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雨》蔚蔚谭

1、萍秋（一）

　　今天梅儿说，看到瀑布下有人在练功。我不禁慌了，会不会是他？那个少年？
　　然而更令我疑惑的是，梅儿怎么会跑到瀑布那边。太行山外兵荒马乱，村里人一向怕事，除非生计所迫，否则是不肯往外挪一步的。十年前擘山被封，连出山狩猎的猎人也早早歇业。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譬如谁家畜生踢伤了主人，哪个混小子踹了北山的毒蜂窝，就必须出山采摘几味珍稀的药材。我娘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夫，出山采药的除了我和我娘，就只有偶尔帮衬一下的梅儿爹。可他绝不会招惹这些来路不明的外来人，特别是会带来滔天大祸的年轻人……
　　我不确定，于是漠不经心地问：“哦？一个少年啊，多大了？”
　　梅儿脸上浮出一抹可疑的晕红，低头笑笑，手指绕弄着裙带，声如蚊蚋：“看不清楚，应该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一定是他！那个少年，他总是在擘山对面的弥山之巅练武，有时舞着长剑白衣翩飞，有时赤膊挥拳，浑身的阳刚气。
　　我知道他很久了。但是娘说过，不要擅自跟他们这些人扯上关系，会一不小心要了命。
　　我正想接着问下去，门突然“吱嘎”一声开了。
　　“梅儿是不是思春了？看上哪家的小伙子了？”阿娘刚好回来，取下背上的药篓子，满面笑容问道。
　　“还好她只听到后半句！”我惊出一身汗，慌忙让出柏木椅。如果阿娘知道梅儿没有听她教诲擅自出山，恐怕只有着恼的份儿。
　　“没，没没！”梅儿没想到会被阿娘听到，连连摆手，惊慌而气恼地瞪了我一眼。我回以一个鬼脸。
　　“哟！两个小丫头瞒我！”阿娘好像起疑了。
　　我轻轻推梅儿，示意她离开。梅儿很有默契地点头，“萍秋说，刚看到阿猫阿狗□□，问我是否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脸上一白，迎上阿娘那满是惊愕的脸，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我的确有这么问过她，可是……
　　梅儿已经娇笑着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