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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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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还在播放,来回循环,清悠里微带哀思,缠绵如水。
季殊凡性格严谨端方,做事利落整洁,想不到也听这么小资的歌曲。
他很爱他妻子吧?对他妻子很好吧?
常劭阳对自己也很好,虽然有些二缺。
心口涌动起苦涩的甜蜜和惶惑不安,那个傻子不知有没有回家,会不会跟上次一样又回来了?
走时他把钥匙摘还自己了,程沐非攥着裤袋里红鞋带系着的钥匙,火烧火燎起来。
夜里没有白天的喧哗,静谧安宁,万家灯火如萤,上了楼,看到门前空荡荡清寂幽冷时,程沐非不自觉摇头,无声地笑了笑。
那人毕竟出身富贵,过惯肆意享乐的生活,一时迷失,有机会离开,哪会回来。
房门刚合上,传来沉重急切的脚步声,接着,咚咚咚有力的拍门声震天炸响。
带着强烈的常劭阳特色的拍门声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久远而亲切,程沐非一只脚刚落地,另一只脚抬起,僵硬地定在半空中,心脏扑腾,手指发抖。
“沐非,我不走,你开门给我进去行不行?”常劭阳粗嘎的声音隔着门板,像火把在沉闷的暗房子里燃烧。
程沐非迟疑着,缓缓转身,隔着门板问:“刚才怎么没看到你?”
“我怕你看到我转身就走,我就追不上了,我躲在上三楼的楼梯转角那里。”常劭阳闷闷说。
这二缺还满有心机的!程沐非微微笑。
才转动门把,房门被推开了,常劭阳敏捷地挤进门,高大的影子罩住程沐非,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一个坚硬沉暗的轮廓。
“沐非,你放心,在买房子车子前,我一定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不碰你。”他举爪子发誓,言语正直得不得了,沉暗里看着程沐非的那双眼睛,却蕴藏着情-欲的火焰。
“真的么?”程沐非笑。
“真的!”说话很坦荡,眼神继续荡漾,“沐非,黑黑的看不清,你眉毛眼睛更好看了,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
──一边正气凛然表着决心,一边色迷迷地调戏人好吗?
相处了这么多天,程沐非渐渐适应,气不起来,转身往回走。
哈哈哈不用走了!
常劭阳咧嘴笑,扔了行李箱,跟在程沐非背后,程沐非在沙发上坐下了,没得跟,就在沙发前边茶几打转,喉咙里撒娇似咕咕唧唧响着,一边转圈儿,一边眼神瞄程沐非,冲他示好地嘿嘿笑,只差狂摇尾巴。
程沐非扶额,忍着笑,绷着脸说:“我肚子饿了。”
那份烧鹅饭最后终是没吃完,倒进了垃圾桶。
常劭阳张大嘴,愣了愣,响亮地说:“我这就去做饭。”
夹着尾巴快乐地转移路线,朝厨房进攻。
“我不想吃泡面。”
可是人家只会泡方便面啊!常大少在心里嘤嘤哭,嘴上很麻利地应道:“好,不煮泡面。”
家里只有一箱方便面和一包火腿肠,常劭阳把行李箱的钱掏出来放进床头柜,另拿了一百块,看着粉红票子又减少了一张,心如刀割。
失业了没有赚钱,可是吃喝照旧,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肖秀芬的宗旨是孩子的任务是读书学习,家务不让做,何况是男孩子,君子远疱厨,程沐非在家时没进过厨房,工作后不是吃医院食堂就是买快餐吃泡面,厨房空荡荡的,油盐酱醋米面都得买,常劭阳没有进厨房的经验,跑了好几趟才置办齐东西,一张一百圆的粉红票子不够用,花了两张,心疼得肠胃打结。
买完东西,常劭阳手机上网查煮饭炒菜攻略。
手机屏幕亮闪闪,字迹密密麻麻,每个字都认得,凑到一起就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程沐非专注地看着电视《正大综艺》节目,电视机是房东的,二十五寸创维老彩电,笨笨重重,影像有些模糊,程沐非看一会儿电视,瞄常劭阳,看常劭阳抓耳挠腮,刚硬的眉眼皱成苦菜花,止不住唇角往上挑起。
做饭和炒菜好像很难,还是煮面条吧,虽然是方便面是面条他兄弟,可是也是不同口味。
常劭阳把锅洗了又洗,用碗严格地量了水,倒进锅里,盖上锅盖,然后像拧开核弹开关一样,小心翼翼拧转煤气灶的煤气开关,瞪圆眼,神情肃穆专注,一瞬不瞬看着火苗燃烧。
面条出锅,端上餐桌,糊糊的一团,程沐非看了一眼,嘴唇抿成一条线。
“看起来好像不好吃。”常劭阳呐呐。
程沐非没说话,目光冷飕飕地看他。
常劭阳望了望自己的厨房处-男秀,深吸了吸气,说:“我去重煮。”
厨房窄小,常劭阳高大的身躯置身其中,更窄了,仔细看,他身上的衣服跟比见他时旧了许多,这些日子瘦了不少,衣服有些宽大,松松挂在肩上,人还是铁塔一般高大,却变得柔和了。
炉火的淡蓝色的火光映着他刚硬的眉眼,渐渐融为一体。
程沐非反复搓脸,很久才将眼里的酸涩压了回去。
再次端上餐桌的面条煮得不错,面汤分明,上面还有一个煎得金黄喷香的荷包蛋,撒了翠绿的葱末,程沐非吃了一口,汤水清淡可口,面条柔中有韧,带着小麦的醇香,不由得赞道:“很好吃。”
“看来我很有做饭天赋。”常劭阳乐滋滋笑,跟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在程沐非对面坐下,端起先前煮糊的面,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刚出锅时看着糊,这会儿凝结起来,跟一坨翔似的,看起来更难吃,程沐非皱眉,瞥了厨房一眼,问道:“另煮的呢?”
“只煮了一碗给你吃,这个不能浪费。”常劭阳镇定自若,下午几乎走了半个城市,晚上在楼道蹲了几个小时,饿极了,吃了一碗,又把原来盛给程沐非的那碗端到自己面前,忽哧忽哧,不一会儿就见底了。
程沐非握筷子的手微颤,有那么一两秒,脑子里一片空白,视觉和听觉一起失聪。
碗里喷香的面条吃起来不再可口,充满苦涩。
“常劭阳,你以前一顿饭吃多少钱?”
“多少钱一顿?”常劭阳挠头,想了想,说:“我也没注意,如果在家中叫外卖,吃的比较简单,必胜客肯德基集集小镇什么的,几十块一两百块,如果出去吃,好几个人,一餐一千多几千块,要是点洋酒,那就得上万,几万一顿也常有的。”
话说完了,忽想起什么,伸长脖子,小心翼翼看程沐非,“你放心,我以后不那样乱花钱了,这几天我连矿泉水都没舍得买,买了个杯子从家里装纯净水喝。”跳起来走到茶几前,拿起一个透明塑料大口壶给程沐非看。
那是一个极廉价的杯子,目测不会超过十块钱。
很大,农村老农下地干活才会拿的杯子,跟许多年以前的行军壶一样老土。
程沐非紧盯着那个杯子,半晌,抬头看常劭阳,问道:“你喜欢以前一掷千金的日子还是现在一毛一块都要计较的日子?”
“那还用说,肯定是以前啊,现在每天抠着算着,吃得又不好,难受死了。”常劭阳脱口而出,话音落,回过神来,脸都白了,猴子一样蹿到程沐非跟前,结结巴巴解释,“以前的日子没有你,不开心,我还是喜欢现在的日子,真的。”
程沐非静静看他,不说话。
常劭阳塌着脸看他,忽而眉头一挑,抬手飞快地解衬衫纽扣。
健硕的胸肌狂妄嚣张,小麦色的肌肤紧致硬实,汗水烘出湿漉漉的热意,程沐非别过脸,血往脑门冲,接着涌到脸上,羞怒交织,呼吸急促。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真的,这几天我瘦了好几斤了,不用健身胸肌就更结实了,以前一天上健身房几个小时都练不出这么结实的效果。”常劭阳絮絮叨叨,拉程沐非摸自己胸膛,“你摸摸,结实吧?肌肉是不是硬绷绷的?”
指腹下的肌肉硬如钢铁,蒸腾着滚烫的活力,程沐非触电一般,想抽手夺路而走,常劭阳一脸正直,从容凛然,定定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很结实对不对?”他迫切地问,拉着程沐非的手下滑,“你看,我八块腹肌了,以前只有六块。”
以前是八块还是六块?程沐非脑袋成了浆糊,额角血管剧烈地蹦跳,视线不由自主往下睃巡。
常劭阳孜孜不倦追问,紧盯着程沐非,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瞬间起立。
骤然而起的亢奋像鞭子抽打来,程沐非脸颊热辣辣,眼睛无处躲藏。
“我那个很大吧?”常劭阳咧嘴笑,像公孔雀,下意识卖弄,挺胯,自得不已伸手解腰带,要给程沐非全方位近距离毫无障碍欣赏。
“常劭阳,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程沐非深吸气,凉凉笑,撩眼皮瞥常劭阳。
画风改变得太快,前一刻眼神炽热,下一秒就扎过来冰刀,常劭阳呆呆看程沐非,闹不明白状况。
程沐非压压额角,问道:“公狗最典型的表现是什么?”
随时随地发-情!
医院大门口他说过。
常劭阳在程沐非刻薄的目光里低垂下头,溃不成军节节败退,深刻且无比真诚地痛恨起自己的小弟弟──天天给你哥丢脸,真想剁掉。
“以后记得提醒自己,人是高等动物。”程沐非清浅一笑,声音柔和。
常劭阳冷汗涔涔,想狡辩,绞尽脑汁没想出说辞。
程沐非翩翩然回房间,留了常劭阳苦大仇深,眉头皱得死紧,懊恼地跺足拍头。
合上房门,程沐非脸上的笑容消失,狠攥起拳头。
常劭阳如果是公狗,他自己何曾不是?
穿着宽松的西裤不明显,看不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会儿的状态和常劭阳无异。
门外响起咔咔嚓嚓啌啌各种声音,此起彼落。
常劭阳开始搞卫生。
地板抹拭了一遍又一遍,水桶搁下又提走,抹布在桶里搓洗的刷刷声震得程沐非耳膜生痛。
过去那么多天,那二缺一直按第一次的标准,真的把卫生搞得干净得能舔下口。
他对自己是爱情吗?
一次见面被吸引了,一瞬间的事情,而后一直把相吸的这个瞬间延续!
神奇的地心引力存在于人与人之间?
体内有一团火闷闷地烧着,分不清是生理需求还是心理需求,常劭阳轻易撩起火,让人憋得难受。
又要度过一个失眠的夜晚了,这样的认知让人沮丧。
季殊凡的电话打进来,说有急诊手术要做,让他赶紧回医院准备上手术台,程沐非如逢大赦。
“你们医院咋不多招些医生,把人当长工使,比周扒皮还剥削。”常劭阳嘟嚷,跟在程沐非身后往外走。
晚秋,拉门门冷空气扑面而来,常劭阳喊住程沐非,要给他拿大衣。
“不用,跑步就热了。”
“跑步?”
“这会儿出租车不好等,跑步快。”
从家里到医院那么远不打车跑步?
常劭阳目瞪口呆。
傻样儿很可爱,程沐非莞尔,给他一肘子把他顶进屋里,笑道:“外面冷,回去吧,我走了。”
房子也许可以慢慢来,车子一定要赶紧买,那么远的路跑步去,接着又上手术台!
常劭阳想像了一下,黑浓的眉毛纠结成一倒八字。
程沐非晚上没有再回来。
常劭阳清晨从沙发上爬起来时黑眼圈很重,走进卫浴间时脚步有些飘。
一整晚不敢睡,想着要在程沐非掏钥匙出来之前给他开门,半梦半醒,强撑着不敢睡,比熬了一夜不睡精神还差。
常劭阳想给程沐非打电话,手机拿起,叹了口气又放弃,胡乱给自己下了碗面条,忽啦几下吃完急忙出门找工作。
在奔人手市场之前,他咬牙到服装批发市场,花了三十五元买了件长袖套头针织衫,换掉了自己身上的一万多块买的名牌羊绒衫。
人才市场跟上次一样,人声鼎沸,嘈杂拥挤。
常劭阳已知自己有开车的一技之长,直接找司机工作。
不知是他渴望找到工作的小眼神真诚感人,还是身上的廉价衣服起了作用,进人才市场才一小时,他就找到一份给一个会所老板开车的工作。
渔火俱乐部,一个中档水平的会所,常劭阳以前只出去最高档的,没进去消费过。
“谢哥在里面练拳,见了他问声好,不用说太多,他不喜欢太机灵的,安安静静地做事就行。”经理叮嘱道,在跆拳道馆门前停下。
很普通的场所,正南面是临街窗户,东西两面一边安装了练基本功时要用的长条扶杆,另一边安装着一个人高的镜子,背面的墙壁中间的上方悬挂跆拳道的旗帜和徽章,两侧是跆拳道精神和道场训,地面铺地板,上面再铺道垫。
场上两个年轻男人在格斗,两人都只是穿着普通练功服。
跆拳道讲究技巧,场上陪练那个站姿、起手势、滑步、腿法、格挡等都不合格,一点不专业,
常劭阳跆拳道六段,看了一会儿,不自觉摇头。
陪练被一个后旋腿踹倒地上时,常劭阳忍不住迎了上去,跟另一个人过起招。
下班时间到,程沐非没像往常那样在医院滞留,脱了白大褂,微微有些急切出了医院。
公交车来得似乎比往常慢,交通涌堵,从医院到家七站路开了半小时,跳下车,秋风带着冬的气息,冰凉萧瑟。
太阳已经下山,西边天空红霞满天。
程沐非快步往家里走。
隔着门板就听到咿咿哇哇的歌声,吐字不分明,似乎很欢快,开门进去,程沐非按在门板上的手滞住。
常劭阳黝黑的眼珠子瞪着程沐非,一动不能动。
他的头上搭着一块红领巾折成的帽子,臂湾挂着一个红色竹篮,身体扭着一个奇特的角度,嘴巴刹车不及,还哼着一句歌词。
“我要当心附近是否有大灰狼,当太阳下山岗,我要赶回家……”
歌声尾音消失,两人面对面站着,沉浸进诡异的安静里。
“你在干什么?”程沐非梦游似问。
“我……我……”常劭阳眼神闪烁,夹紧双腿缩起肩膀,用身体诠释“我不存在你看不见我”。
粗豪健硕,高高大大一尊铁塔,存在感鲜明强烈,怎么伪装,也无法和背景墙融为一体。
程沐非视线从他头顶的小红帽移到小竹篮上。
常劭阳轮廓分明坚硬如钢的脸庞浮起暗红。
“我……在唱儿歌,演小红帽。”
二十七岁,身高一米□□,魁梧威武的小红帽!
程沐非嘴角高高挑起,眉眼抽搐扭曲,脸颊因憋气浮起浅淡一抹粉色,眼角浸出水润的颜色,暖融融软乎乎似春风吹起一池秋水,快活的笑意无声地蔓延开。
常劭阳看着他的笑容,脑袋发晕,心脏怦怦狂跳,脑子里还没理清思绪,身体已自行动,上身向右侧歪,左手搭到额头上,右脚抬起作迈步状,眼珠子骨辘辘转四处张望,用生命拗造型。
用力之猛,全然忘了自己是个成年高壮大男人。
程沐非嘴唇翘成半弯的上挑的月牙儿。
常劭阳瞥了他一眼,捏着嗓门清脆地唱了起来。
“我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
我把糕点带给外婆尝一尝
她家住在遥远僻静的地方
……”
“哈哈哈哈……”程沐非再也忍不住,扶着门框,笑得直不起身子。
廊灯在笑声中亮了,桔黄色的灯光照在他白皙的肌肤上,铺了水润的一道光晕,俊俏的眉眼恍如江南烟波淡扫轻描过,温存柔软,明丽秾艳。
常劭阳痴痴看他,保持着小红帽的傻冒样儿,又蹦又跳。
程沐非笑得肚腹生疼,眼角溢出泪水,直不起腰,上气不接下气。
“开心吗?我再唱一个?”常劭阳咧嘴笑,凑了过来,眼睛亮闪闪看程沐非。
“别唱了。”再唱下去,他可能会成为第一个笑断气而亡的人。
“过来歇着。”常劭阳体贴地抓起程沐非的手半挽半扶他到沙发上坐。
抓着自己的手大而有力,手掌宽厚结实,掌心硬茧粗粝地磨擦着手背,跟那一场春-梦感受到的一般,充满令人目眩头晕的热力,热力幅射进血肉里,像火种扔进干燥的柴堆里。
火焰燎原吞噬一切前,程沐非极快地缩回手,眼神平静,笑问道:“哪来的小孩子的玩意?”
彩衣娱亲是临时起意,道具不会是专门买的。
臂湾还挂着竹篮,啌啌晃荡,常劭阳羞涩起来,把红领巾帽和小竹篮收到一边。
“一个小朋友送的。”
弯腰伸手比划高度,才到他膝盖的小朋友,也就三四岁光影。
“走失了,在路边哭,我哄了他一会,很喜欢我,把这个送给我了,后来他妈妈找过来,他都不舍得跟我分别。”
程沐非想像着一尊大铁塔和一个肉嘟嘟娇嫩嫩的小孩儿互动的情景,忍俊不禁。
“我找到工作了,一个月六千块。”常劭阳得意地汇报,眉眼肌肉都在笑。
“什么工作工资这么高?”程沐非皱眉。
“正当工作,不是歪门邪道。”
跆拳道馆里跟他过招那人是会所老板谢攸宁,常劭阳跟他对阵一个小时,谢攸宁对他极是赞赏,听说他是跆拳道六段,当即拍板给他换工作,让他做陪练。
“陪练会不会挨打?”程沐非眉头皱得更紧。
当然会挨打,陪练不可能不挨打。
常劭阳看着程沐非眉间的川字,飘飘然不会思考。
沐非关心自己,沐非担心自己!沐非笑的时候好看,皱眉的样子也好看!
白衬衣,白色休闲外套,如雪般洁净,纤尘不染,鼻端闻到一股清凉的味道,像雨后森林里树木和青草混合体,沁人心脾。
小腹有火在烧,常劭阳慌慌张张地往厨房跑。
“我去做饭了。”
“会不会挨打?”程沐非跟在他身后进厨房,追问。
“不会不会。”常劭阳把他推出厨房,“你去歇着。”
“做饭还怕给人看。”程沐非失笑。
做饭可不怕给他看,他在一边看着,空气都荡漾起来,舒服着呢,可这会儿时机不对,一想到程沐非发现自己又发-情了,狠狠嘲笑自己一番,然后又赶自己走,常劭阳顿时恨上自己的小弟弟,倍儿绝望生无可恋。
瞥一眼案板上锃亮的菜刀,常劭阳严肃地思考挥刀自宫的必要性。
窗玻璃明亮如镜,映照着一个挺拔修长的影子。
老婆等着吃饭呢,跟小弟弟的账以后再算,常劭阳拿起铁锅,洗锅盛清水,旋开煤气开关,开始煮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