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血族》端崖

8、阴影3

　　雷德梅尼和爱丽丝一起走出了矮塔。
　　仆从偷偷瞄了爱丽丝几眼，先是震惊了一小会，然后惊叹修女果然是受神的眷顾，最后恢复成原本的面无表情。
　　雷德梅尼淡淡扫了他一眼，说道：“请带我们前往玛丽莎的寝室。”
　　住在城堡里绝对是一件锻炼脚力的事情，在走了接近十条长廊后，爱丽丝如此感概着。
　　仆从先去找女仆长，传达了领主的命令，之后他们和女仆长一同前往女仆们的寝室。
　　等女仆长确定没有其他人在里面，再让爱丽丝和雷德梅尼一起进去，让仆从在门外留守，以防其他人误闯。
　　寝室里放了八张床，意味着这是一间的公共寝室。生活环境整齐干净，床上的被子和枕头被叠得一丝不苟。床的尾端木板上钉有女仆的名字，爱丽丝很快就找到属于玛丽莎的床，整齐干净的床铺上摆着一束小白花。
　　每张床的床头边上都有一个半人高的木柜，她在女仆长的允许下打开柜子。
　　半只脚迈入中年的女仆长抱着一边胳膊，旁看着说：“里面的东西我们没有动过，打算等玛丽莎下葬的时候再一起埋进土里。没想到后来埃伦娜和伊莎贝拉也……”女仆长哑着嗓子再也说不下去，双眼泛起了泪花。
　　爱丽丝翻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物件，转身问女仆长：“是不是还有别的寝室？我是说，埃伦娜和伊莎贝拉的不在这里。”
　　女仆长用一条方巾擦了擦眼泪。“嗯。她们的寝室在隔壁。”
　　看到她这么伤心，爱丽丝有点心塞，轻拍她的肩柔声道：“别太伤心，保重身体。等会可以带我去看看她们的寝室吗？”她不擅长安慰人，向来都是打掉牙齿和血吞，与其抱着女仆长喊乖乖，还不如直接闭嘴。
　　女仆长点了点头。
　　雷德梅尼在房间转了一圈，走到一个镶入墙壁的柜子前，朝爱丽丝勾勾手指。“爱丽丝，来一下。”
　　爱丽丝对女仆长歉意地行了一个礼，往雷德梅尼走去。
　　“柜子有什么特别吗？我翻了玛丽莎的东西，没找到有用的线索。我打算等会再去看看埃伦娜和伊莎贝拉的寝室。”
　　雷德梅尼示意爱丽丝稍微退开，伸手打开左边的柜门。
　　柜里清一色的女仆服装。
　　爱丽丝不解地看向雷德梅尼。他既然有把握，这个柜子就不会是表面上看上去这么简单。
　　雷德梅尼把里面整齐的女仆衣服推到一边，在日光的照射下，能看见空出来的地方有一大片黑褐色，一直蔓延到柜门边上。
　　爱丽丝站到雷德梅尼边上看过去，隐约嗅到一丝腥甜味，脑子瞬间空白一片，反应过来后，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是……血？”
　　雷德梅尼默认了。
　　她后退了两步，望着血迹心里拔凉拔凉。
　　天啊，这么一大片血迹，得流多少血……
　　女仆长听见他们的对话跑了过来，看到血迹哎呀地叫了一声，几乎昏厥过去。
　　爱丽丝连忙扶住她。“别激动。要不您先去歇一歇。”随随便便就能昏过去这种体质真不适宜受到刺激。
　　女仆长往她身上一靠，顺势在她肩头哭了起来。“玛丽莎啊，可怜的孩子……”
　　爱丽丝：“……”
　　“玛丽莎的衣服上有血迹，可以推断遇害时穿的就是那一套，尸体是在早上发现。”雷德梅尼看向女仆长。“请问你最后见到玛丽莎是在什么时候？”
　　肩上的重压消失了，耳旁的啜泣声也渐渐细了，但爱丽丝肩膀的衣料已经湿透了。
　　女仆长愣愣地回头望着雷德梅尼，一双眼饱含泪水。“是玛丽莎遇害前一天的晚上。她说身体不舒服，先回寝室。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直到……”
　　直到尸体被发现。
　　爱丽丝用肉眼估算了一下寝室门到玛丽莎的床的距离，以及玛丽莎的床到衣柜的距离，认真道：“我们现场重组。玛丽莎因为身体不适提早回到寝室，可能寝室里空无一人，她身体不舒服，那么睡觉前可能做什么？”她接着道：“是换衣服。那就是说，凶手，当时就藏在这个衣柜里。”
　　雷德梅尼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女仆长越听越震惊。
　　一个男人无声无息地藏在女孩子们的衣柜里，伺机等待猎物送上门，用不着细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爱丽丝继续说：“凶手怎么摸进来的我还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确定，女仆们回来的时候，凶手已经带着玛丽莎离开。第二天天还没亮，女仆们就起来工作，所以不可能看得清柜里的血。”所以也就没有人发现发生凶案的第一现场其实是寝室。她咬了咬手指头，思考道：“这里有个疑点，凶手是怎么带着玛丽莎离开？”
　　雷德梅尼：“还有一个疑点，凶手为什么要带一具尸体离开？”
　　爱丽丝的双眸亮如星海，期待地望向雷德梅尼。“你知道凶手是用什么办法带着尸体离开？”
　　雷德梅尼嘴角的勾起一个弧度。“你先告诉我，凶手带走尸体的理由。任由尸体在柜里，也一样很快被人发现。”
　　他说得没错。那么凶手的目的就不在于尸体是否容易被发现。一般人杀了人之后会藏尸会毁尸灭迹，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但这个凶手却选择抛尸在一个不隐蔽的地方。
　　“庭院很漂亮是不是？庭院这么漂亮一般什么人会经常去？女仆和男仆？不会的。是领主之类的，起码是身份高贵的闲人。那就给了我们一个很重要的提醒，凶手把尸体扔到庭院不是为了让人发现，而是为了挑衅！至于为什么要挑衅领主，理由我暂时还没想到。大概看他不顺眼？”爱丽丝思忖了一下，确实是有这样的可能，但却不严谨。
　　雷德梅尼没有补充，他伸手推了推柜子背板上的两个地方。
　　有回音！柜子后面是空的！
　　咔嚓一声，背板开始转动，一条幽深的通道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卧槽。
　　虽说早就知道外国的房子里经常藏了条密道，但是亲眼见到还是很震惊。爱丽丝凑过去看了看，看到柜子与通道连接的地方有一块非常明显的黑褐色。那是在血液干涸之前移动所造成的拖曳痕迹。
　　“凶手就是由这条秘密通道进入寝室！”这也解释得通，为什么凶手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入城堡出现在女仆们的寝室。爱丽丝惊叹道：“你怎么发现的？”
　　雷德梅尼指了指柜子的角落。
　　爱丽丝蹲下，发现两边的角落里都有残留的泥块。
　　女仆长震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我们只要看看这条秘密通道是否连通二楼走廊和露台就能知道凶手行凶的路径了！”
　　重重迷雾被一层一层地拨开，真相渐渐浮出水面，爱丽丝相信很快就能锁定真凶。
　　雷德梅尼推了推背板移出来的那一块，背板再次转动，恢复成原状。
　　他转头看向女仆长，问：“请问城堡的地图是否在领主大人的手中？”
　　女仆长点了点头，“领主大人正在饭厅享用甜点。”
　　雷德梅尼道了声谢。
　　爱丽丝行了礼，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女仆长忽然叫住雷德梅尼，“牧师先生，你们一定会捉到凶手的对不对？”
　　雷德梅尼想了会，问：“你和玛丽莎是什么关系？”
　　“玛丽莎是我的女儿。”说着，女仆长的双眼又蒙上了一层水汽。
　　“好，我尽量。”
　　“愿上帝保佑你们。”
　　仆从带着爱丽丝和雷德梅尼到达饭厅的时候，领主刚品尝完甜点，用帕子满足地擦了擦嘴，见爱丽丝气势冲冲地奔到自己面前，愣了好一会，一听明白雷德梅尼的解释，便正义感十足地说要亲自去把城堡的地图取来。
　　然后，一份崭新得连墨水都还没干的手抄羊皮卷出现在爱丽丝和雷德梅尼的面前，秘密通道的路线只画到露台。
　　爱丽丝和雷德梅尼对望了一眼，心里明白。
　　土皇帝住的地方相当于皇宫，皇宫禁地的密道路线又岂会让旁人晓得。于是这位领主就临时临摹了一张只有一小半密道位置的地图。若不是害怕死的下一个会是自己，爱丽丝想他绝对不会容忍他们在城堡里转来转去。
　　她释怀地耸了耸肩，按照地图上的注解找到二楼走廊和露台的位置确定遇害者遇害的大概范围。
　　“线路一路往上，下一次是四层。”爱丽丝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对领主说道：“领主大人啊，你住第几层啊？”
　　领主脸白了一下，撇过头去不理她，显然是被戳到了痛处。
　　雷德梅尼注视着地图，忽然道：“今晚凶手会来。”
　　依照案发时间和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推断，往往是尸体被发现的前一晚。那就意味着，如果今晚不能找出凶手，明天早上就会在庭院发现一具新鲜的尸体。
　　“目前为止，丧生的三名受害人均是女性。”雷德梅尼在地图旁边写下了三个数字，“年纪也相差不远。”
　　爱丽丝抬头看向领主，悠悠道：“领主大人，你应该没有加派人手去守住密道入口吧？”
　　领主察觉她话中有话，脸色立马变得铁青。“你什么意思？”
　　雷德梅尼睨了他一眼，解释道：“她的意思是，你派再多的人也没有用。因为对方是吸血鬼。”
　　闻言，领主的脸色从青刷的一下变成白，渐渐又灰了起来。他仰面倒在椅子上，面如死灰：“我这……是不是没救了？”
　　爱丽丝望了眼窗外的血红夕阳，静静道：“召集卫兵，准备狩猎吧。”
　　听完她的话，本来一脸等死晦气相的领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慌忙地向外奔去。
　　仆从们连忙跟上。
　　饭厅里只剩下雷德梅尼与她两个人。
　　过了一会，雷德梅尼说道：“他不需要小心。”
　　爱丽丝点头赞同，随即一张脸又皱了起来。“需要小心的人是我。”她趴在桌子上，闷声道：“你老实告诉我，一直追着我的是不是吸血鬼。”
　　她从房间里的魔法阵找到了线索。
　　那是一个专门用来捕获吸血鬼的魔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