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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   即号城又开始下雪了。
      水面结起了薄薄的一层冰。
      挟月站在水边,慢慢闭上眼睛。
      他隐在树下的阴影里,他的心神仿佛恍然已经飞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阳光映在薄冰上有些微的刺眼,黑色战袍被冷风吹得微微扬起。
      “摄政王!”方梅躬身道。
      “你知道为何要你来吗?”挟月睁开了眼睛,望定流言。
      “属下略知一、二。”方梅道。
      “哦!”挟月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道:“那你说来我听。”
      “我军连续攻城略寨虽势力大增也有损耗,而目前倘酢、湖洒又有封雷重兵把守一时还未到攻打的最佳时期,我军适宜暂时调养而非疾进,或者这时摄政王还有些事需要亲自解决,目前情势稳定有肖雍与流言镇守足以。”
      挟月大笑道:“我就知道未看错你,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是”方梅应着退下,他暗想那里是自己聪明,他只不过是替挟月将想法说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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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于围困已是二十一天了。
      冬天仿佛是压抑而冷寂的,仿佛一切的严寒和凝滞只有在激扬飞舞的雪花中才能得以释放。
      千夜的唇角有淡漠微笑。
      她紧紧的握住剑,只要稍一用力手臂就会异常的疼痛,她凝望着大地。
      似乎所有的生命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迟迟未来的大雪。
      依稀——密林古道,还有温暖的怀抱……
      萧瑟的声音,苍凉的手势……
      漫漫黄沙,关山古道……
      她的呼吸徒然停顿,仿佛有一刻天地寂静,万籁无声,所有的一切随之停顿。
      缠绵悱恻似落英缤纷,化作一个不朽的梦,飘落在千夜的心中。
      千夜觉得仿佛所有的前尘怨恨都烟消云散,代之而起的是那骤然闪回的点滴往昔,昔日重来。
      ——竟然,是他?

      挟月看着眼前的她,心里感到无限悲伤。
      不知道这种情感是由自他的情绪起伏亦或是她那眼中隐藏的情绪?
      他看见她无声的离开,她眼中出现的是令人心痛的闪避。
      她平静的转身、离开——没有异常,没有激烈,重要的是——已将他拒之于千里。
      他知道她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
      无论世事变迁如何,他只希望在最快乐、最高兴的时候是她在他的身边。
      她的背影隐没在城墙之内,来不及说,来不及让她听见……

      红尘十丈,流转岁月,沧海变迁,熟悉的呼唤,温柔的怀抱,定格破碎的记忆,锋利险要的边缘。
      千夜背着光站在月下,轮廓分明。
      白衣黑发,黑白分明。
      苍白的脸,黯若深渊的眸,亦黑白分明。
      她不知自己陷在几重的劫数,欢乐痛苦已皆不能忘。
      她宁愿他音训全无,宁愿就此寒来暑往彼此相忘。
      只因——她已经不恨了。
      不怨、不恨、不怒、不惊、不觉、不动。
      这样算是彻底了吧!
      她所能做到的仅至于此……
      “千夜,你还好吗?”
      她轻轻点头却没有回头,她知道他是谁,她此生唯一的至亲,曾经他们相互为彼此遮挡风雨……
      至此后,关山又几重?
      她已无力再攀越。

      玄星退开,他不敢靠近她,有多少事可以重来?
      他已经再无退路,他早已将自己的路杜绝。
      他只想生生世世与她在一起,为此他争取,那是他的错吗?
      他对她的感情已是成毒——
      他已中了毒,毒已入了骨,非搓骨扬灰而不治……
      知道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却偏偏做了……
      他看见挟月在城外,他看见她转身走回时刹那崩溃决堤的悲伤……
      他不知自己那时是怎样的心情,是悲伤亦或自欺的庆幸。
      他此生惟一的愿望便是搂着她,相互温暖。
      就象他们的童年,虽然崎岖波折却相依为命,不离不弃……。

      “千夜——”柯楚轻声一唤。
      天地清冷、肃杀。她更冷,更肃杀。
      他忍不住想起他出次见她,在纷乱战场唯她使所有的景物暗淡,不似人间的一场华丽独舞!
      无论那一天过去多久,只要稍不留神就会涌出心头。
      人都在成长中逐渐变冷,只要尝过了失望。

      “我们需要援军,你为何要拒绝?”他叹息着。
      “是死是活谁又在乎呢?命如草芥,自称英雄,我们努力过失败了,死了又有何可惜?!”千夜冷笑着。
      命运背后的翻云覆雨手谁可以违背?
      “那至少还有城中的百姓……”柯楚道。
      “百姓?乱世中称英雄争天下自然要用百姓做借口,过后真正在意的又有几个?恐怕连你也无法回答吧!”千夜蓦然回首,望定了柯楚。
      “……”
      “你死我活,成王败寇,只要最终结果,无怨无尤!”千夜忽然转身喝道:“你去那里?紫凡!”

      紫凡提着剑急冲冲的往外而去。
      “玄星他一句话也没说,带着一队人马出去了,我必须把他追回来,若来不及也至少可以救他。”紫凡没有停顿的说完便想走。
      “站住,不许去!”千夜喝住她。
      “你是不是疯了?他是玄星啊,你难道看着他去送死??”紫凡冲到她的面前目呲欲裂。
      “我们要从长计议而不是白白去让十万大军屠杀!”千夜的目光冷洌异常,仿佛已将未来尽数掌握的平静。
      “你!”紫凡摇首倒退着呢喃道:“你不是千夜,不是——”
      “战场上不会有人在乎你是谁,唯一重要的是谁最强!而整个队伍中的每一人是否尽力的在对抗,才是制胜的关键,不单单是一个人的事,紫凡,哪怕那个人与你血肉相连但你决不可为此而牺牲掉所有人的生命,我还是不是千夜不重要,重要的是以我们目前如此的劣势要如何才能击败对手!”
      紫凡与柯楚同时一震,的确他们在那瞬间想到的只是怎样救人而非怎样制敌与保全实力,但他们同时被千夜的气势所折,她不是千夜,她掌控着大局,她是指点者,她是操纵者。

      千夜遥望天际——
      物换星移,白云苍狗,物事人非,或许唯一不变的,只有无休止的征伐和杀戮,和随之而来的无数孤儿寡妇的啜泣和哀怨。
      或许,在一场战争的开起,一定有正义与非正义之区别,然而,当几百年的战火延续下来,所有的缘由,都会变得无足轻重。
      战争,可能自身的目的就只是战争,没有理由,只有沿袭,直到一方彻底灭亡,灰飞烟灭。
      然后,在或短暂的或长久的和平之后,又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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