俊美的容颜，什么都没有变，只是那双含情的眼眸再也没有了任何倒影，失了所有的痕迹，从前的，现在的，未来的，一如既往只剩下了黑暗，他看不见她了，哪怕她们离得那么近，她就在他面前，他却感受不到她。
　　努力了这么久，舍弃一切为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么。周身紫气大作，席卷所有怨愤，一旁战兵见落瑀夜神情有异，忙飞身上前意图阻止，却被突来的强大冲力打得魂飞魄散。
　　“蓦凌清——蓦凌清！你出来啊！”嗜红的双眼早已看不清周围异动。
　　那张妖艳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嘴角依旧噙着不羁的笑容。
　　手中剑飞驰而去，对准蓦凌清的胸口，数剑落下，落瑀夜早已杀红了眼，一直不肯停手，身上纱衣已被溅成红色，直至身前人倒在一片鲜红中，她身体在不停的抽搐，眼前的一切都似在摇晃。剑身落地，她双手紧握住剑柄以作支撑，她不可以倒下，她还有槿煜，槿煜还在等她。
　　“亲手杀了神君的感觉怎么样？”
　　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大，定了定神，才发觉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落瑀夜只觉得脊背发凉，缓缓移过身，蓦凌清正站在她身后寸步，而他脚下是槿煜，他如爱宠般匍匐于他脚下，面上没有任何波动，任蓦凌清的手在他身上肆意游走。
　　“别碰他！”这一声叫喊已然崩溃，她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她到底该怎么办。
　　“嗯？你还没回答我呢。”
　　瘦小的身体瑟缩着，无助的看着他脚下的人儿，噗通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求求你了神君，求您放了槿煜，您要处置就处置我，是我办事不利，请神君高抬贵手，放了槿煜…”
　　“哦？你说，谁是槿煜？“
　　“什...么？”落瑀夜惊愕的看向他。
　　“他？”说着蓦凌清食指轻轻一抬，将那人的下颚挑起，细细端详了一番道：“他现在是我的得力爱将，并非叛徒槿煜。”
　　“神君…”
　　“求你，救他..”
　　“救他？我这就是在救他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落瑀夜的头低垂着，与冰冷的地面毫无距离宛若一粒尘埃。
　　蓦凌清靠近她，居高临下，“因为,听不见，也看不见，这样才最忠心啊。”耳边的声音似魔咒，“你说呢？”
　　“竭尽所有想要救的人，因为等的太久，久到把你忘记了，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应该会很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