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达和冰熊真的好喜欢你》洇年

49、丑闻（2）

　　一轮表演结束，郑尔身上已经湿透了，眉心、鼻头、锁骨都细密地布着汗珠，长发也湿哒哒地贴着脸颊。但她突然觉得困乏极了，在洗手间的洗手台前，她摘了面具，望着镜子中化这浓浓烟熏妆的自己，突然有一种无尽的空虚感，她很想放声大哭一场，她也不记得多久没有这种想哭的感觉了，只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好久，最终还是被逼了回去，眼妆有些许晕染，她补了妆，收拾好情绪才走出洗手间。
　　在洗手间狭长的过道里，郑尔与纹身男狭路相逢。不是偶然碰到，这家伙分明就是在候着她，昏暗的射灯底下，只见他背靠着墙，伸出一条腿故意挡住郑尔的路，紧而递上一只香烟，依旧带着让人很不舒服的轻佻的笑容。
　　“我不会抽，谢谢。”郑尔不温不火地说罢，便要绕过他的脚从旁边过去。却未曾想到纹身男一把将她推到墙边，一只手钳制住郑尔的双手，一只手摘掉她脸上的面具，低头盯着她的脸好一会儿，作势要吻她。郑尔忙转开脸躲避。
　　纹身男干笑了一声道，“婊/子还要装清纯？”
　　郑尔知道现在自己处于弱势，与他嘴硬只能吃亏，便转过脸看着他眉开眼笑地问，“知道为什么我要这样装清纯，还戴面具吗？”
　　纹身男挑了挑眉，“不妨说来听听。”
　　郑尔抿了抿嘴，依旧保持着标准的笑容，“您大概不知道吧！我不是装，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是这家酒吧……不对。”郑尔顿了顿，抬头盯着纹身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是Black产业——木村社长的女人。”
　　纹身男明显愣了愣，又故作镇定地说，“你这个伎俩太俗套，已经过时了。”
　　“不信你动我试试？”郑尔打出最后一张牌，神情坚定地直视纹身男的脸。
　　正在纹身男举棋不定之时，突然一双手拽住了他的双臂往外甩去。待郑尔回过神来，才发现来者正是□□。他像只老鹰一样，张开双手将郑尔护在身后。
　　纹身男因为被无意识地拉开，狠狠地撞在了墙边，当他一脸茫然地回过头看到清瘦高挑的奶油小生□□时，突然干笑一声，“小男友英雄救美啊！不是社长的女人吗？”他说罢便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朝他们逼近。正当他举起他那肱二头肌发达的手臂，握紧拳头正要砸向□□时，一声“住手”及时响了起来。
　　一个身着西装革履的中年大叔正带着四个黑衣人如及时雨般出现在他们面前。大叔一副冷峻的表情，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本店禁止闹事，否则，后果自理。”
　　纹身男看了看那四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只得作罢。他回头指了指小泽，嘴角一歪，“我记住你了！”然后大摇大摆地穿过几个黑衣人向外场走去。
　　纹身男离开后小泽忙转过神面对着郑尔，俯下身紧张地握住郑尔的肩膀，“你没事吧？”
　　郑尔摇了摇头，略显惊讶地望着小泽，“小泽君怎么会来这里？”在他看来，像小泽这样斯文乖巧的好学生，不该出现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场所。当然，兴许干净纯粹的小泽君也不过是她单方面的看法而已，她又怎知他的另一面，因此她能坦然接受这种事实。
　　“我……”小泽正要开口回答郑尔的话，大叔却走了过来，“你就是郑尔小姐吧？”
　　“我是。”郑尔表情疑惑地点了点头。
　　“我是木村社长的秘书，请郑尔小姐跟我走一趟。”大叔礼貌地伸出手做出请的动作。
　　郑尔蹙了蹙眉，抬头与小泽四目相对片刻，什么话也没说，便跟着大叔走了。
　　这位秘书大叔带着郑尔穿过一个长长的走道，来到一个宽敞华丽的房间，准确的说是一套，因为不止一间。这里如同藏在酒吧里的世外桃源，门一关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社长，郑尔小姐来了。”
　　郑尔茫然地看着沙发上坐着五六个身着休闲但不失雅致的身份可见一斑的中年男人。木村雄太一个人坐在正对着她的那张中长型皮革沙发上，他身着一件湖蓝色衬衫，戴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正端着一枚玉制茶盏细细端详。听见声响抬头朝郑尔温和地笑了笑，随意地指了指身边的座位，“这里有个空位，先坐下吧！”然后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放大镜又继续研究那枚茶盏了。
　　然而郑尔也没有动，依旧站在原地，想起刚刚自己跟纹身男撒的谎，觉得十分难为情，于是底气不足地说，“不用了，我站着就好，请问社长有什么吩咐？”
　　“哎呦，小姑娘，木村社长让你过去坐，你就过去坐呗！领导喜欢你才让你坐的。”一个穿白色polo衫的大叔转过头对郑尔打趣地说。众人皆笑，但都很和蔼，听起来也并非那么生厌。
　　“别拿小姑娘开玩笑。”木村雄太终于放下茶盏，依旧声音温和地说，“你这样站着，倒是给了我压力呢！”
　　郑尔迟疑了一下，便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大叔们聊着古董的话题，郑尔则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的陈设，这个会客厅的风格是日式与欧式合璧，华丽又不失格调。她也为自己此刻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而感到莫名其妙，而此刻她仿佛走进了一个梦境，胜利离她很远很远，甚至有种错觉，胜利只是她做的一场梦而已。
　　“已经两点了。”一位大叔看了看表，打了一个哈欠。众人解散，秘书大叔送客出门。此时只留下郑尔和木村雄太两个人，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空气如凝固了一般。木村起身穿国一道拱门，那里是他的书房，古式书架上摆满了书和古董。
　　郑尔变得紧张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木村雄太寻她来的用意，或许真的是为了自己拿他做挡箭牌的事？不过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正当郑尔茫然地猜测之时，木村拿着一份文件回来了，他在郑尔身旁的一张沙发上坐下，“据我了解，郑尔桑就读于曼哈顿大学的美术专业，六月份来日，9月份刚刚入学早稻田大学进修美术。不过我有些好奇，一般人都会选择去法国进修美术，况且早稻田大学的美术专业也确实毫无名气，你怎么会想到来日本呢？”
　　郑尔愣了愣，来日本的用意是为了胜利。只是当初来Black应聘的时候并未提供这些信息，“您调查我？”
　　木村摊了摊手，“对于我们酒吧来说，调查每一个工作人员的基本身份背景很有必要。比如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木村依旧温和地说，“当然，我知道郑尔桑是无辜的，今天晚上的事纯属意外。但是如果酒吧的工作人员确实有这些私人的麻烦，是会影响到酒吧的秩序，从而影响我们正常营业。这样解释，郑尔桑能理解吗？”
　　郑尔突然感到一阵恐惧，日本的私家侦探她不是不了解，万一真调查到她和胜利的关系可怎么办。因紧张她不自觉地绞着手指头，然后抬起头眼神坚定地望着木村说，“社长，我尊重您的看法，但对于我个人来讲，您这样做已经侵犯到了我的隐私。我会觉得不舒服。所以，我在此向您提出辞职。”
　　木村凝视着郑尔的脸好一会儿，语气依旧毫无波澜，“辞职是你的自由，不过你要提的对象是酒吧经理，这个店由他负责的。我今天找你过来的原因，也是关于这件事。也许是缘分吧，原本酒吧员工的应聘之事只要经理通过就OK了。只是你应聘那天，我刚好在酒吧里，顺势就看了你的面试。你的舞蹈确实跳得很好，跟一般的酒吧舞女有很大的不同，让我看到了艺术的美。但是我完全不知道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在我知道了，我觉得在酒吧跳舞不适合你。”
　　“我喜欢跳舞，这是我喜欢的工作。”郑尔冷冷地说。
　　“喜欢跳舞，可以当做业余兴趣。为什么非要选择当舞女呢？”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郑尔语气带着不悦，“请您尊重我。”
　　“来当我助理怎么样？工资你来开。”木村身子向前倾了倾，离郑尔更近一些，认真地凝视着她的脸说。“酒吧只是赚钱的工具，其实我也从事艺术类工作，也是我真正热爱的事业。你是学美术的，审美眼光很高，我觉得你很合适。”
　　“为什么找我？”郑尔终于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学美术的人那么多，而且你也知道目前我也只是在早稻田大学进修的程度。”
　　“选择早稻田大学恐怕不是你的目的吧！”木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相信你的能力，来日本仅仅三个多月，日语竟能达到沟通无障碍的水平，可见一斑啊！”
　　“谢谢您的赞赏。可是我真的没有兴趣，非常抱歉。下班时间也该到了，我先告辞了。”说罢，郑尔立即起身，“我先告辞了。”
　　“先别急着回绝，我也不强求，给你时间考虑。”木村雄太也站了起来，递给她一张名片，“即使不能成为同事，我们也能成为朋友。这是我的名片，随时打给我。”木村至始至终保持着温文尔雅，又强调了一句，“有麻烦也可以找我，比如像今晚发生的事。”
　　郑尔迟疑地伸手接过名片，什么也没说，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