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达和冰熊真的好喜欢你》洇年

79、幸福的样子

　　在美娜家偌大的餐厅里，郑尔坐在美娜和秦朗的对面，秦朗体贴入微地将剥好的虾放在美娜的碗里，美娜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别再给我剥虾了，我都吃怕了。”
　　“虾富含蛋白质，能补钙、补碘啊！”秦朗继续一边剥一边开启唐僧紧箍咒模式，“马上就四个月了，胎儿要开始发育骨骼了，补钙很重要，吃虾可以促进胎宝宝骨骼的生长。而且虾肉富含碘元素，孕妇对碘的需求量很大，这是有利于保胎安胎的，听话，多吃点。”
　　美娜翻了翻白眼，对着郑尔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知道自从我怀孕以后，他什么都不让我吃。每天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美食，冰淇淋、巧克力、薯片、烧烤、麻辣烫……真是太惨了。你也知道我特别爱吃路边摊，现在就是吃个汉堡炸鸡也像犯了天大的罪一样。”
　　“乖啦！”秦朗宠溺地摸摸美娜的头，“再坚持几个月，以后宝宝身体素质好了，你也就不用那么操心了。对了，咱妈托人买了一头山头放养的羊来，杀完装了一麻袋，一大清早就送过来了，还有一篮土鸡蛋。”
　　美娜皱了皱眉鼻子，惊恐地起身跑到冰箱旁，打开一看，一股膻味扑鼻而来，冰箱里塞满了羊肉。美娜忙冲到厨房的水池旁，俯身呕吐起来。
　　秦朗紧张兮兮地跑过去，一边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一边不住关切地问，“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很爱吃羊肉吗？”
　　“我的天，老公，你能不能把这玩意儿处理了？我现在闻着那味儿就难受，根本就吃不下。”
　　“好好好，我下午就处理了，给亲戚们分了去。”
　　回到餐桌前，美娜哭笑不得地跟郑尔说，“我觉得我嫁的不是秦朗一个人，嫁给了他整个家族，怀个孕，他全家上下成天围着我转悠，还让我别去工作了。那么大的产业，我不管谁管啊？而且现在正是工厂转型期，我其实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要这个孩子的！”
　　“工厂的事，我觉得该放手时，就放手让底下的人去做。”秦朗语重心长，“多给予一些信任，这样反而能抓得住民心。”
　　“你说得倒轻巧呢！”美娜不满地撅起嘴。
　　郑尔莞尔而笑，“我觉得你很幸福啊！”
　　“啧啧啧。”美娜摇着头苦笑，“我突然读懂了钱钟书先生写的《围城》，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
　　“你读了吗？”郑尔揶揄道。
　　“好像没有。”美娜干笑一声，“啊，对了，我就想知道你和胜利究竟走到哪一步了？前几天又看到八卦新闻，传胜利去医院照顾神秘女子，说是曾经相恋多年的初恋？这怎么一出一出的呀？”
　　“这米饭很香啊！”郑尔不合时宜地赞叹道。
　　“小胖一个亲戚自己家里种的啊！有机大米，多吃点。”美娜愤愤然，“每次说到这个你就转移话题，我就是担心你啊！如果没有结果，就早点分开算了。重新找个爱自己的，好好开始新的生活。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
　　郑尔抿嘴微笑，“我知道了。”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美娜，换了那么多任男朋友，每一任都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对感情收放自如。也许这样的人才能好好的幸福吧！看到她和秦朗现在生活的样子，阳光、明亮、活泼、温暖，即使是充斥着膻味的空气，也充满了幸福生活的气息，这本就该就是生活的样子，可是，这些对郑尔来说，已经太遥远了。她甚至觉得，此刻的美娜，也离她很远很远，她们已经身处不同的世界了。

　　2013年9月，日本人民都沉浸在东京当选为2020年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主办城市的喜悦当中，这是东京继1964年东京奥运会后的第二次承办奥运会。举国上下，普天同庆。
　　当然，这与郑尔无关。东京，这个对郑尔来说，一个暗无天日的城市。
　　此刻，她正躺在BLACK公寓的床上，伏在木村雄太的胸前，迷茫地问，“你说你喜欢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湘南海滩上，你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我挥挥手，那巧笑嫣然的模样，突然间直击我的心灵。那一刻，孤独的心好像一下被填满了。”木村雄太闭着眼睛语气平和地说，郑尔似乎没有见过他情绪的波澜起伏，“后来我问你，为什么你酒量不好替我挡酒，你说你也不知道还能为我做什么？可能因为没有接触过像你这样简单的女孩子，所以有着迷一样的吸引力吧！我就是这么对你着迷的。”
　　“所以你就强行与我发生关系。即使看到我那么痛苦那么挣扎，你也丝毫不会心疼。也许你这不是喜欢，是占有欲。”
　　“我承认我有占有欲，但当时也真的是因为喝了酒才会失去控制。”木村雄太说着睁开眼睛，转头吻了吻郑尔的头顶，“如果公寓和金钱都不想要的话，我也想不出来我能给你什么。”
　　郑尔的嘴角露出一抹讥讽而惨淡的笑意，自然木村雄太是看不见的。
　　那天深夜，木村雄太第一次开车送郑尔回家。车在老公寓门前停下，木村打开车内照明灯，正当郑尔要开门而出时，木村雄太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那是他第一次那么用力地拥抱郑尔，“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一放手，你就会离我而去。”
　　郑尔哂笑，“怎么会，我不是在这里吗？”
　　“我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抛弃现在的一切，和你私奔到其他国度去。”
　　郑尔心下一阵，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当她立在原地，目送木村雄太的车远去，一直消失在视野里时，才转身走向楼道。令她惊诧不已的是，胜利正从楼道里走出来，昏暗的灯光里，胜利万念俱灰地盯着她的脸，“这就是你，跟我分手的理由吗？”
　　郑尔没有说话，她径直朝前走，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胜利握住了她的手腕，悲痛欲绝地说，“是不是因为他威胁你什么？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没有，事实就是这样。”郑尔说罢，冷漠地甩掉了他的手，走进漆黑的楼道。
　　刹那间，胜利觉得胸口有如万箭穿心般剧痛，整个世界仿佛轰然倒塌一般。这种绝望前所未有，即使当初姜妍希不辞而别，也没有感受过的绝望和疼痛。
　　郑尔强忍着痛心入骨的感受走进楼道，悦耳叮咚的天空之城随之而来。原来在黑暗的楼道里，每一级阶梯上都放着一枚雪景玻璃球音乐盒，每一枚音乐盒都在旋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郑尔强忍着心里的剧痛一步一步往上走，每一级都不落下，一直到延伸至六楼。当郑尔在家门口前看到一束999朵玫瑰时，眼泪终于溃不成军。
　　泛着香味的卡片上印着胜利可爱的字体：“亲爱的冰熊，送你99个雪景音乐盒，想要握着你的手一起走到白头。”
　　郑尔蹲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掩着嘴，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