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日情多》QSqs千山

14、【十四】

　　“我有做地产的朋友，最近新开了几个楼盘，你要是还没拿定注意，改天我可以带你去看一看。”沈然戳着餐盘里的几根青菜，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吗，那敢情好。”宋扬听后随即眉开眼笑，带几分调侃道“到底还是同学一场啊，办事就是方便。”
　　带宋扬看房子那天，秦诺也一块跟着去了，他们在小区门口见面，宋扬来时沈然看样子已经到了一会了，正靠在车门外屈着一条腿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机。他穿修身的大衣，头发被精心侍弄过，整洁但不油腻，长身玉立，微微低头，领口随意开着，仿佛冬日里也不觉冷似的。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宋扬下车，绕过车头开了副驾驶的门，秦诺就这么走了出来。
　　“是我来早了。”沈然原是笑着迎上去，见了秦诺，脚下不由有些迟疑。
　　“沈先生。”秦诺有浅浅的酒窝，微笑时便绽开在脸上。
　　“秦小姐。”两人很仪式化地打过招呼。
　　沈然带宋扬看的这间是个大平高层，在十五层，小区绿化很好，空气新鲜。三室两厅卧室带卫生间，还有一个阳台。
　　“楼下就有超市，过一条街就是市五院。下楼向东过一个十字路口就是地铁口，开车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公司，交通方便。”沈然走进阳台，向远处眺望了一番。
　　“哇偶，真不错。”宋扬翘着嘴角，点起一支烟，心情很好。
　　当初沈然问他对房子有什么要求，他也不过就是说了句“离医院近就行，最好有阳台”。说起来宋扬这个人，在国外独立生活的这许多年却实在没有养成别人书里说的那种自理能力十级，洗衣做饭收拾屋子样样精通的精英范。
　　外面看起来他是利索地地人模狗样的，实际上过日子糙着呢。早时家世优渥，就算是去了美国家境败落也有他那叔叔撑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物质上是没吃什么苦的，后来又有秦诺一路跟着照应着，日子过得倒也过得去。但那都是有人给他操持着的时候，等他独自回国后，母亲女友皆不在身边，这有品质的生活自然也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衣服总是攒一堆然后才不得不送洗或者一股脑放在洗衣机，吃饭则更能凑活了，公司的饭虽然不难吃但是总吃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偏偏他却连外卖都懒得叫。
　　所以买房子这事他当时说自己没什么谱那是真的没什么谱，他这人对生活要求其实不高，和秦诺在一起这些年当沈然问他意见时他最多只能记挂着自己母亲身体不好，女友喜欢料理些花花草草，最大的要求也就是离医院近一点，最好能有个阳台。
　　而沈然何其周到，宋扬想到的没想到的，他都给办到了。是了，从来他都是个足以让家人朋友感到放心的人。
　　“谢了，沈然。”难得粗心如宋扬，此时也因为那人的细心周到而感到一阵不好意思，“回头请你吃饭。”
　　沈然笑笑，点点头。
　　“哇，阿扬来看，卧室有个好大的阳台！”
　　秦诺其人，外人乍一看，多半会用职场女性来定义她，独立、自信、勇往直前。工作上认真周密，处在领导地位，作风颇为雷厉风行。宋扬始终觉得，普通男人是hold不住她这种女王气场的。但实际，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也着实是个懂生活的女人。
　　行时勇往直前，静处温存美好，这是宋扬见过的为数不多能将这两种气质完美融合的女子。
　　她确实算的上内外兼修的女子。闲时看看书，不太爱上网，倒是喜欢听听电台。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爱极种些花花草草。宋扬曾调侃她，大约是花仙子转世而来。
　　宋扬转头对沈然笑笑以示谢意，扔了烟头便往卧室走去。
　　沈然微微眯起眼睛，定定地望向那人的背影。比记忆里更甚挺拔，但犹是熟悉的轮廓。
　　不久，宋扬从卧室出来，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对这间房子的满意笑容。
　　“怎么样。”沈然看着他满意的笑容，自己也不禁开怀。
　　“不能更好了。”宋扬有些浮夸地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不用在看看别处吗？也好有个比较。”
　　“不用，你办事，我放心的。”
　　沈然做事向来靠谱有章法，既然带他来，必定是考察好了的，既然这是他带宋扬来看的第一套，那么其后的几套必然是作为备选，在各方面都只能是次于这一套的。何况这里，宋扬也确实很满意。似乎终于了却一桩事，宋扬有些慵懒地靠在阳台栏杆上，已入深冬，这一天确实难得的艳阳。被阳光照着，说不出得舒服。
　　“已经和开发商那边谈好了，如果决定是这一套，内部员工价。只是交房的话最快也得明年六月，如果着急入住的话，恐怕不行。”
　　“没事，最多我再租个房子先住着。”对于沈然的体贴和周到，宋扬已然感激不尽。
　　“我在城南桥还有一处房子，空着许久不住人，不如你和伯母先搬过去住着，你现在住在顾总那里，虽然离公司近些，但三个人总归拥挤，伯母现在身体不好，总不能将就。”沉吟片刻，沈然提议道。
　　“这，不用了吧，从我回来以来，你已经帮了我许多忙了，如今大事你已经帮我定下了，总不至于这细枝末节也要你操心。”宋扬歪头指指房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既然都帮过你这么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了。你要租房子，我还得帮着你参谋，干脆住我那，也省的你我折腾了。”沈然忍不住笑了，当年脸皮都能跑火车的人，如今也知道不好意思了。
　　秦诺还在各个房间里穿梭，新房还未装修，室内实在狼藉，但是从各个房间的窗外望出去，景色却是顶顶好的。
　　沈然这样周到的人，只要他想，那么在他身边的人完全可以享受到来自他的温柔照料，这一点也许在少年时宋扬的体会尚且不够深刻，那时他知道沈然细心周全，想的也多，但是终究是年纪小，无论是付出的人，还是接受付出的人都未必能体会到太深的层次。可是如今，他们已过而立，再想当年，方知少时情谊原来也是可以延续到这么久远的未来。
　　“再说，如今你也不是一个人了，人家女孩子跟了你你总不能让人家也跟着你租房子吧。”沈然看了一眼秦诺，意有所指道。
　　“咳，也是。”
　　“说起来我倒是什么时候才能喝到你的喜酒呢。”
　　宋扬吸了一口烟，似在思考。
　　“快了吧，到时请你可一定得来啊。。”他低头磕掉烟灰，错过了沈然因他的话，眼里骤然掀起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