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血族》端崖

20、访客2

　　早上领主派人来问了情况后，雷德梅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爱丽丝坐在院里，想着昨晚那张羊皮纸，托着下巴有点发愁，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凯特和奥菲利亚去挤羊奶，席德去帮忙，威廉和亚代尔去耕地，非常有默契地将她和西奥多排除在外。
　　哦，西奥多是那个小男孩的名字。
　　既然这样，她也不去帮倒忙了，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扭头望了眼雷德梅尼的房门，往藏书室走去。
　　还是趁他现在忙着降灵没有空闲理会自己，先去翻翻书做做资料搜集吧。以免等会被问到昨天晚上的符号，只能哑口无言。
　　那就尴尬了。
　　爱丽丝进了藏书室，一眼就看到西奥多坐姿端正地捧着本书，认真地在看，像是看得忘我，连她进来都没察觉。她叹了一声学霸果然是学霸，转身去书柜里找自己曾经随手翻到过的那一本。
　　三本一系列，恰恰第二本不见了踪影。她将第一本拿出来，拍拍上面的落灰，拉了张椅子坐下，歪头瞧了瞧西奥多手里捧的那本，正好是她上次不小心拿了出来的那第二本。她上次翻了十几页都没看明白，有注释和没注释没两样，绕得她头晕，后来再也不翻这本了。
　　她没看懂是她智商不够，不代表别人智商不够。看西奥多的表情，她就知道了。
　　“修女小姐，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啊？”西奥多温温吞吞地开口，两颊泛起了红晕，仿佛花了极大的勇气才将刚才的话说出口。
　　“啊？”爱丽丝慢慢反应过来，尴尬地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啊。看你拿着那本书，想起点事情，神游了。”
　　西奥多的长相虽然够不上帅气，但至少看起来斯文干净，像个贵族小少爷。吃早餐的情况她没有怎么注意，但收盘子的时候就发现西奥多的盘子离得最远，结合刚才西奥多那张涨红的脸，她想了想，还是怕生的锅，没跑了。
　　西奥多的视线羞赧地往下移，看到她手里拿的书，随即有些兴奋，激动道：“修女小姐也喜欢看这类型的书吗？我在别的地方看了第一本，非常精彩，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唔，她要不要老实告诉他，她其实是来临急抱佛脚？不过这句话她就算说了，他大概也听不懂吧。再说，学霸不容易培养，她没事就不要乱打击人家的学习兴致了。
　　所以爱丽丝默默地点了点头当回应。
　　和她谈了两句话，西奥多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藏书室中两个人，一个看得满面笑容，一个看得仿佛世界末日。
　　雷德梅尼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个诡异的画面，再看了两眼两个人手里拿的书，诡异感就消失了。他抽走爱丽丝手里的书。爱丽丝茫然地抬头看他，雷德梅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她不要惊动西奥多，拉着她悄悄走了出去。
　　雷德梅尼拉着她走到亭里才停下。
　　爱丽丝回头看了藏书室的方向一眼，对他防贼似的做法表示很不解，小小声地问：“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在案发现场闻到硫磺味吗？”
　　爱丽丝点了点头。哦，原来是儿童保护政策，是她多虑了。不过也是事实，他们谈的凶残案件确实不适合有小孩子旁听。“这个硫磺味和那起凶杀案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她想了想，歪着头又问：“所以你去降灵了？”
　　雷德梅尼说：“嗯，你猜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那名死者指的是他们去看的第一个凶案现场全身上下血肉模糊的那名。尸体被发现的前一天晚上，死者和往常一样去酒馆喝酒，因为一些琐事，就是你怎么走路不长眼这种小事情，与人发生了口角，而非常不幸，这个被他揪着胖揍了一顿的人就是那名死灵法师。
　　这人完了。
　　当时，估计凶手也是在物色作案对象，正好有人送上门。
　　死者喝得烂醉，出了酒馆回家，走路全凭感觉。他走着走着忽然就撞进了浓雾里，什么都看不清，听到几声犬吠，他下意识地扬手驱赶，可犬吠声越来越接近，他生气着要找根棍子打死这条狗，但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巨大的通红的眼睛，立马拔腿就跑。
　　后来，后来他就被地狱犬活活咬死了。
　　爱丽丝回想起凶案现场，脸禁不住白了。
　　被猛兽啃咬而死这种死法太惨了。
　　他死了之后，那头硕大的地狱犬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了。那名死灵法师从阴影里走出来，把他的鬼魂收到一个黑色的盒子里。盒子里还有其他的鬼魂，他们相互撕咬，啃食对方。
　　雷德梅尼之所以去降灵，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
　　爱丽丝听完一个头两个大。
　　既然雷德梅尼亲口说凶手挂了，她相信那就肯定是挂了。凶手死了一个来一个，没死来一双，仿佛一个倒下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顶上，一个比一个恐怖。她虽然暂时没死成，但因她而死的人都快两位数了。再这样下去，她就算躲过全部的攻击，最后不是被神经衰弱搞得自我了断就是把周围的人全都坑死了。
　　爱丽丝想了想以前年少无知时在某贴吧里看到的召唤恶魔的方法，脸色不佳地问：“地狱犬很容易召唤的嘛？”
　　“看是谁。”
　　爱丽丝诧异地看着他：“这还挑人的啊？”
　　这里的人说到降灵召唤地狱犬什么的都像到菜市场买棵葱那么容易，都不带犹豫的。一点难度都没有的吗！她现在把技能点都洗到远程魔法技能上还来得及吗！
　　“和恶魔越是接近的人，越容易召唤到地狱犬。至于你，就不用想了。”雷德梅尼拍拍她的脑袋。
　　爱丽丝嘴角一抽。
　　她不能，他也不行啊。他到底在得意什么……
　　“你觉得西奥多人怎么样？”
　　“啊？”话题换得太快，爱丽丝一时没反应过来，叫了一声。
　　雷德梅尼面不改色地继续说：“我有几个问题想知道他的答案。”
　　爱丽丝怔了一下，惊讶道：“他也……不是人？”真不是她反应过激，前车告诉她，雷德梅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该倒霉了。
　　“他是人类。”雷德梅尼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爱丽丝没理会他嘲讽的笑声，咬着下唇想了想，皱眉问：“那你是什么意思？”她想来想去还是没能想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意图。“西奥多又是什么人？巫师？”
　　还有个死灵法师她没说出口，毕竟她没办法将西奥多那张脸和死灵法师做的事情联系起来，画面实在是太诡异了。如果西奥多是死灵法师，她自认有眼无珠得了。
　　雷德梅尼微微笑了笑，“是记录者。”猜到她可能会问另一个问题，接着坦白道：“巴特利和西奥多都是。”
　　爱丽丝傻眼了。
　　雷德梅尼的教学里有提及过，记录者在某个方面而言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他们平时交流的方式类似于巫师，会定期举行集会。但大多数时候都分散在各个地方，而且与巫师不同，他们很少会被发现。他们更像是学者，会将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件记录下来，这点与天朝的史官很接近，但他们不会受时代更替的影响，也不会受到当权者的迫害，除了这个圈里的人，当权者压根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所以他们的立场和观点会比有编制的史官们相对客观。记录者们不仅会用秘密的符号和隐匿的文字记录发生的事件，还会记录非人生物的事情，囊括存在的所有超自然物种。
　　简单来讲，就是移动的百科全书。
　　由于掌握着几乎全部物种的弱点，那些认为自己受到威胁的生物会猎杀记录者。虽然记录者很碉堡，但由于他们本身就只是普通的人类。对上非自然生物，只能跑路，杠上是没什么胜算的。所以他们几乎是能躲就躲，不会主动在其他人面前透露自己的身份。
　　除非对方值得信赖。
　　“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找巫师和吸血鬼？”爱丽丝想起昨天晚上巴特利在饭厅跟他们说是来找人，她觉得没这么简单。
　　雷德梅尼主动为他们澄清：“不是。巴特利在找一个女孩子。”
　　“巴特利是你的朋友？”但想想，雷德梅尼昨晚的表现，她又觉得不像。不过雷德梅尼还真说不准是不是。
　　“以前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雷德梅尼轻描淡写地将问题带了过去。
　　话讲到这个份上，爱丽丝也不好捉着这个话题不放，妥协道：“好吧。你要我问西奥多什么事情？”雷德梅尼估计是看他们两个年纪差不多容易开口。而且另外比较深入地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就只有她了。这样一想，她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
　　雷德梅尼看了她一会，神情冷淡地缓缓说道：“幻镜的下落。”
　　爱丽丝傻傻地重复了一遍里头的一个词：“幻镜？”是幻镜不是幻境，她确定自己没听错。她都不需要见过这件东西，都知道是块镜子，而且是镜子类的法宝。这名字真是太直白了。
　　她下意识地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