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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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前，我有话要跟你说。”持乐叫住了中也，又向床上还被绑缚的人道：
“还有你，兰德，你也给我仔细听好了──”
中也盯了持乐几秒，然后撇撇嘴，走到房间角落的单人沙发坐下，翘着脚道：“有话快说。”
兰德不爽地撑起身子，“让别人听话前，先给我解开啊你这白痴！”
持乐：“……”还没讲就心累了怎么办。
于是在稍早之前，二舞跑走后，三个男人进行了一场说不上太融洽的谈话──
“老妖婆那家伙啊，看起来很强，其实充满弱点。一般的光能者，在自己天生擅长的领域里，能用的烙光有很多种，甚至比较强的人同时能使用很多种，但老妖婆她只能使用一种。”持乐靠墙站着，看向中也，“不过中也你大概都知道了吧？她能力不稳定的事情。”
“啊。”中也应声，“不过，她不是还会飞到空中的那招？”
“那是灰域的基础烙光，具体来说灰域就是辅助属性的烙光领域，像你说的那招“长翔”，能弹跳到高空、或五感强化，每个光能者都会使用，是很简单的烙光。”持乐仔细解释：“但灰域充其量只是辅助的能力，若遇到危险时，最派得上用场的还是主烙光啦！”
“主烙光？”坐在床上的兰德突然出声，似乎有点兴趣。
“像我的烙光就是‘神愈’啦。你的就是不老不死……说起来你有两个主烙光呢，嗯也是有这种例子……”
“吃了驴，我也要学灰域的烙光。”
“蛤，什么吃了驴啊？你这样是请求别人的态度吗？”
“切，发音都差不多，计较个屁啊。”
“啥！？字面上差很多好吗！给我好好叫别人名字小王八蛋！”
“什么小王八！？老子比你大！”
正当两人越吵越大声，中也额冒青筋，不耐烦地打断：“持乐，那些叫她首领的人，到底是谁？”
“还有我之前听二舞提到什么本家分家的，又是怎么一回事？”他眼神冷锐，面色严肃，“给我解释清楚。”
“喔……那个啊。”看中也表情凝重，持乐连忙恢复正色道：“我们持乐家是很古老的烙光名门，代代都是绿域烙光的佼佼者，老妖婆她们家，因为多数都成为黄域的光能者，后来分家后就改名为崇命。”
“她从出生就被家族命令要保护我，所以她从小就很讨厌我，恨不得能甩掉我，结果我老是缠着她，跟前跟后的，让她每次都气到敢怒不敢言，哈哈。”持乐笑呵呵地搔搔头，然后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渐消失在嘴边，他缓缓道：
“直到她烙光觉醒的那年，因为能力爆发加上失控的关系，她脱离了崇命家，一直在不同的国家游荡，我后来担心她也跟着出来了。本来都还算安稳，但后来……”持乐烦躁地抓了抓自己蓬松的绿发，无力似蹲到地上，“……那个能力出现了，我跟老妖婆都措手不及。”
中也在脑内回想二舞之前在餐厅说过的话，问：“那个绝无仅有的特殊能力？”
“嗯，因此惹来了一堆麻烦。第一次使用时完全失控，牵连到很多人，那些人后来组成了一个光能团体，不停缠着老妖婆希望她当老大，老妖婆一直躲着他们，后来就变成我在管他们了。”
“喂臭驴，那到底是啥鬼能力！？”兰德好奇。
“痾……那个……就是很棘手的能力。”持乐开始左顾右盼。
“无能医生，你现在是在卖关子？”中也挑眉，口气倨傲。“想尝尝重力的厉害？”
“妈蛋到底说不说！”兰德毫无耐心，“拿刀捅你喔。”
“……”有人能给他一点尊重吗？持乐无奈叹气，“好啦好啦！就是‘赋命’！”
“那啥？”
“赋予生命？”
“不是，是赋予烙光。”持乐语重心长道：“一个人能不能成为光能者是出生就注定好了，但是这个能力能够让普通人也能成为光能者。”
“所以，她被盯上了。”中也瞇眼，语气肯定。
“嗯……后来简直是一连串的灾难，消息越传越开，各路人马跟异能组织都想要得到老妖婆……”持乐垂眸，“偏偏她的烙光能力不稳定，轮到没有攻击性的烙光时根本自身难保，怕牵连到我跟那些追随她的人，她就一直都东躲西躲，逃来逃去的。”
“……那个蠢女人。”中也低声骂道。
一般人有这种力量，根本求之不得，早就用来招集同伴，创造属于自己的势力了。更何况她的能力不稳定，更需要伙伴跟部下的保护才对。
结果，她不但没利用那个能力，还惹了一大堆麻烦在身上，无时无刻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真是蠢死了。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偏偏那个女人就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中也紧紧拧眉，咬牙冷啧了一声。
心底没来由的升起烦躁的情绪，恼怒……还有点莫名的抽痛。
他绝对不是在心疼那个白痴。
只是为她的特殊能力感到惋惜，觉得浪费罢了。
明明这样想，却越想越浮躁。
不想让矛盾冲突的心情继续蔓延，中也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还是问出了跟她有关的事情：“你说光能者把烙光用尽，身上就会浮现惩纹──”
他想起二舞能力用尽脱力昏倒的那次，眼神转黯。这种事情，在他不认识她之前，究竟发生过了几次？
“所以，她身上的惩纹，就是因为追击她的那些废物留下的。”中也冷冷看着持乐，“有多少惩纹？”
没想到中也问这个，持乐愣住，无言了几秒，才道：“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
持乐哑声道：“……太多了，我不知道有多少。”
瞬间听懂持乐的意思，中也沉默了。
“用尽烙光就等于是在消耗生命，惩纹就是对光能者的惩罚。”持乐艰难地动唇：“我想……她身上……大概有很多吧。”
闻言，中也压低帽沿，让人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
持乐只看到他有那么一下子，狠狠握紧他那双戴着黑手套的拳头。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她吗？”
沉默好一阵子的兰德突然开口，难得语气平板的道：
“有一次，我被一群人暗算，他们把我关进了木棺里，在里面丢满了石头，然后死死封住……他们把木棺丢进湖里，那个烂木棺很快就进水，我根本来不及挣扎，就灭顶溺毙了──”
“然后我就在窒息淹死跟再次活过来之间无限循环……每当我再次活过来，我就想，如果能直接死掉有多好，光是想着这个念头，我就能再死一次……直到木棺渐渐腐烂，我才逃了出来，然后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快一年。”
“那段时间简直比地狱还可怕，所以，我无法原谅她。”
听着兰德的话，中也跟持乐都一时缄默，过了半晌，持乐才道：
“你的事情，老妖婆从来没跟我说过，应该说，很多事情她都不会跟我说，她都决定自己解决。但她从来不会主动用‘赋命’，她单纯是为了救你……跟罗娜，才破例那么做的。而且，我想她根本没想到你会得到白域的禁忌烙光，大部分的普通人，都只能获得辅助的灰色烙光而已。”
兰德听完，冷啧了一声撇头，一副不想理解的样子。
中也蓦地站起身来，对着持乐道：“喂，你说她会去哪里？”
“你现在要去找她？小心吃闭门羹啊，她心情不好时可是冷淡的要命又听不进人话──”
持乐还来不及说完，下巴就用力着地，还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他想挣扎，却完全动弹不得。
“快说，不然压到你脑浆挤出来。”中也走到持乐面前，倨傲地俯视他，只差没把脚踩在他头上。
倒霉一起被重力狠狠压制的兰德，大声怒骂：“妈的死帽子关我屁事你干嘛连我一起压！”
“我可没那个耐心等她恢复，我直接去找她。”帅气利落地将外套拎在肩上，中也懒懒地问道：“她在哪？”
满嘴都是地毯的毛，持乐吱吱唔唔道：“──她、她一定是去酒吧拿伞了！”
“那把宝石伞？”
“对，那是她的保命工具──”
“你说的酒吧在哪里。”中也蹲下身，用死鱼眼睨着他。
“康森大街──那个叫做One Light地下酒吧就是了──”
“为什么她的伞会在那？”
“──那里是老妖婆那些追随者的聚集地！她的伞不见肯定是他们那群人又拿走研究了──”
“哦，这样。”中也站起身，长腿一迈就往门外走去，一边挥挥手。“我不在的时候看好那个小混蛋。”
“喂！中也！等等……还有事……没说完啊──”
感觉重力的压迫感消失，持乐立刻爬起来追出去，可惜中也已不见身影。
“怎么走那么快……”持乐无奈垂肩。
想说要告诉一下中也，他突然想起来，接下来老妖婆的烙光就快要轮到Yellow Area──
也就是，她会发挥自己原本领域的烙光能力，是她最强盛的时刻，根本不用担心她。
不过，每次这时候都是老妖婆擅作主张乱来的时候……
想说要提醒中也的，来不及就算了，应该也没差吧……？
“喂！吃了驴！教我灰域的烙光用法！”
“……”
持乐回头看着床上那位不老不死的童颜小屁孩，深深叹了一口气。
差点忘了还有个麻烦的小祖宗在这。
中也很快就找到了那家酒吧，他没有马上找进去，只是站在对面巷口的阴暗处，任由大雨淋湿。
如果他在她之前进去了，她进去看到大概会马上转身逃走。
还不如在门口堵她，让她无处可逃。
等了几十分钟，他看到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从街的另一头缓缓走过来。
湿尽的衣服贴在她身上显得她更加瘦弱，她一直垂着头，直到走到通往酒吧的楼梯前，呆呆地站在那里足足有好几分钟，才踏步走下去。
中也蹙眉，怎么这个笨蛋连找把雨伞都不会？
才刚复原的身体到时候又被搞坏了，呆子。
又过了几分钟，他看到她从酒吧门口走出来，手上拎着一大袋东西跟她那把伞。
他走上前堵住她的去路，口气有点凶的开口：
“你看你这白痴，新买的衣服第一天就被你搞成这样。”
然后他看到她露出震惊讶异的表情，浏海跟发丝紧紧贴在她那张苍白的脸上，看起来脆弱又无助。
看着那些雨滴砸到她身上，他觉得很碍眼，想帮她遮住。
看到她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的，也觉得很碍眼。
她一副他不该出现在这的表情更加碍眼！
莫名的怒意又涌上心头，似乎还夹杂着其他感受。
“怎么，连伞都不会撑了？”他俯身夺过她手上的伞，撑开，遮到她头顶上方。
明明她已经湿透了，但他就是不想再眼睁睁看她无所谓似的继续淋雨。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心中浮现这股浓烈的情绪……大概就是心疼。
所以，她扑到他怀里的时候，说那句喜欢他的时候，他没有马上做出反应，也没有拒绝。
他垂眸，看到她纤弱的背后隐约透着无数条斑驳的痕迹。
胸膛闪过一丝抽痛，他抬起手，忍不住敲了这个笨女人的脑袋，再紧紧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是吗……那就乖乖听我的话。”他轻叹。
她更用力紧抱着他，彷佛他是她最后的一根浮木。
倾盆大雨持续下着，空荡的街上只有他跟她伫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松开了他，静静凝视着他，展开笑颜道：
“中也……你有事有求于我对吧？”
他瞪着她有点勉强的笑容，不太高兴的哼了一声应道，“嗯。”
将那些跟黑手党做对的小组织解决得差不多了以后，他的确只剩下一个任务。
她在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读到了他的记忆，知道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她不知道的是，当初的任务已变，首领早下了新的命令。
跟她有关。
想到此，他心底一沉，抿了抿唇，面色冷肃，没让表情透露出自己的情绪。
二舞没有察觉他的转变，她摸着下巴思考了半晌，然后对他灿烂一笑，道：
“只要中也你明天陪我一天，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