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挂断》甜慕思

5、平静之章

　　“休息结束！”
　　听到部长江道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继续举起弓箭。
　　小川年一如既往的取出箭，瞄准靶子，摆正姿势后，箭矢直直地飞了出去。
　　在望向靶子的方向后，她微微皱起眉来。
　　箭矢斜插在靶子一侧，以肉眼微不可见的频率颤动着。
　　脱靶了。
　　她接连射了两支箭，却都没能命中靶子。
　　手上的动作从有序渐渐变得不规则，她射箭的动作也越来越僵硬。
　　而后的几次动作，似乎带着某种赌气的成分，粗暴地一次次拉开弓，仅仅是凭着习惯让动作成型，没有多少停顿调整的时刻，便松开手，箭就这么急促地射向靶心。
　　目光远远地瞟向记录成绩的后辈，对方也有些局促地向她展示了这几次的成绩：全部脱靶。
　　她低下头，长久地沉默着。半晌，她整了整衣褶，苍白着脸走向箭筒，用算不上镇定的动作取了几支箭。然后，再次举起了弓，摆出射型。
　　“小川。”
　　她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部长江道，对方同样皱着眉，面色凝重。
　　小川年低垂着眼，没有直视江道，也没有回应对方，没持弓的手在身体的一侧颤抖起来。
　　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她把力量都集中在手上，紧紧握住手中的箭，伤口处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在一瞬间占据了她的全部感知。
　　“啪。”箭矢掉在地板上的声音在两人之间清晰地响起。
　　“你……”还没等江道说出什么，远处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宫岛老师！宫岛老师！！”紧接着，女生的尖叫声贯彻了整个训练场。
　　“我去看看。”
　　“我也……”小川年说着也跟上了江道。
　　江道回过头，看着她，“不，小川，你呆在这里，直到心静下来。”
　　听到江道的话，小川年的脚步顿了顿，难以置信的看向江道。
　　“别再让我看到那样的弓箭。”
　　她呆滞地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得难以动弹。
　　“啪嗒、啪嗒、啪嗒。”
　　当液体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断开的思绪才终于联系起来。
　　木然的摊开手，小川年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上面，清晰地留下漫过自己掌纹的血迹。
　　麻木之后，数倍于撕裂的痛感才传入她的大脑。
　　社团活动临时取消，以江道、小川年在内的几个人负责送宫岛老师去医院。目送着宫岛老师进了病房，坐在长椅上等待诊断结果，小川年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紧扣着椅边的手却还颤抖个不停。
　　“给。”听到上方传来的江道的声音，小川年抬起头，视线所及，是江道递过来的创可贴。
　　面对着小川年迷迷糊糊的表情，江道先是叹了口气，半蹲在她面前，接着示意她伸手过来，安置在膝盖上。“刚刚向护士要的。”一边解释一边撕开包装，江道对准刚才的伤口的地方，轻轻抚平两侧的布料，将创可贴贴好。然后松开她的手，重新站了起来。
　　“谢谢。”
　　“没事，”江道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手是弓箭手的生命，这一点，大概不需要我多说了吧，小川。”
　　“抱歉。”看到露出沮丧神色、快要哭出来的小川年，江道有点为难地搔了搔脸颊，刚才紧绷着的脸部线条也柔和起来，“啊……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带伤参加训练精神可嘉，但是一旦养成了不好的姿势反而得不偿失。”
　　在离小川年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坐下，江道重新开了口，声音中带上歉意，“刚刚我话说重了，抱歉。”
　　“不，部长你说得对……”小川年立刻摇了摇头，低下头以防眼泪流出来，视线不由得停留在刚才江道给她贴的创口处，“是我状态不佳，而且，还没能保护好自己的手……”
　　“我只是太着急了。”听到这句话之后，小川年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望着苦笑着的江道。
　　“没什么。”摸了摸她的头，江道继续说道，“小川你的弓箭很棒，一年前如此，现在也如此。”
　　一年前……想到什么的小川年神色先是一亮，又黯了黯。
　　“未来我一定会把弓道部交给你，也只有交给你，我才肯放心啊。不过那个未来……”
　　“部长？”
　　“在那之前，我的副部长，一定要先打起精神来啊。”
　　没有望向她的方向，江道从口袋中取出一张手帕纸，“来，把眼泪擦擦。”
　　“嗯。”小川年重重点了点头，接过江道的纸，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沉默着。
　　江道望向一边，手指触及口袋中鼓起来的包装，又一次开了口，“那个伤，是护指的问题吧？”
　　没有出声，小川年只是点了点头，攥紧了手中的手帕纸。
　　“咳。”从口袋中取出什么，江道把它递到小川年面前，“之前买错了的护指，如果合适的话，就先用这个吧。”
　　“咦？”看清眼前的正是自己看上的那款。
　　“买错尺寸了而已，如果你能用上最好不过。”江道扭着头不肯直视小川年，倒是被头发盖住的耳朵红了起来，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试试看吧。”
　　“好……”没再推辞，小川年试了试刚才的护指，果然就像介绍所说，戴着很合适。偷偷用余光看她刚好戴上的江道也暗自松了口气，既然是买错了，也不一定适合小川，对方手指比他纤细不少，好在一切刚刚好。
　　“但是这个不算便宜……”
　　心里一颤，江道还是故作镇定，“反正不买也会浪费掉，不如送给合适的人。”
　　“至于报酬什么的，”江道冲她一笑，“别再露出那样的表情啦。”
　　“……我说的是射箭的时候。”末了，他补充一句。
　　“好。”小川年笑着回应道。
　　“部长，副部长！”一个女生急匆匆跑来，“宫岛老师醒了！”
　　江道和小川年对视了一瞬，同时露出欣喜的表情。
　　“走，一起去看看。”江道刚想叫上两人，却在半道被一个医生叫住，“请问，是江道君吗？”
　　“没错，我是。”江道正了正脸色，对小川说，“你们先去看看宫岛老师，我随后就到。”
　　“啊，部长……”小川年迟疑了一下，一旁的女生拉住她的手，“没关系，副部长，我们就先去，在那里等部长吧。”
　　“嗯。”关心宫岛老师的小川年就这么对江道挥了挥手，同那个女生一起走向了病房。
　　“宫岛老师，感觉怎么样？”
　　坐在病床上的宫岛老师苍白着脸笑了笑说自己还好，一旁的几位部员围了上去，争先恐后地问候她。医生摆摆手让他们保持安静，组织了一下他们到病房外等待，小川年和宫岛老师以及医生交谈起来。
　　“是吗，要静养一个月啊。”听到这个结论，宫岛老师苦恼起来，“就快要比赛了，能不能提前出院？”在得到医生否定的回答后，她犯难地皱起眉。
　　“总之，弓道部那边交给我和部长，老师您就先好好休息吧，一切以身体为重。”这么说着结束了今天的探视，小川年退出了病房外。
　　“副部长，怎么样？”一旁的部员立刻围了上来。
　　“老师还需要静养，今天大家就先回去吧。”就地解散了众人，小川年坐在长椅上，暗暗思忖着该怎么和江道商量调整训练。
　　然而，直至最后出现，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