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蝉》张惊帆

6、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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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空气中微微有些雾气，山顶的阳光欲要破晓而出，东宫内，宫女们帮着收拾好行囊，楚双整理好衣装，吩咐一早就到来的太子太师道：“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应当知道怎么做，若寰王再犯我东宫，不可再像上一次那样了。”

　　那太子太师低着头，道：“是。”楚双看向面前的老者，眼神中略带有一丝凝重，不知为何，这个自己最信任的老者，最近却屡屡出错。她不再多虑，行出门外，接着出了东宫，她牵着马走出宫城门外，看见的却不是整齐的护送队伍，只有何蝉一人，何蝉坐在她那匹黑马上，刚刚破晓的天幕，一缕金灿灿的阳光从何蝉身后照射过来，她似乎对这个诡谲的男子失了神一般。她立即摇摇脑袋，牵着马，朝何蝉走去，“就你一人？”

　　“是。”

　　“你一人，怎么护送我？”

　　“皇上吩咐，臣只是照办。此次我们需掩饰身份，方能最为安全到达边境。”何蝉嘴角又弯起一道弧度，耐心解释着。

　　楚双叹了口气，暗自懊恼不知自己这个父皇是如何想的，竟叫此人护送自己，她缓缓道：“上路吧。”

　　二人一路上并不常说话，论说的几句话里，十句有八句是何蝉说的，楚双只是闷闷的应着。二人快马加鞭，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出紫荆城，按照路线，进入了一个名为落英城的地方，落英城又名为花都，的确是名副其实，眼看着无论是街道两旁，还是私家的府苑，都种着花树，且各种样式的都有，花期更是四季不断。

　　二人进入此城，夜幕已经降临，落英城的热闹不减，街道上依旧人鱼混杂，两人被迫下马，牵着马穿过重重叠叠的人群，落英城盛产香料和服饰，街道上各是琳琅满目的东西，人群中大多也都是年轻男女，穿的都十分的引人入甚。倒是何蝉和楚单两人穿着武人的衣服，显得格格不入，好在两人的容貌都是上上的存在，倒是引的无数少女回首。

　　何蝉倒还好，还去回首对她们微笑，想她在蟒州的时候，也是花天酒地到了一个地步，而楚双就挂不住了，她对一旁还在招蜂引蝶的何蝉道：“我们找个客栈住下吧。”

　　何蝉不再招蜂引蝶，回头应道：“好。”

　　两人在街头寻到一家不太起眼的客栈，要了两间厢房，行路有些饿了，便冲掌柜要了些酒菜，温了两碗酒，秋日的夜晚有些凉了，楚双不禁搓搓自己单薄的衣袖，何蝉见状道：“有些冷了吗？”

　　楚双不答，何蝉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一件藏青色的披风，绕到楚双后头，替他披上，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呢。”

　　“我向来不怕冷，更何况只是早秋。”何蝉抿了一口温酒，雾气缭绕其上，楚双也端起酒杯，何蝉刻意注意到她虎口间的痣，黑褐色。不禁面色又温和了一分，“那日打扰殿下，在下实属惭愧啊。”

　　“哪日？哦，那日啊，说起来，我还要跟将军道歉呐，将军的确帮了我一个大忙，更何况那日我还对将军不敬了。”楚双话里带有些酸楚，那日却是没有料到何蝉真的会当上大将军。

　　“我叫何蝉，行路是不方便称我为将军。”

　　“你可以叫我楚…单。”

　　何蝉抬头看着闷头喝酒的楚双，“不知楚单你识不识得一个叫楚流的人。”

　　楚双的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震惊，续而恢复常态，显的漫不经心道：“你认识？”

　　何蝉苦笑一下，楚双自然不识得现在的她，现在的她容貌变了太多，“何止认得，她叫我来辅佐你，她告诉我的还有你虎口的痣……”

　　楚双的手按住酒碗，所问的问题出乎何蝉的意料：“楚流她，过得怎样。”

　　何蝉微笑：“很好，比我都好。”

　　随后两人陷入了沉默，都默不作声，像是一支爪牙抓住了喉咙，令人难受，发不出声音来。待楚双再次抬头，倒是让何蝉不知所措了，因为她发现，楚双的眼眶红了。她强忍着泪水，像一个倔强的小孩，何蝉关切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些旧事罢了。”楚双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时辰不早了，我去歇息了。”独自一人的楚双上了厢房。留下何蝉一人，何蝉苦笑着摇摇头，饮尽碗里的就，又倒了一碗，接着越饮越多，像是在懊恼什么，发泄什么一般，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她，自己就是楚流啊。

　　醉熏熏的何蝉轻声打开楚双的厢房，看向楚双熟睡的脸颊，轻轻帮她掩了掩被子，之后便没有了动作，好一会后，又失意的走了出去。

　　她终究没有胆量，伤害楚双，来给予自己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