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零一则》陈国美

1、古代捕鱼人

　　话说于晚清时期，长江中游荆江段南畔的公安县，此县隶属荆州府治辖，境内河流纵横、湖泊棋布，也是著名的渔米之乡。其中一湖名叫玉湖，比喻该湖就象镶嵌在大地上的一块“美玉”而得名。此湖湖面不阔，南北长约五十里、东西宽约二十里，周边长满了芦苇沼泽。
　　在湖的北畔有对老夫妻，夫姓李单名一个元字，妻方氏，都已年近六十了、可膝下尚无孩儿。其实二老在年轻时也曾生养过两个孩子，可都末长大成人、便先后夭折，留下两位孤苦老人无依无靠。他俩上无片瓦，下无插针之地，就在这玉湖边上寻到一高埂处、搭了两间茅庵栖身。两人常年以捞鱼摸虾来维持二老的生计。
　　在这湖畔沼泽里捕鱼也颇有趣味，也有颇多讲究。这是要分季节、使用不同方法、不同工具来进行捕捞的。
　　每当春天来临，雨水充佩湖水便涨。此时也水暖花开鱼儿欢跳，便来到岸边浅水滩觅食、产子。这时渔夫便可用丝网，手网捕捞。也可用钢叉杀鱼、鸡罩、麻罩网鱼。此时，各色鱼儿□□成团、一网或一罩下去，有时就能网着上十数斤乃至更多的鱼获。有水流动的小沟或小坝上也可安放两来濠子施鱼。也可布下丝网捕鱼。
　　到了晚上就放歪咀小钩，这小钩有很长的一根主纲，小钩的仔线就安在主纲上。勾上挂有大蚯蚓，将勾包裹放于水底。鱼儿将蚯蚓囫囵吞下，它不知里头芯有锋勾，掉头便走，这下才知上当受骗了。
　　夏天来了，白日炎热鱼儿不爱进食，喜欢躲在阴暗处避暑纳凉，这时就可以放花篮了。这花篮是用竹篾织成，有小油桶般大小，两端安有篾织倒须，里面放几支野花或菜花，鱼儿好奇……便想进去一探究竟，哪知一专进去就出不来了，这是一种诱鱼深入的圈套。
　　到了夜晚气温凉爽，鱼儿便四出觅食，此时最宜插放蹦钩。这蹦钩是用一根水竹苗作鱼杆，顶端系上钩线，上好诱饵插在水边，钩饵刚好着水即可。这是专门捕捉凶猛鱼类的；如黑鱼、鲶鱼、黄古鱼等，这此凶恶的鱼儿一口就将勾饵吞下肚里，再想逃走也无可能了。上勾后就这样吊着、时儿蹦着，直到主人去将它抓获，因此故名蹦钩。
　　进入秋季气温转凉，便可放卡子了。这卡子象牙签形状，只是中间要育成弓形，也有一根很长的主纲线，一卡一线系在主纲上。再将卡子两端并拢用一节专用的空心草套上，在空心处填满诱饵放置水底。鱼儿啄食饵料连套喝进咀里，这时套子就会脱落或破裂，卡子猛然张开，将鱼咀牢牢撑着。这时，鱼儿便只好等着就擒了。
　　晚上还可布下阵网捕捞，就是先天下午在开阔水域将丝网放下、形成一种迷阵势。鱼儿游进阵里便会失去方向、找不到出路，这时就很容易被网缠绵动弹不得。就这样鱼儿只好等到次日天明主人来擒获了。
　　多年来，夫妻俩用自家渔船在湖里捕鱼，一个划浆一个作业配合得自然默契，倒也还有些乐趣，就这样两人合作直到隆冬。
　　冬天来了，气温骤降；鱼儿也不大进食、也就不太活动了。各色鱼儿根据自已的喜爱、习惯地找到自个的巢穴准备越冬。此时，鱼儿也处于半休眠状态，古时的渔民就只有用双手摸捞鱼儿了。用一条小船或者幺盆，摸鱼人匍匐上面，从肩背到两膀赤裸着在水下摸捞，俗称‘摸湖仔，’这也真是个辛苦活。
　　这摸鱼也有几种方法可以采用，一是在大湖的浅水边放上一束一束的柞枝，鱼儿畏寒便都专进柞枝取暖，摸鱼人就可直奔柞枝将鱼抓获。二是在水面结有簿冰时，先用脚在水下踩出一道道脚坑，再用小竹苗或杂草作好标记，鱼儿也会藏进脚坑取暖，这也是抓获鱼儿地好方略。
　　李元老俩口进入冬季也就分道扬镳了。李元下湖摸鱼，老伴方氏就在家里做活；如修补鱼网、装点各色钩线、卡子，整理花篮、鱼罩、濠子等。都要修整完好，为来年使用作好准备。
　　他们家有条小船，是专供李元冬天摸鱼之用的。李元便划着船到他想去的地方去。这寒冬摸鱼也是先要热身的，在下水前先要烤火，这烤火不只是热身。要用大火将两膀烤热要烤得通红，借助火苗将膀上的汗毛烧成卷曲状，就能将毛孔堵塞。据说下水后便不会有冷水浸入体内，身体也就不发冷了。
　　老李头是用小船摸鱼，这渔船是要与人体重量相吻合的。船大了不行，人匍匐船头恰好要与水面持平。有时摸捞‘湖水’好时、鱼获较多，船头便向下压沉，就会有水进入船舱，这时船尾便要加上重物以保持船头与船尾平衡。
　　老李头一进入冬季他就在这水下摸捞，时儿在这淤泥下面就能摸到；象城墙砖大小的灰色砖块，李元便将它捞起、放于船上作压尾备用。到了晚上收工回家，老伴见这大砖漂亮就搬上岸去，在家里作些塞垫之用。
　　李老头就这样年复一年的下湖摸鱼，这灰色大砖也能捞到不少带回家去。时间一长砖块增多，老伴方氏便用来垒成菜园泥坝，这砖块也就派上用场了。
　　开篇讲到；这大湖东西宽是二十里，为了方便游人通行，常年都有数班客船往来通航。约在清未民初之际的一个春天，一日：这客船上有位游客，打扮却与众不同，只见他头戴瓜皮小帽，身穿青色缎面长袍，足登布履深靴，身材高挑骏朗，两眼炯炯有神。仿佛有几分仙风道骨！左肩挎一包裹，右肩扛把雨伞，年约五十，一看便知并非常人。
　　是日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客船行至大湖中央，只见此人从船舱内走出，仰望北方，面带微笑，注目凝神！ 时儿发出喃喃自语。客船刚一靠岸他便向人们打听：“这湖叫什么名字？前往北岸还有多远？能否步行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