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蝉》张惊帆

5、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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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阔的厅前，微风轻轻席卷这帘席，何蝉赤着脚，席地坐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飘散着，穿着一席白袍，她手拿一卷竹简，有些漫不经心的看着，阳光明媚的午后，最使人慵懒。

　　何蝉眼睛未离竹简，却突然道：“出来吧，躲好久了吧。”

　　一根梁柱后，一个男人走了出来，细看便是那日的羽渊，“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将军府里的守卫如何。”

　　何蝉颔首一笑，“是我命潭粼放你进来的。”

　　羽渊心中自是不屑，便不去接话，反问道：“将军说有我想要的东西，那么，你出价多少？”

　　“青剑宗主的毒吗？”

　　羽渊眼眸微眯，声音低沉道：“我该叫你神策将军，还是叫你五毒门少门主。”

　　何蝉依旧秉着她的笑，道：“随便你好了，目前寻到我的，还只有你一人。”

　　“你究竟有何目的。”

　　“没什么，前些日子，各大门派联手以声势相逼五毒门，晚辈出于无奈，才下毒于各门派的首脑。”

　　“那你又为何放出消息，说你在紫荆。”

　　“道理很简单，我需要几个助力，我放出消息，说我半身残废，又说我入了紫荆，而这消息中只能信一半，有的人干脆不信，自己寻解药去了，那还真是不好意思，这解药，只有我一人有，绝无二家，有的人却信错了一半，他们信我半身残废，却不信我入了紫荆，想必现在埋伏在我五毒门外的人，已经全部死了吧。还有一类就是你这类人啦，你很聪明，正好是我所需的。”

　　“少门主好计谋，仅凭这样，既便筛选过滤了人，又搅的各大门派不得安宁。”羽渊脸色有些冰凉，续而又问到，“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留在我身边三年，那毒需要二十副药，我会陆续给你，在最后一副药服下之前，青剑宗宗主，暂时没有武力。”何蝉收起手上的竹简，在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包药草，又问到：“少宗主肯做这笔买卖吗？”

　　也就是说，如果羽渊背叛她，对于他毫无武力的父亲，她可以想杀便杀，羽渊一把夺过药，几近咬牙切齿到：“我做。”何蝉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还有一事，将军能否帮忙？”

　　“什么事？”

　　“那纪刃，是我的远方亲戚，我并不想要护军中尉这一职，还请归还于他。”

　　一阵微风刮进厅内，轻抚起何蝉披散的头发，她好看的鹰眼抬起，看向羽渊，“我知道一个道理，不知羽中尉听没听说过，想要一个人成为心腹，必须先斩断他的手脚。”

　　羽渊的眼睛与何蝉相触，他竟像一个虚心悔过的小孩一般，急忙收回视线，一声女子的轻笑传入两人耳中，一个穿着素色紫袍的女子领着一个小侍女进到厅前，小侍女看见席地而坐的两人，立即毕恭毕敬起来，放置了两杯茶于两人面前，还有一小碟点心，茶香溢出，使气氛浓重的厅前多出一丝香气，“刚到紫荆的龙井，不知羽大人爱不爱喝茶。”潭粼道。

　　羽渊不做声，端起茶杯，打开茶盖，有雾气凝结的水珠顺流而下，滴落在他的袖间，他把茶杯放置嘴边咕嘟咕嘟直饮而下，这般鲁莽的动作引得身边的小侍女都不禁笑了起来，潭粼笑道：“羽大人人高马大，适合饮酒才是，倒是小女招待不周了。”

　　羽渊喝完一抹嘴，“既然事情已经商妥，便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羽大人可要常来，不过下次可要走正门，不要翻墙了。”潭粼目送他道。

　　这话使羽渊脸瞬时间涨红起来，他明明查探过四周无人，怎么被这个小妮子知晓了呢？

　　待羽渊走后，何蝉端起面前的茶，打开茶盖，轻轻扇动雾气，潭粼站于他身旁，轻声道：“门内对你此次参与朝政很是不满，再过几日，戚纹梭便要来了，带你回去。”

　　“吩咐纹梭不用来了，我过明日就出紫荆，如若他执意要来，你便让她待在府上，一切等回来再说。”

　　潭粼惊喜道：“你要回蟒山？”

　　“不，陪同楚双去往边境，你且告诉门内的人，此次护得楚双安定后，我自会全身而退，不再参与朝政，我外出的一个月，你要打理好上下人等，不可出现差错，不可再有外人知晓我的身份了。”

　　潭粼却问了一句她不该问的问题：“楚双，真的很重要？”

　　何蝉面容上浮起一抹带着暖意的微笑，“最在乎的人莫过于她了。”

　　潭粼俯身坐在何蝉身边，从背后的柜子里胡乱抽出一本书来，翻开，眼睛看的却不是字，她偏首看向何蝉，看着他好看的眉眼，专注看书的模样。忽然轻笑。

　　即使楚双很重要，在你身边的还不是我吗？

　　潭粼看了一会书，便觉得倦了，何蝉的书大多都为一些史记，游记，人物传记，实在枯燥无味，导致看了一会的潭粼眼皮有些支撑不住，靠着何蝉睡着了。何蝉看着熟睡着的潭粼，一张没有一点粉饰却好看到极致的脸熟睡时的安然模样，丝毫想象不出平时的狠辣毒历的模样。她从身边摸过披肩，轻轻掩盖在潭粼的身上。便又继续看手中的文字。

　　午后的时光很容易过去，两盏茶的功夫，太阳便落下山头，映出天边一片斑红，见潭粼靠着自己熟睡着还没醒，便伸手将她拍醒过来，刚醒过来的潭粼有些起床气，不知是谁打搅她的好梦，却见站起身来的何蝉，那起床气瞬间就不见了。何蝉低头冲她笑，“准备用晚膳了。”

　　潭粼也站起身来，往何蝉的方向追逐过去，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她还记得，这个似男子的女子看书时专注的眼角，和衣袖间淡淡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