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黛玉有原著》清茶无泉

21、第 21 章

　　却说黛玉从荣国府回来后，依旧不曾见过宁国府的秦氏，今日去时，便只有珍大哥哥的妻子尤氏陪伴在侧，黛玉听说，秦氏最近身子不大好，今儿一早过来请过安，老太太瞧她脸色不好，便叫人送回去休息了。
　　黛玉心中听得坠坠，后头玩闹起来，倒是有些忘了，如今夜深人静的，偏是想了起来。
　　便等第二日宝玉来时，又问了他：“宁国府的秦氏，身子可好？”
　　宝玉知她还在担心，一时想将真话告知于她，一时又觉不妥，最后只宽慰了几句：“不过是偶感风寒，想来应该不妨事。”
　　黛玉轻叹口气，便不再过问。
　　倒是宝玉觉得心中过意不去。红楼梦中，女儿家众多，他谁都能救，却偏偏秦可卿救不得。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便是有再大的本领，也不能插手别人家的事情。
　　珍大哥哥那儿他倒是不着痕迹的提示过，可结果却不尽人意。
　　从林府出来后，宝玉正准备回府，却见那边薛蟠与贾瑞二人勾肩搭背往万花楼去。
　　宝玉心中不喜，贾瑞乃贾家义塾教书先生贾代儒的孙儿，偏这个孙儿是个欺软怕硬，无恶不作的。宝玉心中想着，再过不久恐这小子便会与二嫂子见面，随后便是王熙凤整他的桥段。
　　宝玉轻蹙了眉头，让茗烟去查查最近这两人在做些什么。
　　薛家此番进京，是为宝钗入宫待选。宝玉本以为老祖母会让薛家人住在贾府，可听那日薛家来时，老太太却半点口风也未曾露出来过，便是太太在祖母面前提了几句，也被祖母不着痕迹的的转移话题。
　　宝玉能想到几分原因，原著里，老太太恐怕提出这么一出，也是为了黛玉，怕她一个人住在这贾府内，与三春关系相处不好，再加之宝钗性子和善，也就可以再一起玩耍。
　　又加之太太与薛姨妈姐妹二人许久不曾相见，老太太也乐于让她们两姐妹聚聚。
　　只是后来大概也曾后悔，这薛家住着，却不提搬出去的话。
　　如今林府全员俱在，祖母最疼爱的姑妈也还跟着回来，大抵老太太便没什么心思留人在府中。再加上薛家薛蟠风评实在不好，老太太虽有几分心思怜悯薛宝钗与薛姨妈二人，却也要在林府的关照下往后退一射之地。
　　宝玉不得不对老太太生出几分高见。
　　便是原著中，老太太恐怕也有存侥幸之心，若将来宝钗选上，日后飞黄腾达，恐也能像元春一般，稍微对贾府照拂一二。毕竟那时的贾府，最小一辈，贾宝玉贾环，都是成不了大事的主。
　　宝玉不是老太太，便也只能由着自己的心思去揣测。他能比别人看的透彻，无非是因为他提前预知了结局。
　　第二日茗烟回来。
　　“二爷，小的已经打听清楚了，那薛蟠与贾瑞最近常在一起，昨日两人在万花楼里与人起了冲突，把其中一位公子打残。那公子想要报官，又被二人威胁一番，后草草给了一百两了事。”
　　宝玉微微一怔，道：“叫那位公子去报官。”
　　茗烟抬头看了宝玉一眼，不懂他二爷的心思，应下后转身欲走。宝玉却又道：“回来。别去了。”
　　茗烟皱着眉头，他家二爷说一不二的角色，怎么如今磨磨唧唧的。
　　宝玉也没心思解释，便将此事揭过，他不欲让薛家有入宫的机会，因薛蟠此人实在是霸道非常，如今家里且只有两个女人他都如此，若日后真叫他妹妹入了宫，却又不知是何光景。
　　宝玉原不打算插手此事，若薛宝钗能入宫倒是好了，可薛蟠偏与贾家走的亲近，便不是贾府中人，而是那贾瑞之流，宝玉也怕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到时若薛蟠真犯了事，贾府或也跟着遭殃。他决定等开春进宫时，跟八皇子提几句。
　　转眼春天到了，科考准备也都具备。宝玉约见了两次冯渊，与对方谈论几句，冯渊此人本无心科举，今次进京多数也只为寻到香菱，得知对方消息后，又有宝玉与他说明，科举考完后，便会做出决定是否将香菱送出来。
　　于是他每日里便只等着香菱，如今众多考生单等着考试，每每夜间背书至鸡鸣，他却将心思搁置在布置房子院落上。
　　自打宝玉与他说明后，他便着手开始找一处小房子，准备买下来，到时能将香菱接出来，又准备买一两个丫头，也让香菱过过少奶奶的日子。
　　他家的管家与书童自是规劝，可他一心一意只为这香菱，最终也便遂了他的意。
　　三日考试过后，别的考生出了考场便是要死不活的样子，只有冯渊，面色苍白几分，可一双眼睛却熠熠生辉。
　　原著里对此人描写甚少，宝玉对冯渊的感知也都出于如今相处的时日中琢磨出来的，他尚觉此人可靠。
　　回家后便将香菱叫来，与她说明。
　　香菱却是个憨的，晴雯带了许多日子秉性里却还是呆呆的样子。
　　等宝玉提到将她送出去与人定亲时，她脸上倒一点羞怯也没有，只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我出去过的日子，也似如今这般安稳吗？”
　　竟是觉得这府里丫头更好些。
　　晴雯打趣道：“那可比这里好多了，以后出去啊，就是当家的奶奶了，手底下管着许多人，想做什么做什么。”
　　香菱瞧了眼晴雯，笑了：“那我还是不出去了，我不会当家，也不会管人，晴雯姐姐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才好呢。”
　　宝玉没忍住笑出声，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也笑成一团。直说香菱是个痴儿。
　　宝玉笑过后，又觉得有几分伤神，这屋子里的，往后他能保下几个都未可知。态度便强硬了一回，竟是没有再与香菱等人做更多的商量，直接便要将人送出去了。
　　晴雯瞧他的样子像是生气，屋内热闹的气氛一滞，倒不知他做什么生起了气。晴雯瘪瘪嘴想呛几句，最后也忍了性子。
　　麝月瞧他们大家伙的忽然都不说话了，便上来打圆场：“好好地，又做什么生起气来。香菱本就是二爷的人，二爷说什么她还能反抗不成。二爷等会儿叫人将她送出去不就是了。”
　　晴雯听得蹙眉，宝玉也瞧了眼麝月，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认。
　　香菱早哭了起来，拉着宝玉叫不要赶他走。
　　宝玉遥遥叹口气：“又不是送你去刀山火海，不过是给你配个人家，你又是何苦？”
　　香菱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可情感上又是一回事。见宝玉起身离开，只好坐在地上哭，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
　　麝月叫了小红去收拾香菱的东西，晴雯转身从自己抽屉里摸出二两银子来，塞给香菱：“哭什么哭，二爷这次可是要把你的卖身契一起送你走的，你自小被人拐来，如今出去也是个少奶奶了，哪里比不得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到时候便也是个正经主子。可比在这里的强。”
　　麝月瞧了眼晴雯，也开口说：“可少说些，这些话也是浑说的？以后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晴雯轻笑一声将香菱从地上拉起来：“做人光明正大，谁怕谁死不成？”
　　麝月见状，收拾着自己的事情，便不再说话。
　　又过几日，冯渊那里早早地便将所有事情都准备好，只等着迎娶新娘子回房。
　　这日宝玉亲自给香菱做了一回媒，将香菱送到了冯家，又叮嘱了冯渊好几句，香菱在红盖头下哭的像是个泪人儿。
　　宝玉瞧他俩成了，也不留下吃酒席，倒是慢悠悠晃到林府。
　　黛玉正在绣着个荷包，瞧他来了，轻笑道：“怎这会儿子过来，难不成今日八皇子旷课？”
　　宝玉在她面前坐下：“怎知是他旷课而非我旷课？”
　　黛玉道：“你？你不是当今的小天才嘛，大家学习的榜样，怎么也会旷学？”
　　宝玉瞧她浅笑的样子颇觉可爱，没忍住拿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黛玉嗔他一眼，往那边挪了挪。
　　宝玉凑上去：“你在绣什么呢？可也给我绣一个？”
　　黛玉瞥他：“你房里没人给你做不成？又过来框我的东西，我听闻你屋里有个叫晴雯的，绣工最是了得，瞧你身上每日穿的绣的，也都与别处不同，我可绣不出那等姿色的东西。”
　　“你从哪里听来的？”
　　“宝姐姐说的呀。”黛玉道：“那日听戏时，我们便聊起荷包，不知是谁说你身上穿的戴的都是一等一的，宝姐姐便说，那是宝兄弟身边有个晴雯，听闻她的绣工最是好的。”
　　宝玉宝玉心头一动，又问道：“那你宝姐姐又是如何知道的？”
　　黛玉摇摇头：“这我不知，我闲来无事打听这事情做什么。”
　　宝玉也就不再问，又央了几次，黛玉方答应与他也做一个荷包。
　　为表达自己不占便宜的态度，宝玉拍着胸脯对她说，那等找料子的事情，便由他来。
　　黛玉笑了两声，也由他去了，便写给他一张需要准备的单子，交给他带走。
　　临走前宝玉不怀好心的又上前摸了下她的鼻子，黛玉睁大眼睛跺脚，扭开脸不理他。
　　宝玉却像是偷吃了蜂蜜的熊，偷吃到后转身就跑。
　　留下黛玉一个人闷坐在椅子上，愤愤的叫来连枝：“以后他再来！你就说我不在！”
　　连枝好笑的瞧着她，扯着轻笑点点头，却不说话。
　　雪雁从门外进来，瞧见她俩，却不知发生了什么，道：“方才宝二爷来过？”
　　黛玉瞧她一眼：“你问他作甚。”
　　雪雁一看便知，这是心情不怎么好，又忙看了看连枝，连枝笑着摇头，她便知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于是道：“刚听清芝说，宝二爷身边有个丫头今天出嫁。”
　　“谁？”连枝问道。
　　“是个叫香菱的，听说是咱们来京城前宝二爷让下人买回去的，却不知为什么这没过多久便又将人给嫁出去了。连卖身契也一并给了去，瞧着像是不会再回贾府。”
　　“嫁的是谁？”连枝有几分好奇。
　　黛玉冷笑一声：“任他是谁，你又认识不成？他丫头嫁人，倒是过来打趣我来了，难不成我跟他丫头似的。”说完一个人坐着生闷气。
　　雪雁忙住了口，与连枝相互看了一眼，皆不知该怎么做。
　　宝玉从林府出来，又转身瞧了眼牌匾，右手食指紧紧被拽在手心，没忍住又拿出来刮了刮自己的鼻子。
　　“二爷，你这是在做什么？”茗烟从身后过来，问道。
　　宝玉激灵一下子，霎时间觉得自己好像个傻子，调整了一下表情，淡淡看了眼茗烟：“就你问题多！”
　　说完抬脚往前走，茗烟愣了愣，张了张口，最后起身追上去：“二爷！”
　　倒是这日宝玉回家时，薛姨妈与宝钗倒也在。
　　宝玉细细一问，方知是薛蟠在京中所作所为被人知道了，薛姨妈训了好几回，却依旧不起作用，再加之薛蟠乃薛家唯一的独苗苗，也是唯一的男丁，薛姨妈倒也不敢下死手管教。
　　最后薛蟠今日出门后，便在几个狐朋狗友的撺掇下，招惹了四皇子。
　　四皇子也是纨绔圈内有名的纨绔，不过人家玩的都是低调的东西，平日里都不怎么出门，被皇帝关在宫中自己折腾，大庭广众之下表现较为平淡，也就是为什么古董字画一掷千金而已。
　　今日薛蟠也是喝多了酒相中一张大家的字画，非要买入手中，与微服上街的四皇子进行争夺，所谓酒喝多了误事，薛蟠一个不顺心便与四皇子打起来了。
　　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四皇子被揍得头重脚轻，薛蟠也没好到哪儿去。
　　眼见着事情闹大了，薛姨妈不得已，便上来求人来了。
　　薛姨妈倒不敢真去求老太太，只跟太太商量，王夫人自然也是心急，忙告知贾政，贾政心中不欲管这些事情，便草草的敷衍两声。
　　王夫人见状，一时又不敢告知老太太，一打眼却瞧见宝玉回来了，便叫宝玉去与四皇子求求情。
　　宝玉平日里倒是与四皇子有几分交情，听闻王夫人所言，也只得点头。
　　翌日进宫后，宝玉也不曾去找四皇子，便是专程去求见皇上。
　　自打他进宫以后，八皇子的学问大有长进，又加之许多人都对宝玉赞叹有加，便也见过宝玉几次，今听他求见，便也允了。
　　万物复苏的御花园内，身着明黄色衣服的皇帝坐在亭内，身边候着好几位公公，面前还站了一个小孩儿。
　　宝玉对着他行礼，皇帝笑着抬手。
　　宝玉方起来：“臣今日来，是为四皇子与薛蟠之事。”
　　皇帝也早知晓，瞧着宝玉的眼神中有几分慈爱：“讲。”
　　“四皇子与薛蟠之事，错不在四皇子。”
　　“那你过来做什么？”皇帝有几分好笑。
　　宝玉顿了一下：“为薛蟠求情。”
　　“你既将错全然归于薛蟠，现在又求什么情。”
　　宝玉有几分无奈，道：“母命难为。”卖王氏卖的毫不留情。
　　皇帝顿了一下，哈哈大笑：“好！好！好一个宝玉！”皇帝笑了好一会儿，方摆摆手：“下去吧。”
　　宝玉遂告辞。
　　回至家中，王夫人询问他，他告知此事，又道：“这种事，只此一次，太太，姐姐还在宫中。”
　　王夫人浑身一紧，又缓缓放松，点点头，让宝玉下去。
　　宝玉出门后松了一口气，这种事情，往后还是少干的好，好感刷着刷着，就腻了。
　　至贾政回来，听闻王夫人叫宝玉去宫中求情，当下便与王夫人好好吵了一顿：“宝玉往后还要在官场行走，如今你便叫他出去做这般折损人品之事，成何体统！”
　　王夫人被说的心中不快，张口欲与自己辩驳，可想想又觉不妥，便沉默着由金钏儿扶着，坐在一旁生闷气。
　　贾政瞧她这样子，心中气愤，拂袖而去。又去教育了宝玉一番，宝玉低头听训，又保证太太不会再有下一次，贾政方消了气。
　　宝玉看了眼胸前坠着的玉，却突然有点想见黛玉。右手食指轻微动了两下，也不知黛玉此时在做什么。
　　黛玉此时刚接到宰相府的请帖，王清华自己在家中呆着无聊，便想请两个好友到家中垂钓一日。
　　黛玉第一次见女孩家的聚会是钓鱼的，正常的不应该是赏花赏月赏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