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寒》杨阿缓

5、第 5 章

　　对于侗夫人的死，从既明身上没有看出一丝不舍，偶尔来我宫里看看元侗，元侗身子弱总是哭闹，他便觉得厌烦，和我说一会儿话就走。
　　我心真是觉得不是滋味，他这样冷漠的人，我从未见过。
　　元侗最终也没有坚持过这个冬天，那天大寒，他就沉沉的睡死在我的怀里了，我从未觉得如此绝望，荼蘼把孩子从我怀中抱走交给宫人，轻轻靠在我的肩上说：“母后，您过去有没有这样抱过我或者元清元铭。”
　　我不知荼蘼为何说出这样的话，这般冷漠的确和她父亲一模一样，我猛的站起身回手打了她一巴掌，颤抖的指着门外说：“你给我出去。”
　　荼蘼冷笑一声起身出去了，就连一个怨恨的眼神都没有留给我，她心里该是笑我假仁假义吧。
　　我并非如何慈爱，只是心中可怜着侗夫人和那个还没有满月的元侗，想到此处，心里痛的紧。
　　一把火，元侗在这宫里的痕迹就一点都没有了，我站在火前，看着元侗一点点燃尽的衣角，竟然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阿绾，侗儿到底怎么死的？”
　　既明的声音在我耳边轻飘飘的响起，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侗夫人还是元侗，却也知道他这话中对我的怀疑，我把手中元侗的最后一件衣服扔进火里，转过身对既明说：“陛下，无论是元清元铭还是荼蘼，你可曾见过我对谁这般用心？”
　　我看见既明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看了我一会儿，又看了一眼火盆，“你嫁给我十九年了啊！十九年了！”
　　既明随即又尴尬的笑了笑，转身慢慢走开了。
　　“陛下。”我叫了一声。
　　既明的脚步停下了转身看着我。
　　“荟蔚于我，孰轻孰重？”我问了一个天下最傻的问题，这个问题对于我更是过分的傻。
　　对，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吃荟蔚的醋，我恨不得当年是荟蔚杀了我，这样，既明后半生心心念念的人就是我，我怎么争得过死人？
　　既明走到我面前，“阿绾，你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杀她的人是你，你还说过不会爱上我，如今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答案对你来说重要吗？”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傻，活得太纠结了，“十九年了，何必在乎这些呢？”
　　说完我就走了，留既明一个人站在原地。
　　刚回到寝宫，就看见太后身边的公公站在门口等着我，说太后有请。
　　太后并非是既明的生母，而是先皇的皇后，既明未登基前她是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既明的，既明登基后一度想把她自己的侄女迎进宫来，奈何既明只喜欢美女，她侄女的容貌过于平常便作罢了，既明念过去她在朝中的威望，对于很多事情确实也像亲生母亲一般对待她。
　　我同她是极少交集的，这回突然寻我也确实令我有些紧张。
　　“给母后请安了。”我站在层层珠帘后向她请安。
　　她并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只是从珠帘里传出她一声没有一点情绪的声音：“祥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