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李枚

4、第4章

　　莲衣的爹爹孟禾因为今天要去山中打猎，所以小宝才只能由姐姐带着去湖里捞鱼。

　　当下姐弟俩已经回到了家中。莲衣帮着娘亲做好饭菜，三个人坐在桌前翘首企盼着，可是左等右等，直到天都渐渐黑了的时候，还是没有看见莲衣爹爹的身影。

　　莲衣娘有些着急了。自己的丈夫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这一想可不得了，莲衣娘越发坐立不安，到最后不得不打发小宝去找隔壁的黑牛，让他帮忙同去找一找。

　　莲衣娘俩着急地等在家里，直到一桌子饭菜都渐渐地凉了，屋外才终于响起小宝的喊叫声。

　　莲衣立马陪着娘去屋外看，只见莲衣的爹爹孟禾身后背着一只硕大的山鸡，正一瘸一拐地往家里来。邻居家的儿子黑牛在旁边用胳膊架着他。

　　“你怎么了？”

　　莲衣娘一溜小跑跑到丈夫跟前，水汪汪的大眼睛心疼地看着他，眼见就要哭出来。

　　孟禾看着妻子心疼自己的样子，心里一阵暖流涌过。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了点皮。”

　　莲衣娘小心地扶着丈夫，嗔怒地觑了他一眼：

　　“怎么不小心点。”

　　小宝年纪小还不懂事，莲衣可是大姑娘了，看见自家的爹娘都成亲二十多年了，在外人面前还眉目传情的样子，不由一阵羞臊。

　　她转身想要回屋，发觉一旁的黑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顿时又红了脸。

　　莲衣娘了然地看了看两个年轻人。

　　“黑牛，今天多亏了你。吃饭了吗？要不来婶子家用一点，我们等你二叔回来还没吃呢。”

　　黑牛憨厚地笑了笑。

　　“不了，婶子。我刚才已经吃晚饭了。爹还让我去把河边的鸭子赶回来呢。我就先回去了。”

　　莲衣娘和莲衣爹会心一笑。这个小子，倒还算是守礼。

　　傍晚，小宝请了村头的王大夫来给孟禾诊了诊脉。老大夫两条细长的黑眉毛皱了皱又松开。

　　“也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以后都要好好养着，不能干什么重活了。这腰恐怕会落下病根。”

　　莲衣娘一听，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庄稼人不干重活也不行哪，自己的丈夫这般，以后的日子少不了要艰难一些。

　　孟禾连忙拍拍妻子的手，安慰她道：“没事，养养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送走大夫之后，屋里只剩莲衣爹娘两个人。夫妻两个搂抱着说着悄悄话。

　　莲衣娘在孟禾胸口拧了一把：

　　“你说说你，这么大人了，怎么不看着点。不知道我们娘仨在家担心你嘛。”

　　孟禾笑了笑，在自己妻子温柔莹白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想着再过几日就是莲衣的生辰了。得弄点新鲜的食材来添添菜，恰巧看见那只大山鸡就着急地去捉它。一没小心，这才摔着的。”

　　莲衣娘知道自己这个丈夫无论干什么心里都是想着妻儿，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

　　她小心地服侍丈夫躺下，给他洗了洗脚，又捏了捏肩膀，两个人这才睡下。

　　夜里，莲衣躺在炕头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想到刚刚偷听到的爹娘的说话，知道爹爹是因为自己才摔着的，心里很是愧疚。自己这么大姑娘了，以后一定要多帮爹娘干点活，也好减轻他们的负担。要不以后嫁人了，就没机会了。

　　一想到嫁人，莲衣默默地鄙视了自己一番。才十三岁呢，就开始想男人了。

　　想着又被自己的打趣逗乐。

　　脑海里转而却浮现出，下午湖边垂柳下程子玉的翩翩身影。莲衣拍了拍脑袋，心中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胡思乱想什么呢。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都花言巧语的。

　　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只是嘴角带着一点微微的笑容。别人见了，定会认为这个姑娘做了什么美梦。

　　第二天，太阳早早地从东方升了起来。

　　莲衣陪着娘正在炕上做针线活。村里的王大娘就来串门子了。

　　“大妹子。听说你家男人伤着了。我拿来几个鸡蛋，给他补补。”

　　莲衣娘和这位老姐姐经常在一起唠家常，当下亲切地把她迎进屋里。和莲衣一起坐在炕头上，闲聊了起来。

　　王大娘看了看莲衣，笑着说：大妹子，你家莲衣生得真好，粉雕玉琢的，将来再大点怕是提亲的人要挤破门槛了。

　　莲衣听见这种话脸皮就薄，只是低着头仔细地绣着荷花。

　　莲衣娘也不见外：“姐姐，有什么好人家你可得给我们留意着。”

　　王大娘笑哈哈地应了。接着又说起自家小女儿在西山程家庄子里做丫鬟，每月管吃管住还发身新衣裳，发的月钱全都给了家里补贴家用。

　　王大娘得意地夸耀着，莲衣却暗暗地记在了心上。听说程家庄子里最近又要招一批丫头，莲衣有些心动。

　　自己要是去做工，还可以帮衬帮衬家里，那样爹爹就能少干些活。

　　王大娘一走，莲衣就迫不及待地跟娘说了自己的想法。

　　莲衣娘当然是不同意。自家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去给别人家做粗使丫鬟，她可舍不得。就算是丈夫知道了也不会依的，他们家又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

　　莲衣见娘态度坚决，也不好强求，只是想着找时间再和爹爹说说。

　　李夫人的病一好，程子玉就带着阿毛回到了西山。自己这个不受宠的少爷，处处都有人盯着，他不能在外边耽搁太久。

　　只是从李夫人那回来，阿毛发现少爷又恢复了往日平静的模样，没有不开心却也没有太开心的时候。

　　他心里暗暗地心疼。

　　想起少爷心里有了一个喜欢的姑娘，阿毛便偷偷出去打听了莲衣的行踪，秘密地汇报给程子玉。到底是十七岁的少年，听到意中人的消息，程子玉心里难免一阵悸动。有时候晚上睡觉，脑子里总是会冒出莲衣甜甜的笑容，接着便情难自抑，想着戏文里的才子佳人，程子玉恨不得当即把莲衣楼在怀中，一亲佳人芳泽。

作者有话说

　　新人的尴尬：没有人气。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