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传说谈恋爱》晏河清

5、第四章 第一关

　　云泽看着那张白底鎏金的帖子，感觉整个人都在微微发热。他看到过有住店的客人拿着这张帖子炫耀，却不曾想自己也可以拿在手里。

　　“老头，我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别到时候一关过不去，浪费了。”云泽把自己的眼神从帖子上刮下来。

　　“放手去，该打点的我都搞定了。”

　　男人这句话把云泽噎得不轻，瞪大眼看着对面的人，半响没说话。总感觉怪老头很牛逼的样子，怎么破？云泽就爱死他那副天下第一，老子第二的拽劲，虽然只是一个小修士。

　　“你这话意思，我根骨多差都能进？”云泽笑着调侃。

　　“我这儿还缺个打扫的伙计。”

　　男人只用余光一撇，云泽立马就收起笑容和翘起二郎腿的脚丫子。然后用一种“你看着办”的眼神告诉云泽这事得全力以赴，否则后果自负。

　　云泽突然想起因为不认真，好几次把两种菇类认错，怪老头把两种菇都煮熟了让吞下去，上吐下泻好几天，不禁打了个冷战。

　　男人喝了几口茶，放下茶杯开始讲：“第一步是测筋骨......”

　　云泽等了好久，没等到下文：“然后呢，下一步？”

　　“你连第一步都过不去，接下来也不用测了。”

　　“就算我过不了，我可以当当八卦听啊......”

　　云泽对男人的透题极度不满意，你有本事透题，有本事你全透完啊，这不多不少，挠心挠肺地。但是接下来，是任凭云泽怎么说，男人就是不开口了。

　　晚上是歇在怪老头的地方的，毕竟明天就是入门考核。云泽以前也不是没睡过这，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躁动不安地。

　　在翻来覆去一刻钟之后，他就挨不住了，下塌跑到门外。怪老头不止脾气怪，习惯也怪，不喜欢睡床，到晚上就专门躺在屋顶上看月亮，要不是摸过这人是热的，还以为是妖精要吸收日月精华呢。

　　“老头，我睡不着。”云泽跑出门，就朝屋顶喊。

　　本来也没想着老头会鸟他，没想到这么一喊，男人还真从屋顶飞下来了。

　　“那你要如何？”

　　看着男人在月光下稍显浅淡的双眸，云泽忽然心血来潮：“我要你陪我睡。”

　　男人盯了他一会，点头同意了。

　　本来还在为这个胆大包天的提议心生忐忑的云泽突然看到老头同意，一阵欣喜，又因为他答应地太轻松，有了点失落。

　　“还不进来？”

　　“就来。”

　　男人站在门口，回望过来，月光尽收眼底。云泽拍拍脑袋，刚才在胡思乱想，想什么呢？

　　“老头老头，天气这么冷，两个人一个被窝吧。”

　　“啪”，好像是什么重物磕到了？

　　然后？就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

　　云泽跟老头来到云因宗山脚下时，望向云间，委实被这宏伟的景象给震慑住了。

　　平日里古朴到略显老旧的牌坊此刻掩映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影影绰绰，尽显大家风范。其中云因宗的云因二字还不能久看，上头是开山祖师兼现任宗主亲笔所书。据说数名惊才绝艳的人物路过山门看到两字突然顿悟，突破了许久不曾松动的瓶颈。道行低的修士或毫无修为的凡人可千万不能盯着看，轻则双目失明，重则丢了性命。

　　云泽从小到大已经数不清进过云因宗几次，不过次次都是从后山门进去，正大光明从前门进还是头一次。老头只把他送到山脚下，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盛大的入门考核是在正门后的大广场举行的，大广场长八十丈，宽八十丈，挤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云泽看了看旁边穿着绸缎的某位家长，默默地把自己被麻布衣裹着的小胸膛挺了挺。虽然小小的男子汉极力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但是难免在神思流转间露出少许局促和不安。

　　“考核开始，无关人等即刻下山。”

　　话音一落，几乎所有广场内的人都抬起头来，下一刻就接二连三的跪伏在地高呼仙人，云泽也懵懵懂懂地跟着众人跪下。来人站在高阶上俯瞰众人，年纪不过双十，梳着高高的飞仙髻，双眸含水，红唇欲绽，面色却沉若冰霜，身上披着一层薄薄的轻纱端的是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众人还沉迷于仙子的美色时，仙子却纤眉一皱，广袖一挥，顿时广场上的人便少了大半，留下的人手中都有那份白色的请柬。

　　“错了仙子，仙子错了......”

　　留下的人顿时傻眼了，他们手里的请柬有些是自己儿女的，有些帮自己的少爷小姐暂拿的，现在正主被送走了，留下的都是来陪考的，这算什么事儿...

　　幸好仙子是个通情达理的，随即道：“有哪些是错的，到一边来，我再换回来。”

　　等到一大堆人排好之后，仙子又挥挥袖子，再次把人给变没了，正当剩余的人眼巴巴地看着仙子变戏法把人变回来的时候，仙子眼珠子突然一转，说道：“现在可清净多了，剩下的人排好队，慢慢来，不收规矩的小心被送下山去呦！”

　　说完后，女人转身在前面带路，后面的人自觉列成一排，跟一群鹌鹑蛋似的，连脸都不敢抬，和前头吵吵嚷嚷形成鲜明的对比。

　　云泽排在中后的位置，前面一排小萝卜蹲，后面也是一群，高出一头鹤立鸡群的少年只得把头低的更低了一些，才没有那么突兀，万一仙子因为他高一截把他送到山下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知道低着头走了多久，前面的人停下了，仙子让众人在外稍作等候，等下五人一组进殿测试。云泽一抬头看见前方是一座浑身黑漆漆的大殿，看不出什么材质，非木非石，殿门正上方悬着一块匾，上书“恒天殿”，黑底金字，格外霸气。

　　听老头说过，恒天殿是考核的第一站，也是最难的一站。毕竟修仙之路是残酷的，先天的资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后天的道路有多长。云泽对于测资质不是很担心，他从小就比同村其他人力气要大，资质应该也要好些才对。

　　“大哥哥？”排在云泽身后的一个小男孩扯了扯云泽的衣服，见少年看了过来，说道：“我一见大哥哥就觉得亲切，大哥哥是哪里人？”

　　“问别人应该先自报家门吧，小朋友。”云泽蹲下身，摸摸男孩的头发，笑眯眯地回道，心里乐滋滋的，哥的魅力就是大，老少通杀。

　　“我叫何奈，今年九岁，来自高阳何家。大哥哥呢？为什么来云因宗？”叫何奈的小男孩歪歪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萌死个人了。

　　“你的问题可真多。我叫云泽，小何奈，就住在山下的云庆镇，今年十四岁。至于为什么来云因宗嘛...”云泽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说了句玩笑话，“自然是仙人神通能教我人间富贵。”

　　本来只是不当真地说笑，没想到听到这话的何奈却不高兴了，一张包子脸都鼓了起来，说道“大道三千，每一道都要斩断红尘，本来见哥哥长相通透，以为是个志同道合之人，没想到哥哥凡心如此重，真是看错人了。”

　　说完后，何奈就转过身，任由云泽怎么说都拿一只黑漆漆的后脑勺相对。没过一会，考核开始了，云泽也就没那个心思去和何奈聊天了。恒天殿里一贯而出十几个身着白底蓝边普通弟子服，领头的弟子将排在最前的五名弟子领进殿去。

　　现场的气氛一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

　　“古田...云泽、何奈。”

　　一批一批的人进去，却没见人出来，云泽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被提起来，幸好队伍的移动速度非常快，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轮到了云泽和何奈。

　　云泽一行人进到殿里，才发现殿内和外表大相径庭。大殿两边立着两排长明灯照着整个殿内富丽堂皇，灯座是展翅欲飞的仙鹤，单脚立着，一首一尾，灵动传神。空旷的大殿的尽头高高凸起的地台上安放着三个座位，中间那个宝座的刻纹是最繁复的，不过此刻三个宝座都空着。座位下首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后坐着三个青年，看样子是主考官，三人如出一辙都是笑眯眯的眉眼。三人的左右都列着人，看表情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再靠近些，把手给我们就好。”中间的那位说道。

　　云泽把从进殿起就不安分的眼睛垂了垂，端出一副乖巧样，把手交给中间的考官。

　　青年细细地摸了摸云泽的手腕，良久，就到剩下的人都分成了左右两队，青年还是没有得出结论。

　　“怎么了，师兄？有什么问题吗？”左右两人问。

　　“等等，有些奇怪，等我拿灵石试一试。”师兄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半透明带着略微橙黄的石头递给云泽。

　　“小兄弟，你拿着这块石头，用力握住就行。”

　　云泽拿住石头，用力握紧，石头没什么反应。云泽以为是不够用力，又加了一分力气，等到手都有点隐隐作痛的时候，石头终于有了一点回应，橙黄的颜色由原来仅占全部的十分之一渐渐渲染了整块，还发出微光。

　　师兄见状，惊得跳了起来，连凳子都翻倒在地，大殿上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