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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六、龌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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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武路、晚临枫齐声呼道:“黄金屋!”姓江的尖声说道:“没错,就是这位名满江湖的江南白虎门掌门黄金屋黄大侠。”晚临风说道:“这、这不会吧!”姓江的冷笑道:“表面上说什么玄武与白虎门本是同根生,武林中也传言南北二宗一脉相承,共属四方神剑派。要我说呀,师兄师弟的不过是逢场过戏、叫叫罢了!尤其花家的案子,他夫妇非要插手管上一管,你们没见到那天他夫妇二人那得意的样子,气得我师父连喜酒都喝不下了。虽说石木死活,与我等有何关系?但自古家丑不可外扬么!毕竟出了事,谁脸上也没光彩,也就这位口口声声自称同门的黄大侠吧!他算什么东西。这也罢了,据说,出事的那天,师祖还赠了二人本门武功秘笈,这却是大大不该的了。”
“不会吧!师祖怎能糊涂到把本门绝学送给外人呢?”姓江的话此时连武路都有些不信了。姓江的话锋一转,又说道:“那也难保他不起贪念,或者乘机发现了密室中的机关也未可知。”
这姓江的信口开河,直听的黄金屋一团火腾腾往上涌,恨得咬牙切齿,真想上去揪住姓江的,先给他两嘴巴掌,再一掌打死这个小人,方解心头之恨。可终究还是忍住了,亏得他乃当世大侠,双手被气的颤抖不止。
再听三人闲扯,武路说道:“瞧他一身朴素,也不像人人称道的苏州富豪呀!是否平日里作威作福,享尽无数乐趣玩腻味了,换着法子找乐呀!”姓江的说道:“人家有钱人才不露财呢!你知道什么。听江南道上的朋友们说,此人在江浙一带的确大大有名,还是什么‘江南四大剑客’之一,这都什么呀!简直是毫不自量,要我看叫做‘江南四大刺客’还差不多!”三人哄然大笑。
武路嘻笑道:“不过他妻子倒是个大大的美人呢!也看不出是生了娃娃的女人,那笑容,真令人做鬼也风流呀!”晚临枫有些害怕地说道:“咱们还是离开这吧!以防隔墙有耳。哎,毛五、丁六两个死鬼到现在还不回来。”武路“哼”了一声,有些愠怒地说道:“临枫,就你老实,多大岁数了,还不快点成家立室,你没见到古师伯左怀右抱的情景么?啧啧,那才是艳福不浅呀!”说着好像瞅了一眼姓江的,连忙陪笑了一下。晚临枫苦笑道:“其实弟子心里早有了白师妹,可总是让萧陵那臭小子坏了我的好事。”
姓江的没有责怪武路,却笑道:“白师妹,年方二八,正当妙龄,楚楚动人,那温柔体贴的可爱模样,想想也教人魂魄先失了三分。而晚师弟,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你们二人真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对,那臭小子也怎配得上白师妹呢!”武路也道:“临枫,你小子眼睛好毒,兄弟佩服之至。就不知你有没有享受这人间艳福的本事了,用不用为兄来教你几手。”“去你的!”晚临枫推开武路。武路也没当真,反倒坏笑了半天。
晚临枫忽然叹道:“她,她好像更喜欢萧陵。”姓江的鼻子“哼”声道:“你不用担心,有我师父和你师父为你撑腰,怕从何来?用不用为兄先替你收拾收拾他,放眼我玄武门第三代弟子当中,除了死去的石木,有谁是我江舟的对手?一想到他平日里受师祖宠爱的那份恶心劲,老子心中就有气。”
过了一会儿,江舟怒道:“得了,你也别在这哭丧着脸了。你若真想得到白师妹的芳心,为兄眼下倒有个计策,就是兄弟你事成之后拿什么来谢我。”晚临枫喜道:“只要师兄成全了小弟,小弟来世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师兄的大恩大德。”江舟笑道:“别来世了,想报答就今生吧!哈,跟你开个玩笑,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走吧!”武路叹道:“可惜去不了大同府。”晚临枫讶然问道:“去哪里不都可以饮酒谈心么?”江、武二人“哈哈”大笑,武路喘着气说道:“逛窑子会相好的,不到大同府是不行的,哈哈。”直笑的这俩人险些坐倒在地上。
半响,武路忽然说道:“我知道江师兄腹中有什么妙计了。”晚临枫奇道:“你怎知道的?是什么?”武路笑道:“无非就是告诉你,哪天若是忍不住那相思之苦,就来个‘霸王硬上弓’。白师妹那娇滴滴的小美人,平日最爱羞了,你把生米煮成熟饭,还怕她不从了你!嘿嘿,那时可莫忘了我二人的好处呀!”三人又笑骂一阵,这才出了灵堂去喝酒作乐去了。
黄金屋怒极反而冷笑了起来,暗道:“无耻小儿!老子倒教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莫及。”只是一想到那江舟竟把自己怀疑在内了,难保古风等人也不会没有这种想法。数日的辛苦拼杀、奔波劳碌却换来这样的待遇,黄金屋心里无论如何是热不起来了。当下双腿交合,划掌相抵,就坐在关公像后面调运真气来。真气在体内行走了十八圈后,仍不见有人来为灵堂添置新蜡,黄金屋心里直发凉,铁青着脸在房岚灵柩前拜了拜,转身走了出去。
黄金屋独自喝了些烧酒,晃悠悠地回到卧室。一枝尚未燃尽的油灯“噗哧噗哧”地在闪动着,望着忽明忽暗的幽冥般的雅室,黄金屋心中有一股暖水在不断流淌着。皎洁的月光正洒在半摭半露的床纱上,一张熟悉、美丽的玉容就呈现在他的眼前。
朱金钗睡得很香甜,眼角处还有丝丝笑意,黄金屋悄悄地俯身在她在头额上轻轻吻了一下。不料却吻醒了朱金钗。朱金钗睁开秀目,鼻子闻到丈夫喷着浓浓的酒气,那张涎着的脸还在自己面前不住晃动,头自然地向另一边歪去,伸手便来推黄金屋的脸,嗔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黄金屋陪笑道:“好多日子没沾酒了,真够人受的。”无意间发现桌案上摆放着许多补品,熊掌、燕窝、鱼翅等等,应有尽有。朱金钗起身慵懒地倚靠在枕头上,笑道:“你猜猜这是谁送来的。”黄金屋摇首说道:“不像话呀!老子来了多日,也没见到这么热情招待呀!”朱金钗恼道:“本女侠不是在受伤调养中么!自然需要些营养好好补补了。”黄金屋笑道:“对呀!那真得太感谢这人了。谁呀?云峰么?”朱金钗冷笑道:“是古风打发风雅、文砚二位大侠亲自来慰候的,言词客气得很呢!”黄金屋惊讶地说道:“竟有此事!”
朱金钗忽然说道:“大哥,金钗很不喜欢没有房师伯在的玄武门,咱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鹂儿也不知在家想不想念我们这对做父母的。”黄金屋想起心爱的女儿,微笑道:“她呀!从小就奇奇怪怪的,你见到她几次为你我离家远行落过眼泪的?就像你做姑娘时,总是铁石心肠,噢!”朱金钗气得打了黄金屋一拳,眼泪却真的流了下来。黄金屋握着妻子的双手,让她的头靠在自己宽厚的肩上,伸手不停地抚摸她的柔发。半响,黄金屋才道:“你们朱雀门的内功心法真是特别,受了伤还能丝毫无恙,而且练功如同龟息,是否伤得越重功力反而越会增长呢?”
朱金钗破涕为笑道:“什么呀!你真想让你娘子受重伤死去呀!朱雀门的心法宗旨的确是在于生死之间寻求突破,可是古往今来又有谁真正能够获得长生、不死之身呢?”这时油灯突然熄灭了,朱金钗指着正冒着缕缕青烟的油灯,说道:“人生就如这盏灯,当燃油耗尽时,那照亮了黑暗的一丝光明也就随之逝去,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中了。啊!‘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不正是人生的写照么!”黄金屋紧紧搂了搂妻子,没有说话。
黄金屋忽然有一种立即飞回苏州逍遥居的想法,对眼前的打打杀杀、尔虞吾诈的北疆感到有些厌倦,叹了口气。朱金钗奇道:“怎么?你有心事?”黄金屋叹道:“一来要等你身体痊愈了才能动身,几千里路可不是闹着玩的;二来你我二人总是要为玄武门多尽些心力的。眼前就有几件大事,不安排妥当了,为夫是很难放心一走了之的。”
朱金钗扳起腰身,一双眸子犹如黑暗中一对明亮的珍珠般闪烁着温柔的光晕。她说道:“你碰到了什么事使你有些心冷了是不是?”黄金屋一阵感动,笑道:“知夫莫如妇,让你说着了。”当下简略地讲了几日里玄武门上下所为所言,提起在灵堂江舟等人的谈话时,黄金屋已经说的很是含蓄了,但聪明的朱金钗却立刻觉察出其中所隐晦的一些东西,愠色道:“他们好大的胆子,竟怀疑到你的头上来,真叫人生气!大哥,咱们明天就走吧!犯不上在这里让人任意猜度、言语侮辱了。”
黄金屋为难地说道:“不行,玄武掌门尚不知由何人接替,孙满这孩子失踪多日,依我来看,也是凶多吉少,你难道忘了房师伯临逝前的嘱托么?至少也要等到师伯下葬了,咱俩才可带着花家孩子返回苏州。若有人斗胆肆意污蔑你我,我黄金屋绝不轻饶此人。”朱金钗却仍然生着气,“哼”声说道:“玄武门的人怎么一代不如一代了哩!”黄金屋想到解尘的弟子萧陵和白梅二人,笑道:“那也不见得,那日有一对青衣男女从外面赶回来,你还记得么?”朱金钗点了点头,说道:“师伯在世时,好像很是喜欢那两个孩子的。”黄金屋说道:“师伯的眼光不会有错的。”然后又给妻子讲了那日萧陵、白梅所表现出的干练、机智和善良,最后叹道:“就是不知萧师侄武功如何!否则将来这玄武门第三代掌门之位多半会由此人担任了。”朱金钗笑道:“很少见你夸人,看来那两个大孩子资质一定很好,那日我见到他们时竟想、想到你和我少年相遇的情景了。”黄金屋也笑道:“你仍然是这么美丽,可惜我却老了。”朱金钗忙用手指按住丈夫的嘴唇,缓缓投入他的怀抱中,呓语似地说道:“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在凤凰宫所见到的那个一身豪气的大英雄。”黄金屋张臂抱住爱妻,仿佛在抱着一块温柔的美玉一般,那么珍惜、那么爱护、那么深情。
窗外的夜色更加迷人,徐徐的清风更加令人陶醉,摇曳的杨树更加婀娜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