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无尽作画│门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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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满整个走道，外表如黑墨的未知扭曲物体让人打从心底毛骨悚然。
二舞瞪着眼前的恐怖奇景，紧张地吞咽口水。
先不论占据廊道的诡异黑色物体是什么，以门为界的那一头，简直就像是连到另外一个空间。
她所在的旧书房是原木地板，但连至门外的走廊却变成了黑白格相间的地砖，上头全都是积水。
仔细一瞧，面目全非的墙面到处都有被烧黑的痕迹，上面还附着水渍。就像是火灾事发后的现场。
而那团纯黑色的东西是静止的。
它呈螺旋状，从远处延伸过来，看起来像个凶猛的黑色怪兽要迎面吞噬她，但就像时间暂停般，它在半空中凝固不动，就停在她面前几步之遥。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把她独自掳来这里，让她看到这些？
还有那女人的面孔──这一切到底有什么用意……？
越想越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无法消化，二舞停止深想。这是史崔兰的世界，那家伙根本是个神经病，探究这个幻觉世界没有意义。
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回到原本的地方。
中也……中也肯定很着急在找她，她得想办法回到他身边。
但是……二舞瞪着那团不明物中间所露出的空隙。
这里没有其他的路了，难道她得通过──这个恶心的东西？光是想象就让她浑身一阵冷寒。
深呼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二舞握紧微微发颤的拳头，发现一个东西被她揉进掌心。
她低头一看，是刚刚在地上捡起的乐谱，角落处用黑笔写着Don’t Open！
光线太暗，她第一眼没有看清楚，现在仔细一看，隐约有少许的血滴渗透了谱面。
二舞疑惑地将纸摊平，然后翻过另一面来看，倏地一惊！
上面有人歪七扭八地用血书写着：THE DOOR
Don’t Open……THE DOOR？
意思是……别开门！
二舞呼吸一滞，就在此刻，炫目的火光无端冒出──手上的乐谱突然点燃，整张纸猛地燃烧起来！
热源烫到了指尖，二舞惊得连忙松手，落在地板上的乐谱迅速燃成灰烬，
还没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反应过来，耳边再次响起了女人的声音：
“我不是说了，下午要喝玫瑰茶？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拿过来？”
那声音近得就在耳边！
二舞慢慢转过身，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不知不觉中，女人再次瞬移，这次就站在她身后，依旧面目全非。
只是这么近距离直视那张被黑影模糊化的脸孔，实在吓人。
“连主人的要求都做不到，你跟废人有什么两样？”
女人就像无生命的机械一样，只会复诵。二舞瞪着那张脸，想移开视线却不敢，她不知所措往后退几步，一脚踩在那积满水的走廊地板上。
水花溅起的声音在安静之中格外响，似乎还能听到尽头的回音。
不知何时，周围的一切寂静了下来。窗外一直刮的风雨已停歇，不断纷飞的窗帘也回归平静，垂在窗棂旁。
像是唤醒了什么，她身后传来动静。
是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燃烧的声音。
有种不安的预感，不，应该说是更加糟糕的预感。
她转动眼珠，侧着头，看到走廊的深处出现了火光，照亮了黑暗的空间。
那是一团火源，缓缓穿越了黑色的物体，往这里慢慢靠近。
然后她看见那些纯黑的物质在火源经过之后，竟然纷纷聚拢，将那中间唯一的空隙实实堵住。
直到那火源缓缓走近，她才看清楚那东西的真面目。
那是个人──一个全身在燃烧的人！
明明全身被火灼烧却还能继续走路？
这太不正常了……
不对，这里的一切本来都不正常──史崔兰那家伙果然是个疯子……
二舞简直快崩溃，她抖着身子缩回脚，突然想起了那个乐谱上的话：别开门！
先不管关门有没有用……如果要选择，她宁愿重新面对无脸女人！不作考虑，她直接一把将门用力关上！
二舞低喘着气，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没有声响、没有撞门声，什么都没有。
那一端发生的事情彷佛就真的被她这一关门而隔绝。
二舞小小松了口气，刚放下心却马上被身后的声音吓一跳──
“你是新来的女佣吗？我没见过你。”
女人的声音似乎变了，依旧是死气沉沉的声音，但更加嘶哑难听，那粗糙的嗓音简直像个粗鄙的男人才拥有。
二舞转过身面对她，一边小心翼翼盯着她，边思忖着该怎么走下一步。
这时，女人突然语气阴沉道：“为什么一直看我的脸？连你也觉得我现在这样丑陋不堪？”
女人终于不再重复先前的话。
二舞眨了眨眼，讶异又无奈。拜托，大姊，我根本看不到妳的样子啊……
她勉强扯起唇角，试着让脸上堆满微笑，然后语气诚恳地说：“怎么会呢，您是我见过最美的人了，夫人。”
女人没有说话，由于她脸上那诡异的影子，也无法判断她此刻的表情。
二舞只能屏息看着她。
忽然，室内唯一的灯光倏地“啪”的暗下来，身后的门传出“喀喀喀”的门把转动声。
二舞吓一跳……谁？！难道是刚刚那个在燃烧的人过来了？
接着是猛烈的撞门声，那力度极大。
正当二舞觉得心脏快从胸膛跳出来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二舞！！”
门后传来的是焦急的呼喊声。
是……中也？！二舞愣住，一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她再次听到他的声音。
“二舞！！你没事吧？！可恶，这该死的门怎么打不开？”
二舞欣喜若狂，马上把门打开。
门外的人真的是中也，他脸上还有未褪的慌张。
没想到完全无法撼动的门会突然打开，门后的人还是她，中也先是一愣，然后快速扫她全身一眼，急道：
“二舞你没事吧？刚刚那是──”
“中也……”二舞发出喜极而泣的哭腔以后顿时松懈下来，几步上前，不顾一切扑向他，“中也！”
“唔？”中也迎面接住她，揽住她的腰。发现她身子颤抖着，他低声问：“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他望进漆黑的房间里头，没有人，刚刚纠缠着二舞的那股莫名的力量好像也消失了？
二舞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着他。
回到中也身边了。她在内心喟叹。
虽然知道这些都不是真实的，但她一向最怕那些灵异鬼怪的东西，偏偏这里又诡异的要命……
她闭着眼睛，剧烈跳动的心渐渐平稳下来，鼻间充斥着令人安心的味道。
是中也身上本身就有淡淡男人香味。有点像是古龙水的味道，却没有那么浓烈。
他的外套跟颈圈也有着这种味道，她第一次闻见的时候便刻进了脑海，现在叫她闭着眼睛也能认出他的味道。
原本该是她自己单独跟史崔兰交涉的，现在却有点庆幸有中也在这里，陪她一起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幻觉世界。
见二舞没有响应，中也以为她吓坏了，手覆上她的后脑勺，声音放轻：“没事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嗯？”
中也哪知道怀中的人根本没在害怕了，思绪还荡漾到很远的地方。
二舞悄悄多吸了几口，满足地蹭了蹭中也的肩膀。
……这个世界太真实了！竟然连中也的味道都那么还原，史崔兰的异能果然不容小觑……
不对，史崔兰怎么会知道中也的味道？二舞脸色一变。
难道史崔兰他在现实中两人昏迷以后，对中也做了什么……？
中也太秀色可餐了……万一史崔兰忍不住出手了怎么办？不，史崔兰虽然是个变态，但就他的那些女人画来看，喜欢的应该是女人。
……还是说，在这幻觉里头的感知是照着自己的记忆所建筑的？所以她闻到的味道只是自己的记忆反射？
可是万一史崔兰那个变态是双性恋，然后饥不择食对中也伸出魔爪……
这个可能性让二舞越想脸色越苍白，她死命收紧力道，不行！这个人是她的！
中也完全不知道二舞的心思已经歪到一个离谱的境界。
他皱眉想：这家伙也抱太久了吧？而且还越抱越紧完全没有要开的打算？！
“喂！二舞！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啊……？什么？”她回过神来。“你是被吓傻了还是怎样？”中也没好气的把她从肩上扒下来，“我在问你，你在里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中也！”二舞忽然搭住他的双臂，面色沉重，中也以为她要讲什么了，熟料她问：“我们在幻觉里的这段时间，史崔兰对你出手怎么办？”
自己有墙保护没有问题，但是中也完全是曝露在危险之下，万一史崔兰……
“……啥？这不用担心，契约的条件有注明，进来的这段时间他不能伤害我们。”很明显中也的“出手”跟二舞想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那我就放心了……”果然是依照记忆的吧？她欣慰感慨道：“中也，你果然聪明！这样就不用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蛤？”出事的不是你吗？不过他顺着她的话道：“你也知道你是笨蛋？之前你跟威廉的──”
见中也要提旧帐，二舞赶紧转移话题，“刚刚真的太可怕了，里面有个面目全非的……女……鬼……”
她望进方才被困住的房间，顿时忘记言语。
根本没有什么人在里头。
不只女人不见了，房内的一切都变了，根本不是刚刚的旧书房。
──是间卧室，里面有着一张双人床，其余的家具上面都盖着白布，地上散落着镜子跟酒瓶的碎片，看上去很久没人使用，到处都是灰尘。
这个陌生的房间，她没有见过。二舞怔愣着，觉得脑袋开始混乱起来。
她确定自己被关到里头过……她才刚从这里出来啊……可是……她也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房间……这到底是……
二舞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外面霍地传来轰隆的雷声，让她一阵激灵，外头风雨好像更大了。
蓦然想到什么，她看向中也，有点迟疑地问：“刚刚……这里一直都在下雨吗……？”
中也一直在注视着她，轻应了声：“嗯。”然后抓下她攥着发丝的手，蹙眉低声问：“怎么了吗？”
他的温度自手心传过来，二舞慢慢镇定下来，一边理着思绪：她记得很清楚，她待在那房间时，风雨后来瞬间停歇下来，接着那个自燃的人才出现。
而她出来以后，外头却依然下着大雨，没有停过。
“我刚刚进去了多久？”她问。
中也想了一下，“大概几分钟吧。”
不可能！自己进去至少也有三十分钟了！
“中也，进来一下！”她将中也拉进房间，然后关上门，再打开，这次外面依旧维持原状，没有那个充斥着奇异黑物质的走廊。
但她却更加确认了心底的揣测，转向一直等着她解释的中也，将刚刚发生的一切跟想法全部说出来。
……
“以门为界，打开门会通到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吗……”
二舞解释一番后，两人各在房间一角，分别找寻线索。
“嗯……这样就可以解释我遇到的事情了。”二舞从地上拿起一个只剩下握把的碎裂镜子。
“这样……”
听到中也拉长的声线，二舞将镜子放到一个白布上，回头正好看到他垂眸思考的犹疑表情，她鼓着腮帮子：“中也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我是真的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虽然真的莫名其妙，如果不是她亲眼碰上，自己大概也难以置信。
“傻瓜！没说不相信你，只是我在想……”中也抵着下巴，思忖她的话，道：“史崔兰说他想要借着我们在这幻觉中看到什么，也许是他那幅画上的人也说不定？”
想到史崔兰那幅可怕的画，二舞有些毛骨悚然，“所以我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很可能是她啰……”目前为止，也只见到这么一个“人”。
“长得跟画上的人像吗？”
“不知道……我根本看不到她的长相。”她顿了下，问：“原来史崔兰画的那画……是人吗？”那个画太恶心，她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应该是，有人的轮廓。”中也虽然也觉得那幅画看着不太舒服，却认真记在脑海里了，“对了，我找到了这个。”他拿出在二楼的桌上找到的纸条，当时还来不及跟她说，她就被莫名关进这房间了，以至于他差点忘了这事。
二舞凑过来看，念出上面不太清楚的英文字：“别吵我，即使到了用餐时间……？”
“嗯，跟你在那房间捡到的琴谱上的字迹一样吗？”
二舞努力回想了一下，道：“应该不一样，那个字迹很抖，写得很潦草──”
才刚话落，远处传来了一阵铃声，不断连续响着，听着像电话的铃声。
四目相对，中也道：“……好像是楼下传来的？下去看看。”刚打开卧房的门，他正要带头走出去，手臂倏地被抱住。
“……如果能跟中也绑定就好了。”二舞赖在他身上，用类似撒娇的语气轻声道。
中也却想到了持乐给的那个手环式的手铐，“喔，如果有那个手铐就方便多了，下次你再被带走我就会跟着一起了。”
二舞扁嘴埋怨，“……才不是说那个，中也太不解风情了！”
中也看她，然后一把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紧紧贴住密不可分，“喏，绑定。”
二舞眼睛发亮，举了举两人相握的手，一副赚到的样子开心道：“第三次握到中也的手！”
中也忍不住死鱼眼瞟她，“在这种情况还能……算我服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无尽作画│门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