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救世主之名》鲤无衣

12、黑魔法引导

　　“啊……啊，哈……不要……”

　　“住手……求求你……不要……”

　　“放过他……啊……”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哈利满身大汗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斯莱特林的寝室里一片宁静，每个单间的隔音效果都很好。窗外悬挂的月光透过没拉紧的窗帘铺陈在哈利金红色的被褥上。

　　他弓着腰大口的喘气，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抓着床单，额上的冷汗将他蓬乱的黑发粘成一团，贴在他的脑门上。哈利闭了闭眼睛，一个无声无杖的魔杖飞来，紧紧地抓住了他放在枕边的魔杖，这才继续躺下。

　　梦里的噩梦，一个连着一个的牺牲和死亡。

　　邓布利多，小天狼星，卢平，德拉科……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鲜血，重伤，死亡——哈利的手腕颤抖着，还有那时尖叫棚屋里双目无神的背靠在墙滑落下去的斯内普。

　　他进去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浑身冰凉。他扶起斯内普，刻薄的魔药教授从来没有那么虚弱过。脸色苍白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和心跳都极其微弱。他的绿眼睛里被从那个男人被咬开的脖子里喷涌出的四溅的鲜血完全覆盖，眼前血红一片，看不见其他东西。

　　哈利闭紧了双眼，他紧紧攥着自己不停发抖的双手。

　　在斯内普被转送到圣芒戈之后，他靠在那张病床边上陪了他整整半个月。直到他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被圣芒戈的治疗师转送到疗养科，数十天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的救世主才终于从医院走了出来，再次走上了外面战火纷飞的战场。

　　再次出来的哈利·波特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贝拉，纳吉尼，彼得，格雷伯克。他牢记着每个名字，以复仇一样的方式举起魔杖，一个个令傲罗发狂的熟悉的名字倒在他的索命咒和钻心咒下。他跟随傲罗进行每场大型战斗，即使是赫敏和罗恩也无法阻拦他。他再也不是那个只会用缴械咒和敌人对抗的哈利·波特。他几乎失去了所有他爱的，和爱他的亲人以及朋友们，他心中的恨意足以让他发出一个又一个不可饶恕咒。

　　那些日子里，他时常会感觉到脑袋上魂片的疼痛，随着他杀戮的增加越来越清晰。而他喜欢这种疼痛，能让他在这种非人残酷的战斗中保持清醒。让他时刻清楚的记得自己的魔杖所向和活下去的意义，不会麻木，不会迷惑。

　　——直到几个月后，赫敏一脸沉重的告诉她斯内普苏醒，却被魔法部监管起来的消息。这是对他的一个无声的警告。

　　傲罗司里见面时金斯莱看着他的表情非常复杂，有时候那双眼睛里包含着对救世主的成长的欣慰和战斗的信心，有时候却又像是在看着另一个——黑魔王。

　　金斯莱总是对的，无论是他当初相信小天狼星的清白，还是现在对救世主的防范。

　　哈利从他的办公室落荒而逃。

　　最后的决战，他不是完全不能躲过伏地魔的第二个索命咒。

　　但是他累了。

　　如果他成为第二个黑魔王，如果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心中杀戮和血腥的欲望，如果曾经的救世主给魔法界带来的是第二次的毁灭，他宁愿选择提前终结自己的一生，而不是像伏地魔那样被自己心中的黑暗面控制，变成另一个将自己灵魂切片的疯子。

　　哈利在读出了自己的索命咒之后，解除了障碍重重和盔甲护身，他刻意让伏地魔的索命咒命中了自己的心脏。同时也让最后的魔咒带走了伏地魔的生命。

　　他们倒下，哈利的绿眼睛仍望着灰暗的天空，他的魔杖放在胸口，如同一个陪伴他到最后的情人。

　　早上，四个学院的学生陆陆续续的走进霍格沃茨的大厅。哈利打了个哈欠在斯内普旁边坐下，近来越来越少的睡眠让他眼底的青黑越发的明显。他萎靡的坐在斯莱特林长桌的面前，看着面前的面包，牛奶，和煎香肠，生不出一点胃口来。

　　也许能趁斯内普在有求必应室研究黑魔法的时候让他顺便给他做点无梦药水和健胃魔药，哈利忍着胃里的翻腾抿着牛奶想。他的魔药熬制手法虽然说不上可怕，但是始终对那个领域敬谢不敏。

　　这样想着，他不由得往身边瞥了一眼。

　　坐在他身边的斯内普感受到邻桌的目光，他反瞪回去，看到哈利面前没怎么动的食物，拿着刀的手略微顿了一顿，然后动作如常的吃他的早饭。哈利把目光挪开，叹了口气，期待现在的斯内普帮他熬魔药不如让邓布利多戒掉甜食更简单。他叉了一块面包送到嘴里，食不知味的咀嚼着。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甚至没有注意到对面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几个人一边吃着煎蛋和火腿凑在一起盯着他和斯内普看。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一次不要让斯内普再掺合进这场战争中。但是他回来的时间已经太晚了。从那时拿到的魔药教授的记忆来看，四年级的时候，斯内普已经通过卢修斯·马尔福的牵线搭桥和神秘人有了一些接触。如今的斯内普急切的渴望着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信奉着神秘人成为他的主人，就像他一向崇尚的那些——力量，荣誉，强大。如果没有后来莉莉的事情，哈利毫不怀疑斯内普会成为一个非常完美而且忠心的食死徒。

　　哈利无意识的扎着面包屑，低着头。他无法阻止斯莱特林的野心家们。别说他，就算换做莉莉来，硬拦也是拦不住的。但起码他可以先让斯内普了解一些事情。也许会让他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晚上八点，在有求必应屋门口。

　　哈利吃过晚饭后就来到了这里，他给自己加了一个保暖咒，披着银青的长袍等待着。

　　一道黑影从他面前落下来，伴随着轻到几乎让人无法发现的脚步声。哈利抬头看，微弱的荧光闪烁里是斯内普阴沉的表情。

　　他露出一个微笑。而斯内普一脸冷漠。

　　无论如何，斯内普还是相信他了，不是吗？

　　哈利推开有求必应屋的大门，里面出现了一个和当初他们组建D.A的时候有八九成相似的房间。斯内普打量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沉默着跟着哈利走进房间里。

　　哈利轻门熟路的从书柜里抱下几本书丢给沙发上的斯内普——黑魔法入门，黑魔法基础，对黑魔法的初级了解一类。然后他推开一个小隔间，从里面拿出了很多的魔药材料。

　　斯内普没动那些书，盯着他手中的魔药材料看。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哈利耸了耸肩：“我和你说过我需要无梦药水，不然我会失眠。等你看完了如果想来帮忙的话，我会很乐意让你接手一个坩埚。”

　　斯内普收回视线，扫了一眼哈利扔给他的那些书，干巴巴的说：“都看过了。”

　　“嘿——这不可能！”哈利闻言差点蹦了起来，斯内普的话让他惊讶的险些将手中的苦艾都丢到了地上，他可没有想到斯内普竟然在这么早就已经接触了黑魔法的领域：“黑魔法可和白魔法不一样，那是不可使用咒的范畴，图书馆里根本没有这些东西，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斯内普扬起了一个假笑：“我以为这和伊万斯先在有求必应屋答应我的事情无关。”

　　“不，既然你要我来引导你，我当然要知道你现在到了什么程度。”哈利丢下手中的材料，他非常严肃的拿过斯内普手上的初级黑魔法：“你已经可以发出不可饶恕咒了吗？”神秘人教你的？他已经开始让你着手加入这一切了？

　　听到不可饶恕咒几个字，斯内普的身形不自然的晃动了一下，但是他很快保持住了平静。

　　“马尔福，”沉默了一会儿，他用干涩的声音说：“卢修斯·马尔福。去年毕业的七年级斯莱特林级长，他家里有很多关于这些的书。”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他很擅长……这方面。”

　　果然是那只铂金孔雀！以梅林之名诅咒他那头铂金脑袋毛最好早日掉光！带着德拉科·马尔福一起！

　　哈利恶狠狠的在心中诅咒着他未来的盟友。

　　不过他松了口气，看来作为一个霍格沃茨的未成年学生，即使他的潜力足以表明他是未来的魔药大师，也不会让伏地魔在他身上投注更多兴趣。除此之外，斯内普入学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大部分七年级才能学习到的魔咒，他很可能在课外也有自己研究，知道这些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的反应可能有点过于激烈了。

　　“呃……既然你有一定了解了。”哈利组织着语言，一边把魔药材料加入坩埚一边问：“那你觉得黑魔法……怎么样？”

　　斯内普挑眉，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哈利艰难的用尽可能委婉的语言——鬼知道让一个格兰芬多学会委婉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在你了解了黑魔法的运作方式之后，你认为它邪恶？残忍？破坏力很强？或者什么？”

　　说完他就沉默了，他觉得斯内普嘲笑他的话都已经到嘴边了。

　　“……”

　　出人意料的是，斯内普没有冷嘲热讽。他低下眼睛，似乎是认真的想了想，才回答他：“强大。”

　　黑魔法与白魔法不同。有些简单的白魔法，例如家务魔法，或者生活魔法，是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巫师也能够轻易操控的。而黑魔法则必须有人引导，它有独特的施展方式和与白魔法完全不同的运作程序。没有引导的话，即使是最强大的巫师面对简单的黑魔法，也很难无师自通的施展出来。

　　魔法本身没有善恶，区别只在使用目的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