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雨》蔚蔚谭

24、萍秋（十三）

　　篝火终于被一阵一阵的惊雨浇灭了，我看不到厮杀的众人。突然，颈畔一声刀风呼啸，我猛觉我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怎么我竟忘了，玄猫的眼睛在黑暗中会发光！我却抱着唯一的光源……
　　那声尖利的呼啸声忽然停下来。惊惑中，我闻到一股熟悉的花香。好像所有的兵戈都停了下来……
　　怎么？
　　“哧！”有人燃起来火折子，幽幽的光线下，我可以看清楚围在我周边的四五个人。
　　“湘灵？”我问。
　　“在！”纱衣少女折过刀锋，抱拳一拜。
　　“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被人戏弄。那只玄猫又细细地娇呼一声。
　　“禀主上！玄猫乃巫神守护者，任何意图伤害巫神者，必遭反噬！”她声音呖呖，说不出的好听，也说不出的阴寒。
　　我终于明白这场伏杀的真正意思了！原来，是为我求的一纸护身符呵！
　　要让那些意图谋刺巫神的人明白，就算我不是巫洛，就算我不会武功，但只要有赤狐玄猫在，无论我是谁，巫神是谁，任何人意图谋杀都是在自取灭亡！
　　篝火又被执着地燃起来。那些信徒心惊胆战地看着满地横尸，敬畏地不敢看我一眼。尸身上的抓痕正无声地传递给他们这样一个讯号：玄猫是巫神的守护者，不仅胆敢冒犯巫神的会被诅咒，同样怀有此心的人也会不明不白死去……
　　我淡淡扫了一眼立在丈远开外的运娘，勾了勾唇。
　　这样的流言我听过很多。传说蚩尤是不死的，传说战神刑天也是不死的，传说中死去的神祇只会灵魂转世，而不会消逝。而今，这些不死的神祇中又多了一个。
　　“巫神，萍秋，神主，万岁！”谁会在乎他们刚才杀了多少人？谁理会这些人中，有多少是无辜的平民？
　　我血色的裳衣还没有褪下，运娘在我身后二尺处，头也不抬。我只能秉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一步一步，登上青要之山、那其高无比的青云阶。
　　我身边一夜之间忽就聚集了如山如峦的信徒，四处都是欢歌和崇拜。
　　一人的肉身不灭，对一人的信仰亦将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