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您再来》没事看看文

47、第 47 章

　　叶悯拿到钱以后，到邮政打款三千给安永辉，让他赶紧把手头的茶叶寄过来，叶悯预计奶茶连锁店那边会很快来提第二批货的。银行在这个时候，异地汇款仅限于企业，对个人尚未开放，个人汇钱只能通过邮政。随后叶悯在给安永辉的信里，让他最好考到县城的中学，租房走读，不要住校。一是师资比下面的乡镇中学强，二是住县城收茶叶，邮寄都方便。提醒他注意控制成本，收茶叶还可以让他养父参与，成年人多跑几个镇子看货无妨，看好还能让人送货上门，这样只需要把好质量关就行，省得茶叶从收购到邮寄的短途运输，安永辉自己一个人搞不定。安永辉回信表示已经听他的，在县城租好房了；他养父怕收茶叶影响学习，也主动接了过去，自己各产茶区的跑着。叶悯提到的老茶跟老茶饼正在找，他三毛一斤收了批老茶头，大约一百多斤，让叶悯尝过后自己定价。上海的饮食习惯其实跟传统意义上的江南是一体的，又因为地处长江出海口，水质相当一言难尽，白开水都有一股子怪味，加点茶叶盖盖味是大多数人的做法。江南历来文脉发达，盛产名茶，文人凡事爱强调一个风雅，就连饮茶，都要强调一个禅意，最贵的当属明前茶，制茶采用极幼嫩的叶、芽，冲泡出来，茶汤色泽明亮，香气似有若无，沁人心脾，都是走茶味淡雅，清新隽永那一挂的。像铁观音，普洱，福鼎白茶这一类粗枝大叶、茶香霸道的，在士大夫文化盛行千年的江南，实质上属于小众爱好。
　　八十年代中期，淮海路上的店铺为吸引顾客，装修各顶各的讲究高端大气上档次，不管你走什么风格，腔调必须要有。叶悯给自己的店取名彩云之南，他觉得传统中式颜色普遍太过暗沉，为了茶叶店的腔调显得高大上，装修采用一水的新中式风，店里的橱柜家具直接选了原木色。仿黄花梨的长桌上，桌边一圈原木色太师椅。摆了大号黄杨木的茶盘，上面一套透明玻璃的茶具，桌椅板凳都透着古色古香的味道。雇了一个初中毕业文化程度的小姑娘做店员，跟盛天华搭班，给盛天华做了唐装，女孩子做了套淡绿色绣花袄裙做工作服，让她上班时梳对麻花辫、化淡妆来配。还教了他们粗浅的茶艺做噱头：先当着客人面往电水壶里倒矿泉水，再打开开关烧水准备泡茶。取茶前先用绣花帕子净手，再用开水温壶，倒掉，如是两遍。然后用长柄茶匙从茶叶罐往外舀茶，逐一给客人观看后入壶，用滚水洗茶，头道茶水倒入公道杯。复滚水冲泡，盖上壶盖后，用公道杯里的水逐一冲洗茶盏，倒掉后用夹子把茶盏挨个递给客人，谓之闻香，茶盏容量不过成年人一两口的样子。用夹子逐一收回茶盏，再将壶里泡好的茶水，以三起三落的手势，倒入空的公道杯，谓之凤凰三点头，说这是对客人的最高礼节。然后用绣花帕子净手后，将公道杯里的茶水循环注入茶盏，谓之巡城，用夹子，把茶盏挨个递给客人，让客人端起茶盏徐徐饮尽，透明的茶具被茶汤衬得更为晶莹剔透，素手皓腕把茶艺展示的行云流水般格外好看，虽说这套粗浅的茶艺表演，在功夫茶盛行的岭南；很是让人看不上，可在此时尚未见识过功夫茶艺的大上海，谁还能说这么喝茶没有腔调？王安琪看了喜欢的不得了，天气不冷的时候，她就套件绣花旗袍，穿双绣花鞋，梳个低髻、插支玉簪、化个淡妆，拿本书就这么在店里混着，晃来晃去就是一整天。也有她怕寂寞的时候，于是呼朋唤友的在店里喝喝茶，吹吹牛，然后再攅个饭局，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耐冲泡的铁观音，普洱跟福鼎白茶这些大叶茶就这么带着卖了一些。店里也有碧螺春这些江南名茶，数量不是很多，主打还是提供给七彩云南奶茶店的普洱。
　　每次梁思凡跟沈美霞各种考试包括单元测验完，叶悯都会弄套空白卷寄给安永辉，老师让他们买的教参他也会多买一套给安永辉，他自己读的是重点中学初三，高安永辉两级，教参给他用处也不大，他让安永辉先打牢基础。预备从高中开始给安永辉搞重点中学的卷子，确保他高考能考入上海的大学。叶悯的房子装修好了，王安琪不舍得跟他分开，母子俩商量了一番，以当时的天价，每年一万五千美金，租给了一家美国公司做办事处。沈美霞来找叶悯，告诉他有人上门要买老夫妻的小楼，他们也想卖了拿着钱跟儿女团聚，梁思凡跟她面临无处可去的困境,叶悯内心划拉了一下，离房地产腾飞还有十几年，就为了让他俩有个地方住，就截胡买下二老的房子不是很划算，他俩的学校也没有住校生，只能走读，想想人家也不可能为这两个寄居的孩子，放弃到手的一大笔钱。他劝沈美霞先安下心，如果老人那边房子成交，再帮他俩另寻住处不迟。沈美霞觉得有道理，心里踏实许多，回去找梁思凡不提。转头，叶悯就跟王安琪商量给他们找地方住的事，王安琪知道沈美霞是有家不能回，梁思凡是被后妈和同父异母的妹妹恶心的不想回家，虽然同情这俩孩子，但她不想因为省事就让他们住进自己的家。王安琪托人在靠他们学校不远的，由搬迁的纺织厂单身宿舍改建，交给物业公司经营的学生公寓里，租了两个单间，让他们搬出来住。学生公寓里提供投币洗衣机，食堂不仅提供饭菜，还有炉灶出租，想自己做饭打个牙祭，付点租金就行。两个人高高兴兴地搬出人家的房子，住进了宿舍。
　　解决完小伙伴的困难，叶悯惊觉这一回跟小伙伴中的卢晓峰家是彻底切割干净了，他清楚这是因为卢正琪的小算盘，使自己这个伪少年产生了阴沟翻船的感觉，才会恼羞成怒变得有点苛责，这种情绪化会影响判断能力，对今后的事业发展相当不利，难怪古人强调自省，不如此哪里知道自己的短板？七彩云南第二批茶叶的提货时间，比叶悯预计的早了一个月，好在安永辉的养父为了早结货款，也为了多赚钱；差不多半个月寄一回茶叶。叶悯经过考察，把送货提货的事情固定交给一个为人可靠，以蹬三轮送货谋生的下岗职工，跟他记账，运费月结。彩云之南的业务基本搞定之后，叶悯生平第二次参加中考。考完，王安琪说要带他去东京迪士尼玩，叶悯又不是真小孩，他拒绝了，时值日剧大行其道，日本国民偶像山口百惠也随着电视剧在中国的播放而街知巷闻，王安琪追剧追迷瞪了，想追随山口百惠剧中行程，干脆带叶悯去欧洲游。八十年代，欧洲、日本人有钱，当时在中国，老百姓能凑齐一整套家用电器，就算有钱人了，叶悯拒绝王安琪的设想，明确告诉她，用外币在国内生活可以有，因为是一比几的汇率关系，会过得很舒服。同样是汇率的原因，因为是几比一，拿自己的血汗钱兑外币去国外看西洋景，不是不可以，就是蠢了点。王安琪看儿子不感兴趣，听了被提及的汇率问题，想想确实没意思，也就算了。王安琪提出的旅游叶悯不感兴趣，可这次谈话提及的汇率问题，让他想起了八，九十年代的一连串爆发的区域性经济危机。这时候他总算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他的手里还有乔一成，前夫哥跟施源累积几世挣得钱可以动用，还等什么？燥起来嘛。王安琪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她的兄姐在海外，彼此还有联系，她也曾去探访过，奈何时光阻隔了亲情，总觉得彼此之间不复当初的亲近，彼此三观的不一致，不熟悉的小辈眼里的傲慢，让她觉得自己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所以，后来再也没去过了。叶悯找她问及海外亲人，王安琪如实告知具体感受，叶悯顿时歇了心思，人心难测，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最后被当成王家租产瓜分。今年九月，小日子过得不错会头发昏，跟美丽国签了一个广场协定，导致它自己陷入货币急剧升值，产品出口失去竞争力，泡沫经济破灭，整个国家经济倒退十年不止。他兴致勃勃问王安琪，开学前去趟香港，走不走？难得儿子提出一个目的地，王安琪欣然同意，她开始忙忙叨叨的给两人办各种证件，为自由行，□□的理由是探亲。现在上海到香港可以直飞，就是票价贵了些，为了省事，母子俩定了有接机业务的豪华酒店君悦，出了启德机场，看到接机牌，两人跟着上了酒店的车。到酒店下车时，叶悯给司机两张一美元小费，司机一改一路死人脸，笑眯眯接了去，躬身行礼口称：客人慢走。拖行李的侍应生很有眼色的跟过来，在不远处等他们办好入住手续，好帮忙拖行李去客房，王安琪奇怪，说上次跟市里面的考察团来，侍应生都是爱答不理的，根本没人帮忙搬行李的。叶悯笑：你们一群人行李多，也没有肯付小费的人，他们当然不想受累，就装看不见。你们大陆来客又不晓得，五星酒店提供免费帮客人搬行李去客房的服务，自然不会投诉。没人投诉，酒店方本身也歧视大陆人，当然睁只眼闭只眼，不管闲事咯。王安琪一脸活久见：原来是这样啊？你又没来过香港，怎么晓得的呢？叶悯内心狂笑，怎么没来过？还捞了一大笔钱走呢。面上一本正经的回应她：看小说看影视剧咯。半大少年也是男人，母子两定的是个套间，共用卫生间和一个小会客室，比标准间贵些，但比定两个房间便宜。侍应生放好行李，叶悯照例递过去两张一美元钞票，他笑眯眯接过后，离开时体贴的带上房门。两人也累了，洗漱后各自回房休息，约好醒来后再说。
　　第二天，叶悯放累了的王安琪在酒店歇歇，自己出来找中国银行，看看当年存的钱还能不能动用，香港对投资者年龄并无限制，这于叶悯是有利的。叶悯办理了银行卡，又开通了外汇买卖业务，跟银行方谈好了佣金折扣。然后发出第一条指令，要求银行把他账户里的美金，全部按一比二百五兑成日元，大笔资金兑换带来的佣金，就算有折扣也是很可观的。银行职员再三确认后，帮他操作了，叶悯检查完入账的日元，确认无误后，发出第二道指令，除了百万以下的零头不动，把其余所有港币兑成日元，负责具体操作的银行职员声音都有点抖，两亿三千万八百万都兑吗？叶悯说是的，确认后操作完毕，再看不起大陆仔，领着大陆仔发的薪水，今天在面前这个年轻的大陆仔这么多钱面前，他的膝盖还是硬不起来的。叶悯查了下账户，日元已经入账，现在他美元只剩零头，港币数十万，人民币十数万，今天入账的几十亿日元，让接待他这个vip客户的银行经理，跟帮他操作兑换业务的银行职员，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智障。存在账户内的日元，利息也是按日元结算，叶悯问清外汇买卖也可异地操作，了解操作细则后笑眯眯的离开银行，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么大笔钱，不盯着咋整？办完大事，他回君悦，领他妈出来买买买、吃吃吃。王安琪手里虽然有些还回来的产业跟现金，论起来，其实真没有多少钱，她靠的不过是房租，稿费跟工资。叶悯给她花钱花得这么大手笔，王安琪高兴之余有点心惊肉跳的，她问儿子哪里来的钱？叶悯拍拍她叫她放心收着买来的包，首饰，跟化妆品。说自己到香港是来赚大钱的，过几年等他高中毕业，再带上她，母子二人环游世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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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补齐，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