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黛玉有原著》清茶无泉

20、第 20 章

　　冯渊心中很是激动，宝玉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当下便要请客。
　　宝玉瞧他身上不利索，又劝了回，方劝住，后又问：“冯兄在京城可有居住的地方？”
　　冯渊不好意思的说：“家中尚有积蓄，我带了一个书童一个管家，现下在城北租了个小院子。”
　　宝玉点点头，知晓他来的目的，只对他说回去会找香菱问问，便告辞。
　　一回小院，宝玉便叫来晴雯。
　　“二爷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往些日子可得在那边吃了晚饭才想得起我们。”晴雯从外面进来，怀里抱着他晾好的衣物。
　　宝玉往她身后瞧了眼：“香菱呢？”
　　晴雯轻笑一声，转身让麝月去叫人。
　　不一会儿香菱回来，宝玉只觉得此事有几分难以开口，又喝了口茶，才在她疑惑的眼神中问她：“当日我买你时，还有几人想买？”
　　香菱想了会儿子：“有俩。其中一个是宝姑娘的哥哥，还有一个却是当地的一个公子。”
　　“你可知那公子买你回去是作甚？”
　　香菱呆呆的摇摇头：“不知。”
　　晴雯在旁边将衣服叠起来收着，瞧他们两人一问一答的像是在打什么哑谜，笑道：“难不成是那公子找上门来，要跟二爷抢人不成？”
　　哪知宝玉果真对着她说：“正是。”
　　晴雯怔了一下，又打眼瞧了下香菱，笑说：“那今儿二爷回来这般早，可是要将香菱送出去？”
　　香菱听这话当了真，瞬间泪眼汪汪的哭诉：“二爷，别赶我出去！”
　　“噗嗤。”晴雯在一旁笑出了声儿。
　　麝月进来瞧了她一眼，说：“快些收拾吧，等会儿子又得喊累了。”
　　宝玉瞧香菱哭哭啼啼的，心中也不爽快，见那边麝月与晴雯两人，又想香菱近日里与麝月走的近些。便道：“只是如今回来问问你，那冯公子千里迢迢到京中来，一为寻你，一为年后科举。你且先想想，若等科举结束后，你想出去，我也能给你搭桥。”
　　香菱听闻此言，方止住了眼泪，还想再说什么，宝玉却摆摆手制止了她。转身问麝月道：“外面是不是有个小丫头叫小红的？”
　　麝月点头：“确实是有一个，不过是才刚上来的，二爷问她做什么？”
　　“以后你把她带在身边做事吧。香菱跟着晴雯。”
　　麝月与晴雯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可他们这位爷向来说一不二，晴雯是不乐意带小丫鬟的，可此时宝玉吩咐下来，还是得接着。
　　那边香菱却是没什么想法，她自打进这院子之后，大家都挺照顾，虽从几个小丫头口中听过晴雯的厉害，可她瞧着却都是好的，于是给宝玉谢了恩，便亦步亦趋的跟在晴雯身边打下手。
　　晴雯也当真是不客气，使唤起来非常顺手。
　　宝玉任由她们胡闹一会儿，便自个儿看书去了。麝月瞧见，忙跟上去服侍。
　　又过了两日，这日宝玉去与王夫人请安，照常谈话询问功课之后，王夫人却突然问道：“我听说，你房里的香菱，你打算放出去？”
　　宝玉道：“是。”
　　“那为何当初巴巴的从那么老远的地方买过来？”
　　“当日不过是叫人去那边办点事，路上遇见了，瞧她可怜，便买了来。”
　　王夫人轻哼一声：“你身边的小厮也都长进了，还能替你这个主子做主不成？”
　　宝玉不慌不忙：“实是当时叫人去的地方，是佛家圣地，便在他们出门时叮嘱了几句，这才将香菱买了回来。”
　　王夫人瞧他的样子，也就将这事略过去了：“等会儿去见老太太，老太太恐还会为你指一个丫鬟，你接着就是。那是老太太看重你。”
　　宝玉笑道：“祖母自是疼我的，只是我房中现已有许多丫头，前两日我又叫麝月提了一个小丫头上来，这两天瞧她办事也牢靠，今日早上便已经向二嫂子回明，这会儿过来，也正是想说此事。”
　　王夫人蹙眉：“新来的丫头能伺候好人？”
　　“要那么多人做什么？从老太太处拨来的晴雯，还有太太亲自提上来的麝月，再底下又有秋纹并一众小丫头，我又不是个姑娘，要那么多丫头伺候。”宝玉顿了顿：“且老爷最近也总来夫人这里。”
　　王夫人瞧了两眼宝玉，颇有些无奈，摆摆手让他下去。
　　宝玉出门后，瞧了眼这外面的天，轻轻叹了一口气，想他堂堂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世界的男儿郎，这一朝穿越却也开始了宫心计，真是活的尴尬。
　　待宝玉走后，金钏儿瞧王夫人好似有几分心塞，上前为她捶腿：“宝二爷素来是个省心的，夫人也可多休息休息。”
　　王夫人看了眼门口：“这太省心，又总让人担心。”
　　要说这贾政的妻子王夫人，府中没有一人是不羡慕的，先前生了个儿子，是个谁见了都会夸一声聪慧的，可惜早夭，留下一对孤儿寡母，第二胎生了个小姐，因生在大年初一，便叫做元春，现如今入了宫，第三个便是这含玉而生的贾宝玉，更是个省心不愁的，叫人好生羡慕。
　　只是王夫人心中却也愁，儿子太好，可是不跟她亲近，倒是更喜欢与他老子待在一起，再加上宝玉聪慧之名在外，贾政只想着让他认真学习，日后入仕。如今宝玉跟了八皇子，更是让他满面生光，对宝玉的功课考的越发勤了些。是以王夫人总担心宝玉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没好的丫头伺候，总想着往他身边再塞上两个老实懂事的，可贾政却偏觉得身边伺候的人多了，宝玉也会不长进。
　　王夫人便想着法子希望能从宝玉这方面入手，可宝玉是个倔脾气，跟他爹一模一样，说一不二，且又与老太太说了几句话，哄得老太太也觉得身边安置太多丫头费事。
　　于是便只留下了王夫人自己一个人徒生担忧。
　　宝玉出了王夫人处，便去找老太太。
　　果真老太太也得知他有将香菱送出去的意思，也说要给他指一个丫鬟，宝玉又说了一番，方打消此念头。
　　只老太太随口说了一句：“就你院子里事儿多，今儿来人明儿送人的。”
　　宝玉打着哈哈含糊过去。
　　又去外间找贾政。
　　黛玉自与宝玉说了许多后，便觉心中也畅快了几分，一时也想去荣国府玩，却得知北静王妃又要请宴。
　　那时林家刚来京城，北静王妃便下过帖子请他们过去做寿，只当时黛玉身子不适，也就没去，便只有贾敏一人过去，如今北静王妃听闻黛玉身子好了，又休养了许多日子，也送了好些珍贵药材，此次宴请却是推脱不得。
　　天气已寒，留有几株菊花几缕梅花清香。
　　黛玉与林母在门外下车，由轿子抬入王府。直入后花园。
　　里面早已经来了许多人。
　　黛玉谁也不认识，便只跟在林母身旁。
　　北静王妃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见着黛玉时，让她近身仔细瞧了一番，又与身边的王公夫人们夸赞一会儿。
　　黛玉只觉自己像是一只舞戏的猴子，任人观赏，不便说话，也就只管笑，不管说话。
　　等北静王妃夸了一番，黛玉也跟着她的介绍与众多夫人行过礼后，她便叫来一个小姑娘，让领着黛玉过去玩。
　　贾敏自留下来在这一群夫人中，黛玉告辞作别，方随着小姑娘去。
　　又往外走了几步，穿过一个回廊，及至一片梅林，中间设了几张桌椅，来来往往好些丫头小姐，穿红着绿，或静或动，黛玉只觉得扑鼻而来的气息，分不清是花香还是脂粉香。
　　她轻蹙了下眉头，连枝伸手扶住她，往里面走去。
　　那边有位姑娘瞧着她过来了，心中早酥了一汪水，过来将她接住：“妹妹可是林学士家的？”
　　黛玉抬眼瞧她一眼，却不知她是谁，只点了点头。
　　对方笑意加深，拉着她往里走：“却是我招待不周了，忘了叫人过去接应。”
　　黛玉方知这位便是北静王府的小姐：“水小姐。”
　　水玟点点头，拉着她进了她的朋友圈，黛玉在这里认识了好些大家闺秀，又在这位北静王府的小姐的带领下，与几个性子相投的聊了好一会儿子。
　　当朝宰相的女儿王清华便对她甚是有兴趣，拉着黛玉问了好些问题，不一会儿话题却转向了宝玉身上。
　　“素来听闻荣国府的那位宝二爷，是个聪慧过人的，妹妹可见过？”
　　黛玉点头：“见过。”
　　“可果真如外界传闻一般？”王清华的眼神一亮，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追问。
　　黛玉想了想：“我也曾问过他，他说外界传闻不可信。不过现如今教我的先生，原也教过他，先生说，他是极好的。”
　　王清华明显有几分好奇，又捉着黛玉问了好几个问题。水玟过来道：“平日里问我便是，林妹妹才刚来，你就这般吓人。”
　　王清华瞅了她一眼：“你入宫几次，也不曾说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问林妹妹呢。”
　　黛玉夹在两人中间，此时方知，这宝玉声名是如何的在外。不由得有几分高兴。
　　当日在北静王府，黛玉与水玟王清华二人约着下次再聚，才从府中回来。
　　林母又问了她几句今日过得如何，瞧她脸上也有几分开心，方放下心。
　　林家向来交际简单，如今来了这京城，却好似将前半辈子缺失的人脉都一一捡回来一般，偏生他们还拒绝不得。
　　虽黛玉与那两位小姐约着下次再聚，却也是好几个月后了。
　　这几月间，冬天来临，又渐至除夕。
　　宝玉白日里过来过一回，给黛玉送了一个他亲自动手做的红灯笼，黛玉看着那粗糙的灯笼笑了，到底还是收下。
　　今日不比往日，宝玉只略略坐了会儿子便离开。
　　除夕一过，林母便收拾着往贾府去。
　　老太太找了台戏班子，一群人坐在一起看戏，好不热闹。
　　黛玉与探春宝钗等人坐在一起，史湘云就坐在黛玉身边，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子话。
　　黛玉方知这人性子就是这般，直来直去的，倒也憨直可爱。便也跟着她凑了几句趣儿话。
　　史湘云只觉得她比那回吃螃蟹时好多了，也乐意跟她聊天。只是也知道她是个心眼儿小的，虽嘴上不怎么说，可眼睛里面却能窥得一二。
　　偏史湘云记着这事儿，可心直口快难免将之说了出来，黛玉听得，便觉心中堵得难受，也就渐渐冷了脸。
　　史湘云自个儿说着没趣儿，便熄了声儿。
　　宝钗却是坐在两人边上，瞧她俩像是闹了别扭，又看了眼这戏台上舞的戏，便对着黛玉说：“妹妹可知，这上面演的是什么？”
　　黛玉随口答道：“花木兰替父从军。”
　　宝钗掩唇笑道：“可不正是花木兰替父从军，如今回来了，胭脂水粉一擦，便又是个聪明伶俐温柔可爱的姑娘了。”
　　黛玉噗嗤一声笑出来，微一跺脚，嗔道：“好啊你，又变着法儿的打趣我。”
　　那边史湘云也将二人的话听了进去，也跟着笑起来。
　　黛玉朝她看去，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笑作一团。
　　前面贾母等人听她们笑的开心，也转过来瞧了她们一眼，贾母满面含笑：“这样好，这样好。”
　　薛姨妈也跟着点头：“和和睦睦的，挺好。”
　　林母坐在贾母身边，也凑到贾母身上：“我也好。”
　　贾母噗嗤一声笑将出来：“你好你好，你比她们都好！”笑完后又轻打了一下林母：“也就只有你，都嫁人了，还这般没大没小。”
　　嘴里嫌弃，眼睛里面却是一片欢喜。
　　王熙凤过来说：“姑妈不管嫁人多少年了，生了几个孩子，可在老祖宗面前啊，一直都是个孩子。”
　　“哈哈哈哈哈。”
　　直到这戏结束，一群人都有说有笑的，氛围甚是不错。
　　只后头贾母单独拉着贾敏说：“你也嫁入林家这么多年了，林家族上又只剩下你们一支，又没有族人可依靠，你们也得抓紧时间留下香火。前头那孩子早夭已经好几年，你身子骨也养的差不多，趁着这几年还年轻，且再生上一个。”
　　贾敏悄悄红了脸，点头：“我与相公谈过，半月前便已经商量好了，等着年一过，便着手打算。”
　　贾母伸手搂着她，叹道：“我的儿，苦了你了。”
　　贾敏也窝在老太太怀中：“不苦，相公他待我很好。”
　　“便是这样，你也得为他再生一孩子。”贾母轻轻拍着她的背：“这京中不比扬州，你姑爷来了这几月，可是接了多少应酬。你若是不争气，这京里的想要拉拢姑爷的，可不得往他身边塞狐媚子？”
　　她把贾敏从怀中捞起来，目光盯着她：“别在扬州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就忘了娘以前教你的。天大地大，生孩子最大，你身边若有一个儿子傍身，我也不用这么操心。”
　　贾敏红了眼眶，一把扑进贾母怀中：“娘~”
　　贾母轻笑着拍打了她一下：“往日里还说黛玉，如今你可不也是一样。”
　　贾敏闷闷的说：“我是她母亲，她自然像我。”
　　贾母又笑着拍了她一下。
　　当晚回府时，林母将此事与林如海说明，林如海点头：“老太太高见。”
　　贾敏心中一顿，追问：“什么意思？”
　　林如海瞧了她一眼，揽过：“早半月前，便已经有人想往这里送丫头了，不过为夫找了几个理由推了去。夫人不必担心。”
　　贾敏心中有几分空落落的，一时觉得丈夫是真好，一时又觉得自己不争气，竟独自生了好一会儿闷气。
　　夜间睡下时，林如海才像是刚想起来般说道：“对了，今日收到扬州来的信，信上说白大夫年后将会启程来京中，到时说不定会借住在我们府上。”
　　贾敏把自己缩回被子里：“白大夫医术高明，我得好好筹备一下。不过，她来京中何事？”
　　林如海笑道：“夫人莫不是不知，那白大夫师从王御医？”
　　贾敏惊讶：“那不是外人随意传的吗？”
　　“万事皆非空穴来风。”
　　两人又说了会儿悄悄话，缓缓睡下。

作者有话说

　　叫北静王妃的女儿水小姐有没有问题？
至于北静王有没有娃儿，不在讨论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