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寒》杨阿缓

4、第 4 章

　　我也确是小气些，荟蔚虽然处处想拿我性命，可是到头来还不是没有成功，我反倒杀了她，既明若是明辨是非我可能便不会杀了她。
　　梦里惊起，仿佛看见荟蔚正盯着我看，守夜的侍女掌灯走来，脚步轻轻，问我是否做了噩梦，我摆摆手，望了眼窗外似乎是哪还灯火通明着，想起那是皎月斋，“皎月斋怎么了？难不成是侗夫人生了？”
　　守夜侍女小声回我，“这都生了两个时辰了，眼瞅天都亮了，娘娘要去看看吗？”
　　我起身下床披了件衣服在身上，推开窗望着皎月斋的方向，漫不经心的说：“与本宫何干？”又突然想起既明昨夜是睡在我身边的，现在不知道去了哪，又转身问：“陛下是去了皎月斋吗？”
　　侍女笑笑，“早朝的时辰到了，陛下早早就去了，看娘娘睡得安稳便没有叫起娘娘。”
　　我没有再应声，觉得自己小气了些，真不该如此问一句，想想确实该到皎月斋去看看，侗夫人向来和善，即便与他人无干就单单凭我自己的心也是该问候一下的。
　　天越来越昏暗，云低垂，就连我寝殿前太监养的鸟都不愿意多叫一声，我披着青色的斗篷在红墙间匆匆行过。
　　进了皎月斋，太医接生婆挤了一屋子，见到我进去仿佛看到救星一样，呼啦啦跪倒一片，为首的太医跪到我面前，闷红着脸对我说：“娘娘，下官无能啊！”
　　我听见这话有些恼怒，皱着眉耐起性子问：“怎么了，说。”
　　“侗夫人本来身体就虚弱，这几个月来都是靠药保着孩子，前天受了惊吓，再加上胎位不正，臣等不知如何是好啊！”
　　“那为何不早些去找本宫？”
　　“今早去找了陛下，陛下在早朝，吩咐下来不许打扰娘娘。”
　　我此时也无心计较这些，吊着一颗心也静不下来了，说：“侗夫人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本宫都叫你这一屋子的人陪葬。”
　　侗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干脆没有了声音，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这屋里尴尬的寂静。接生婆抱着孩子从里屋走出来，笑着看我，“娘娘，是个皇子。”
　　我接过这个一身血的孩子，心总算也放下了，刚刚要说打赏这一屋子的人，里屋又跑出来一个人，“娘娘，娘娘，侗夫人血崩了。”
　　“什么？”我抱着孩子冲进了里屋。
　　一屋子浓重的血腥味，我似乎连一步都迈不动了，就抱着孩子傻傻的站在门口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侗夫人。
　　“娘娘，臣妾有话想对你说，您近一些。”侗夫人这话说的声音极小，我不仔细听都抓不住每一个字。
　　我慢慢的向前走，说：“来看看你的孩子吧！”
　　侗夫人把头向里侧转过去，“我不看，这不是我的孩子。”
　　我心一惊，“你说什么呢？”
　　“这是皇后娘娘的孩子，皇后娘娘的孩子！”她用尽全力去强调这句话。
　　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把孩子抱得紧了些，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语气温柔：“是本宫的第四个孩子，叫元侗。”
　　她才把头转过来，“他不会和娘娘的儿子抢皇位的。”
　　我不知说什么好，勉强说出三个字，“我知道。”
　　我看着她身下的血色越来越重，心中一狠，抱着孩子转身离开，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