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管理员，男主他不在线》风垂客

22、第二十二章

　　话说Y自说自话地扔下库洛洛，继续打造兵器，自己一个人叮叮当当忙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顾及有一双眼睛在追视着她。
　　徒手将凝固的黑块拉扯延伸成想要的形状，Y慢慢地琢磨着，表情严肃而认真，在过程中，她真的差点就把库洛洛给忘在脑后。
　　直到库洛洛突然发问：“送给谁的？”
　　Y稍微停下来擦擦汗，转头看他：“啊，你还在。”她感叹一下，回道，“一个管理者队长，我赌输给他，所以要送他一样兵器，而且，上次任务他救过我的命，我也想好好感谢他。”

　　“你从不肯欠人人情，有恩必还。”库洛洛缓缓说道，继而用更轻缓的语气道，“我也是。”
　　Y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她脱口而出：“你说什么？”她一副“你是在骗人吧”的表情，看上去一点都不信任库洛洛·鲁西鲁是个会报恩的好人。
　　他可是强盗集团的头子呢！

　　只听得库洛洛淡然地接下去道：“我是说，有仇必报这方面。”
　　Y顿时松一口气，原来如此，话说清楚嘛……不，这不是更糟糕吗！
　　“……您，咳，你真坦白。”Y只能这样接话。
　　库洛洛笑，他的笑容总是干净略显孩子气，光从外表根本无法判断出他真实的性格：“不，我哪有，你比我坦白多了。”
　　Y“啊”地一声，表示疑问。

　　“眼下的情况，你不是觉得很疑惑吗？但你从我身上得不到答案，因此你索性将问题放开，将我的存在视若等闲。你的态度表现得相当明显。”
　　Y眼睛斜瞥上方，又转回来：“好像是的，因为，想不通的问题再想也是没用，我不喜欢纠缠在小事上。”
　　“小事？”库洛洛挑眉。
　　Y反应过来，她怎么样也不能将团长大人的存在当成小事一桩吧？这样直接说出口不就没把人当回事？

　　她立马改口：“相比管理者存在的目的，任何事情都不是事儿。”
　　哎，这样一说，似乎越描越黑。
　　挠挠头，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开始做起纠结的运动，她结结巴巴地补救：“我只是不喜欢增加我的工作量，不归我管的事，我通常懒得去管。”
　　库洛洛双眼墨黑，淡定地看着她说完，然后开心得像小孩子似的地笑起来：“你真的很不会说话，一定是平时懒得跟别人交往的类型。”

　　Y哑口无言。
　　是啊是啊，平时被队员们这么说也就算了，什么时候轮到外人也跟她说同样的话？行行行，她就是不会说话不懂得交往技巧行了吧？如果对着队员她还可以冷面相对，用气场压倒他们，但是面对库洛洛，她就没办法做到。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欺软怕硬？
　　库洛洛·鲁西鲁，一个熟悉她的陌生人，面对这种奇异的状况，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每个人都会有自身的性格，表现在言行举止上，差异相当大。人类就是差异性大得极端的生物，每种性格没有好坏之分，只要利于生存就好。你认为呢？”库洛洛带有力量的目光再次落定她身上。

　　Y张嘴想说点什么，突然福至心灵，问道：“库洛洛·鲁西鲁也是这样吗？为了生存，你可以很残忍也可以很温和。”
　　库洛洛略微有些讶异。既而用手指掩住嘴巴。
　　“不，有一个前提你弄错了。我做事的前提并不为了生存，而是为了——有趣。值得引起好奇和关注，感觉愉快的事物，有趣的事物。我只是想得到而已。”他淡淡地叙说着，一如她之前的坦白，他毫无顾忌地说道，话里隐藏着多少腥风血雨。

　　仅仅为了自己的趣味，就能抢夺一切，强夺他人之物。他不在乎所有人，他只在乎自己。这是强盗头子库洛洛·鲁西鲁的真实面貌。
　　Y再次警告自己，别再跟对方深谈下去。
　　她一点都不想要了解库洛洛这个人，因为他跟她是两种相反类型的人。她没有好奇心，对世间所有事物都失去兴趣，她只是系统完成任务的一个有力工具，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是个真正的机器人，没有自我意识，那样她就不会察觉到自己……

　　有多么孤寂，多么不满，多么希望打破现状。
　　因为长年的孤寂，所以她才愿意跟意外出现在她面前的库洛洛相谈。
　　如此了解她，又毫不在意她冷淡态度的库洛洛。
　　她心念一动。
　　啊，原来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告诉系统，告诉任何人的原因。

　　她想他留下，她希望他能留下来。
　　对她说话，发表她没有听过的言论。
　　正因为他们两人个性相反，她才更感觉到他的性格中血腥黑暗的一面，所带给她的刺激体验。他的言行，他的态度，给她带来全然不同的感想。
　　她是游历过许多世界，但没有任何一次，能像现在这样，能够深入跟其中的人物交谈，她其实只是一直活在她的世界当中。

　　然而现在，有人朝她伸出手来。
　　她没有拒绝。
　　没关系的。库洛洛跟她隔着多重维度多重次元，他是不能到她这里来，同样她也不会到他那边去。
　　这样就好。
　　可是，库洛洛不是透露过，她迟早会涉足猎人世界吗？这样真的好吗？

　　“Y，在想什么？”库洛洛的低沉声音穿透她的脑海，直达心底。
　　她恍然醒悟，并加以掩饰。
　　“没、没什么，只是……你很直接。”
　　“因为你也会了解我，我认为，在熟悉的人面前掩饰，不但是很浪费精力的做法，而且相当愚蠢。即便如此，人类有时很喜欢自欺欺人，自我掩饰。”
　　库洛洛尾音缓缓而落，忽而语气一变，细雨敲打瓦檐的轻快，“Y，你的‘雷神之锤’。”

　　经他一提醒，Y才想起塑造出来的锤子正用太阳之海的纯净火焰“烤制”呢！时间、时间过了多久？！
　　她惊慌地跳起，连忙赶过去查看情况。
　　库洛洛看着她的背影远离了些，轻声道：“下次见，Y，希望你的兵器制作成功。”带着一丝笑意。
　　Y在百忙之中似乎听到他的说话声，转过头来，看到通道慢慢消失的模样。不用费尽心思猜测她的想法，她的情绪在面上表露无遗。

　　她有一点失落。但完全没有挽留的举动，连动一根手指的动作也没有，仅仅是，看着他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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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洛洛收起九面罗盘后，往后踉跄了下，随即瘫坐在坚硬干燥的地面。
　　驱动罗盘消耗他太多的力量，算算时间，最多只能坚持二十分钟左右。
　　不过，也足够了。
　　她已经受到影响。
　　库洛洛握着罗盘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罗盘咔哒一下，从他握不住的指间滑出，滚落到洞口外。外面正黑云满布，狂风大作。

　　他现在动弹不得。只能坐着等力量恢复。
　　然后他看着一排褐色细腿的蚂蚁从他脚下的地面爬过，任凭外面风沙卷天，它们仍顽强地为生存而奋斗，虔诚得像是宗教者。
　　库洛洛无聊地想，管理者眼中的人类，人类眼中的管理者，恰恰有点像他与眼下的这些弱小的蚂蚁。

　　他仰起头，额发从两边滑落，轻骚着额边。
　　说起来，他是怎样认识她的呢？她时不时出现在他人生的不同阶段，在任何地方，他都遇到过她和她的同伴，甚至他意识清晰地经历过世界重置的情况发生。时间往回拨，人死而复生，事件重置。而他始终都拥有着不曾忘却的记忆。
　　他的记性很好，能记得住任何细节。

　　然而要谈到真正认识她。他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情绪是最难捉摸的一样东西。有时连他都捉不住自己。
　　等发觉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他眼中之人。
　　那就这样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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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非常不幸地将“雷神之锤”造成敲钉子用的小锤子。
　　这是个意外，真的。
　　谁让她顾着聊天，完全忘记顾炉子，然后搞到火焰差不多将它烧成干。
　　幸好还有最后那么一点让她救回来。她可没有那个耐心再去做一次。
　　于是在这次私人聚会中，她将小锤子放进包里携带出席，也无人知晓她包里的内容物。

　　说到聚会。
　　管理者的生活很单调，基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任务。但有时也会有特殊情况，比如说最近这段时间，据说系统出现bug，正在自我修复期，任务行程排得比较松散，因此得以休假的管理者开始模仿人类的社交模式——举办私人宴会——来进行娱乐和交流，走动走动。
　　这是十年难遇的机会。聚会就开在其中一个公共开放的星云上。组织者是她很不熟悉的管理者，她不记得对方的名字，只记得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产生生理性的头痛。

　　想都不用想，她是被同伴们拉过来凑热闹的，因为打听到Hg他们也会出席，所以她才会前来，顺便把东西交人，好了却她的心事嘛。
　　不过她绝对不能让Hg当众拆开她的“礼物”！
　　小桃心挽着她的手，小笑在前面嘻嘻哈哈带路，半角在人群中瞧见了谁，跟她们微微点头后离开。

　　唉，这么多人，但却没有谁她是熟悉的，她其实都不怎么感兴趣。
　　忽然想起库洛洛。
　　他此时会不会突然在她房间出现呢？
　　应该能看到她留下的字条吧。
　　写着“有事外出”。
　　好想回去确认一下。
　　好想，赶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