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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妇女之友 ...

  •   小美说的一点不错,这老板,太会吃了。
      结果就是我在餐桌上征战了两个半个小时,一不小心又吃多了,回到陈老板车上的之前已经在洗手间发泄过一通了。
      “怎么办呀,”我哀嚎,“又得重两斤了。”
      老板炫酷的小黑车行驶在夜晚空旷的公路上,开车的还是一个大帅哥,从外面看起来应该是很拉风的,只可惜副驾上做了一个煞风景女二货。
      “不怕,你本来就不是胖的体质,稍微下点功夫运动一下什么的就好了。”
      我揣摩他话中的“下点功夫”是什么意思,就一脸狗腿地咧着嘴着问:“哎老板,推背真能减肥?”
      “能。”
      我笑得愈发谄媚:“哎老板,你们那儿又减磅套餐吗?能打个亲情价不?”
      老板思索了两秒,重复了一边末尾三个字:“亲情价啊——”他顿了顿,“成。”
      我欢呼了一声,知道自己这样非常的占人便宜。我还是有基本的羞恶廉耻知心的,于是就说:“等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坐坐呗老板,反正依依也经常来蹭饭的,你可以跟她一起。”
      他说好,我还非常热情地问他家的地址,结果这时他下巴往窗外一比,我望过去后欸了声,欣喜道:“咱俩住得不远啊,你可以自己来串门啦!”
      老板淡淡笑一声,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话。
      之后我又跟陈老板一起吃了三顿,都是在每周四固定的推背之后,中途有一次我把自己的小说和电影DVD给里面的年轻姑娘都发了一套,老板看到之后竟然也跟我要,我当时没有多想让他上依依家看,老板什么也没说就继续给我推背去了。
      那力道,真是一下比一下酸爽。

      我在第四周的推背之前,遇到了点不好的事情。这件事情的名字叫马皓辰。
      皓辰皓辰。没错,就是当年那个“欧皓辰我宣你”的那个皓辰,是我在懵懂无知的少女时期一段鲜血四溅的回忆,惨烈程度,丝毫不亚于薛依依的节食。
      事发在周一那天,我去法学院找我妈,我妈没找到,倒是遇见了刚刚晋级为副教授的前男友兼初恋情人。
      那场重逢简直就是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典范啊,他们那天晚上甚至友好地合作干掉了一整个披萨饼,用马皓辰的话就是“像当年一样”,用我心里的咆哮就是“你丫坏我心情坏我身材黑不黑心”。
      之后我就发现,哲学系副教授可真是个闲职,不然马皓辰为什么总会有时间“不经意间”出现在我生活的点点滴滴里。到了周三晚上我终于受不了了,使出了杀手锏——关门放依依。
      可向来嫉马皓辰如仇的依依同学这次竟然非常的冷静且推三阻四:“啊?—哦——哦——那我能怎么办呀——啊?——”
      我算是察觉出了点什么奥妙,恶狠狠质问兼威胁她:“薛依依,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想吃到我家的香煎鲈鱼了?嗯!?”
      最后她给我的建议就是:哎呀你找我哥帮忙吗你俩这么熟这么熟这么熟……
      妈的,你丫连你哥的醋都吃,还要不要做彼此的小天使了!

      然而我最终的确只能听从依依那死丫头的安排,因为当我把这破事儿给美容院一干铁杆粉丝妹子说了之后,她们的建议竟然和依依惊人的一致。
      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陈老板突然敏锐了起来。他推着推着就突然停下手中的活,我扭头问他:“怎么不推了呀?”
      他说:“你今天不对劲。”
      我问他此话怎讲,他一脸笃定地说:“你今天叫的很低落,没以前好听了。”
      我在他一脸的纯洁之下对我那颗污秽的心灵真是愈发地无地自容。我看向那面冷心热的陈老板,趴在枕头上有气无力地开始讲我最近的困扰,讲着讲着停不下来了,又把跟马皓辰的恩恩怨怨前尘往事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还跟他说所有人都让我来找他帮忙,太奇怪了。
      他又靠在桌沿——这大概是他习惯的动作——偏着脸说:“哦,那是因为她们私下里都叫我‘妇女之友’。”
      我想起美容院里严重不平衡的男女比例,顿时笑喷了。

      推完背我也没有想到陈老板一个大男人怎么给这种矫情事儿帮忙,最后是小美姑娘点拨了我:“你可以让老板装成你男友啊——你自己书里不就这么写的吗?”我只好深深佩服她们高强的应用能力。这就是女性的智慧。
      我本身真的没打算让老板参与这种破事儿,想他一大男人听我诉完一大堆的苦,还不收加时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临走前老板问我:“今天不吃饭了吗?”
      “今儿就算了吧,”我呵呵笑,“我最近尽是麻烦您了。”他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然后我没走两步,电话突然响了,接起,听筒里是依依中气十足地吼声:“妈蛋!秦好好我跟你说……”
      我以为有八卦,很兴奋,“怎么了怎么了?”
      “我跟你说啊——”她的声音里隐含着深深的关切和悲哀之情,“我现在在我哥美容院楼下潜伏着——你还在上面不?”
      我点头嗯嗯两声,好像看见沙发上坐着的老板往我这瞧了一眼。
      “那你先别下来了,马那啥在楼下开着小奔驰等着跟你偶遇呢……好马都不吃回头草啊这小子!!”依依怒火冲天。
      于是乎我挂了电话后在原地垂着头站了好一阵,回过头找老板求助去了,小美扒在前台竖起耳朵,看看我,又看看陈老板,不敢吱声。
      老板很爽快地出主意:“我陪你下去。”
      我有些小小的震惊,敢情这美容院的人脑回路构造都一个样吗?我想我该提前退休了,以培养提拔这些脑洞无量的后生小辈们。

      于是乎,于是乎,我万般别扭地挽着老板的胳膊肘,一脸从容地经过了某辆此刻恨不得隐形的尴尬小奔驰,上了老板的高端小黑车,车开出去两条街我才舒了口气。
      “哎老板你说,”我撑着脑袋看窗外向后飞奔的风景,“他今天之后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吧?”
      老板很不积极,“自己想,你不是写情感小说的吗。”
      我突然猜测到了点什么,“哎,老板,”我有点小激动,“你该不是也看了我的小说吧?——没事没事我的对象,呸,我小说的对象不分男女!”
      老板很真诚地夸我:“看不出来,写的不错。”
      老板又拉我去一个新地儿吃饭,我正吃的酣畅淋漓的时候突然想到:“您该不会是故意让我吃胖好引诱我消费吧?太阴险了您!”说着我又夹了一块烧鹅啃得滋滋有声,不住地摇着头。
      老板听这话就睨了我一眼,轻描淡写的一声“划得来吗”,把我给堵得干笑不止。
      我吃着吃着吃累了,稍事休息一下,看老板矜贵优雅的举杯投箸,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是吃货,人家怎么吃吃多少都格调,我呢……不忍直视啊不忍直视。
      这样一来我又好奇了:“老板你这么瘦,看不出来是吃货呀!”
      他拿湿巾抹了抹嘴,说自己不算瘦,我就开始猜他的体重,从一百二十一直数,到一百三十八的时候他点了头,嘴角又是那抹淡淡的笑。
      我咂舌:“那老板你肯定一身结实的腱子肉!”
      于是后来我就打听上了,先是腹肌再到身高再到三围再到鞋码,他除了身高老实交代了是一米八五,其他一律都是一脸要笑不笑地“你猜”,而且猜对了也不告诉我。这让我觉得老板本质其实是一个酷爱折磨人的顽童。
      最后,“我就再问一个,您得如实回答?”
      还好他点头应承了。“您今年多大了到底?看着好嫩咧。”
      他垂眼一笑,“过了十月三十二了。”

      我回家之后在日历上又标了陈老板的生日,现在是五月份,让我想想:七月我三个的侄儿生日,八月我爷爷生日,九月我爸……
      哦,又到我爸忌日了。时间真的飞逝,五年过去,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有点矫情起来,一矫情就想我妈,脑子一热就大晚上过去按家里门铃。
      她是敷着面膜出来开门的,身上一席海蓝色的无袖长裙,手指上鲜红欲滴的指甲油,背上长发垂到细软腰肢上,修长的脖子上还戴着光华璀璨的钻石项链。我失笑地问她:“妈,你这是要出门去吗?我可专门跑来住一晚上哩。”
      我妈眯着眼摇头,婷婷袅袅地回客厅看综艺节目去了,我在厨房一边给家里煮开水一边想,我真是没见过我妈那么精致的女人,她好像永远都不因为悲欢离合或是岁月流逝而停止自己的美丽动人,就算现在年纪大了,也照样是天下最娇艳格调的老太太。
      我一到客厅又惊讶了,“妈,你又换墙纸了?”
      她撕下面膜又开始敷手膜,冲我得意地笑一笑,“怎么样,好看不?”说着又把桌上一盆水仙移到我面前,“新买的,我看到就喜欢?”
      我低着头夸她,“我妈看上的能不漂亮不?”
      我一来她话就多了,跟我说着她最近在大学里遇到的一些趣事儿和一些特别的学生;又讲她最近在学插花和茶艺,瑜伽也没落下;还谈起她最近投资了一家思想新颖的内衣店,以及过两年要和闺蜜们合资开一家老人院,自己也偶尔住在里头逍遥快活。
      “没事儿,您尽管投资吧啊,”我把一刻炒栗子塞到她嘴里,“你女儿的才华都老畅销了,您爱怎么扫货都成。”
      我主动跟我妈挤一张床,睡前我还是问了她:“妈,今年爸的祭日咱们怎么过呀?”
      “就这么过呗,反正他在天上也就这么过呗。”我妈笑着亲了我一口,翻了几个身就睡着了,留我一个人在黑夜里干睁着眼睛。
      十二点左右入睡的那一刻,我在想:不行,我妈年纪这么大了都比我入睡快,得找陈老板问问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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