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幕之王》光中尘

31、电影院约会

　　舒一帆惊喜万分地和谢蔚分享了自己的位置，对方很快开着不起眼的小车过来。谢蔚摇下车窗，刚刚在屏幕上的脸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舒一帆不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愣了一会儿才叫道：“谢蔚？”
　　“你在等什么？”谢蔚朝他笑着说，“跟我来！”

　　谢蔚的车滑过去，舒一帆也赶紧启动汽车跟了上去。
　　他跟在对方的车后面，脑海里不由闪过一个问号：这种重要的时刻，对方为什么选择和他一起度过？他有一起奋斗了很久的同事，有家人，有朋友，还有在今天晚上刚刚获得的身份显赫的追随者……为什么是舒一帆？舒一帆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

　　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自动得到了答案：舒一帆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特别的人应该是许璋然。
　　这个时刻，对方一定是想要和引领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的人生导师共度的。舒一帆并不重要，只不过他恰好能够演出一个还算不错的许璋然罢了。

　　想通了这件事情，舒一帆却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他不喜欢不对等的关系。现在看来，至少他身上至少还有一件事情能够帮到谢蔚。
　　他跟着对方的车一路开过去，将近十点的街道遇到了夜高峰，高架上依然车水马龙，缤纷绚烂包围着城市。

　　舒一帆跟着谢蔚来到了一个繁华的街区，跟对方一起停好车，下车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认得这里，这是一个近郊的娱乐中心，购物、电影、唱歌、用餐一应俱全，舒一帆一时也无法推断出对方想要去什么地方。

　　“跟我来。”谢蔚今天兴致很高，走路雀跃着，舒一帆跟得很急，等到对方停下的时候才有机会看看周围。
　　两人面前是巨大的电影院招牌，内部装饰得金碧辉煌，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完美情人》的片段。
　　今天午夜这部影片就要上映了。

　　舒一帆意识到什么想要干脆利落地离开，被谢蔚忽然抓住了手臂，对方转过头期待地看着他：“一帆，我因为公司的事情错过了《虚拟时代》，你能陪我看这部片子么？”
　　“这和……《虚拟时代》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谢蔚认真说道，“我们本来都应该出现在那场首映式上的，但是最后……”
　　最后，两个人谁也没有去，甚至谁也没有关注过那部电影，实在是个遗憾。

　　“一帆，我们现在也算是好友了。但是我们之前一起做的各种事情都太糟糕了，总得找一件好一点的事情代替那些记忆。”谢蔚浅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舒一帆，“我已经买好票了。”
　　最后一句话是压死骆驼的稻草，舒一帆举手投降：“我知道了，我跟你一起看就是了。不过这部影片主角不是我，是……一个叫做和风的学生。”

　　代替他，和风完成了影片后面大半部分的拍摄，最近也配合制作方进行了大量的宣传工作，现在是这部影片当之无愧的主角。舒一帆说不讨厌他就是不讨厌他了，这件事情本来也怪不到他头上——但现在舒一帆的确不怎么想提到这个抢了自己角色的人，好在谢蔚也并没有追问。
　　两人只拿着票走进电影院，顶灯一黑，舒一帆就紧张了起来。

　　这感觉很像是马上要面对一张自己已经知道考砸的考卷，只能凭借猜测想象自己到底及没及格，会不会被老师痛骂一顿；而现在让谢蔚失望比让老师痛骂更糟，舒一帆有点后悔自己答应进来看电影了，吃饭唱歌都比这个强！
　　他在椅子上坐立不安，还得拼命掩饰住不能让谢蔚发现，脸都白了。

　　影片开头放出龙的图案，然后随着龙飞走，故事拉开了序幕。
　　胡宝庆的故事向来不讲求文艺内涵，他是有名的媚俗导演，全部心思就放在让影片更加卖座上面。他为了降成本不走粉丝电影的路线，反而把全部精力用在讲故事上面，故事每一个转折都戳中观众心中的点，让人欲罢不能。这些故事算不上顶好的故事，但舒一帆得承认胡宝庆对它们的处理很有一套。

　　很快，舒一帆看见他自己在荧幕上，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提了起来。电影中对他的处理进行了大量修改，本来影片开头就应该出现的他的角色被移到中期，前期反而用来铺垫和风的角色。自己在影片中是个彻头彻尾的霸道总裁，对女主深情又充满占有欲，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反派。
　　在影片最后自己被和风攻击得失魂落魄，爱情事业双输，倒是恰好符合自己败犬的气质。

　　一开始舒一帆还有些不自在，后来反而释然了。他发现自己在这个电影里也还算得上有魅力，不是一无是处的角色；尽管自己演得并算不上出众，但也不差，只是平庸了一些而已。
　　对于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演员来说，平庸也不算什么大错。

　　看到后面，舒一帆甚至开始兴味盎然地吐槽自己在影片里的表演了。
　　走出影院的时候，他还在和谢蔚抱怨：“我在这里也太苦情了！果然我还是不喜欢这个电影！”

　　“你好，请等一下！”
　　舒一帆脚步一顿，犹豫地转过身。

　　两个年轻女孩站在他的面前，欣喜地问道：“请问你是……舒一帆么？”
　　舒一帆和谢蔚对视一眼，他点了点头：“是我。”

　　“果然！太棒了！”一个女孩手忙脚乱地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另一个拿出了笔，“能帮我签个名么？”
　　舒一帆潇洒地签了名，开玩笑地说道：“还要合影么？”
　　“拜托你了！”

　　等两个女孩雀跃地离开，舒一帆不由失笑：“真没想到……”
　　“你应该要习惯。”谢蔚朝着他耸了耸肩，“当明星就是好，怎么没人来找我要签名呢？当初老许不敢上街就是因为总是会被人认出来。”

　　舒一帆笑了笑，忽然扭过头认真道：“阿蔚，我已经想清楚了。”
　　“什么？”
　　“我的确就是个体验派演员。”舒一帆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只能演出我能够感受到的东西。”

　　谢蔚拍拍他的肩膀：“没什么不好，我喜欢你的表演。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永远做一个体验派，我一定一直会捧场。”
　　舒一帆笑了起来：“那怎么可能？就像应淞榕说的那样，我的确应该认真学习一下表演……老爹可不会放任自己这样下去。”

　　舒斌是公认的全能型演员，舒一帆每看一遍他的电影就越是这样想。真奇怪，在此之前他却并没有这样的感受。
　　想要追上父亲的背影，一直停留在原地不动可不行。

　　“……这么说你已经不介意这个电影的事情了？”谢蔚忽然问道。
　　舒一帆不太意外对方会这样说，他一开始就不相信对方那个“创造美好回忆”的说辞，对方多半是故意带他过来的。
　　“我不再害怕了。”舒一帆和谢蔚并肩走出电影院，抬头看见了头顶的天空，“我不该继续留在过去了，是时候向前走了。”

　　他顿了顿，转头笑道：“说实话，我很意外和风——就是主演演得那么好。”
　　“和风？”
　　“嗯，那孩子叫做和风。”舒一帆望向远方，“他的进步超乎我的想象。他真的很有天赋。”

　　同一时刻，舒天际也从电影院走出来，助理在他身边喋喋不休：“BOSS,他演得比我想象的好，我们真的不需要做些什么么？”
　　“小帆毕竟和我是一个父亲，他有才能我是承认的。”舒天际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比较在意的是这部影片的男主角，他叫做什么名字？”

　　年轻的女助理精确地报出了对方的资料：“这部影片的男主角叫做和风，是东宁戏剧学院歌剧专业大三的学生，本来是影片的男二，因为表现出色在舒一帆出问题之后被升为男主角。”
　　“歌剧专业？”
　　“是的，似乎是因为钱的原因转向荧幕演员了。”

　　这件事情不算稀奇，舒天际点点头，直接下命令道：“把他签下来，半个月后我希望他成为我旗下的演员。”
　　“我明白！”女助理点了点头，自以为领会了对方的意思。老板虽然表面上并不在乎舒一帆，但实际上还是希望打压他的，否则怎么会把和他不和的演员签下来呢？

　　和风第二天就见到了这位女助理，听到她不容拒绝的自我介绍：“我叫做魏兰竹，是长空影视董事长助理，我们希望你能与我公司签约，这里是我们拟定的合同，请你看一下。”
　　和风仔细看了合同，在对方证实自己身份后干净利落地在合同下面签了名字。

　　魏兰竹毫不意外：“合同即时生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旗下演员了。希望你能好好努力。”
　　“我知道，魏姐。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尽全力演好戏的！”
　　魏兰竹眉头微皱了一下：“我希望你不要弄错一件事情：你之所以能够进入我们公司，是因为你和舒一帆不合。”

　　“……啊？”和风：我没有和他不合啊。
　　“如果你不希望在公司里被埋没，请你继续和他竞争，并在每一次竞争中胜利。”魏兰竹嘴角弯了起来，“这样，老板和我都会很高兴。”

　　“等等，我……”
　　“和风，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公司的演员了。”魏兰竹不轻不淡地提醒道。
　　和风说到一半的话吞了回去，冷汗在背上冒了出来：他签字签的太冒失了。

　　他沉默了只片刻，硬着头皮应了下来：“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们说的做。”

　　在游戏里谢总一定是神装奶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