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显的春天》一枚呆瓜

14、第 14 章

　　吴晗竖着耳朵听了她老娘的控诉，申辩，“我怎么没学着东西了，我现会的可多了，会打字，会制表格。不就花了您小一千块么？犯得着一天念三回，恨不得我天天钻电脑里边去的。”
　　林显笑着打招呼，“哟，你也学电脑了啊？”
　　吴晗看到心慕已久的美男子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有些脸红，羞答答地说，“学电脑不好么？我以后可以找个文员之类的工作，坐办公室呢。”
　　林显连忙夸了句“有志气。”拉了椅子在莫冬离的旁边坐了，童明比较矜持，一直站着没吭声。
　　莫冬离从林显进店开始就看见了他，只是一直埋着头吃包子，好像那包子就是满汉全席的精华荟萃一般。林显等他流浪汉一般地把那个包子吃完，这才笑吟吟地问，“莫哥，你失业了啊？”
　　莫冬离呼噜噜一口把豆浆喝了，这才满足地擦擦嘴巴，“哟哎，你哪只眼睛看我失业了？”
　　林显反手指了指，“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有这么明显吗？”莫冬离端着的胳膊放松下来，“我还以为没人会看得出来呢？”
　　“是因为兄弟我的原故吧。”林显歉意地说，“我不该求你去找立哥的，你本来跟他就不算很熟。”
　　“不关你事。”莫冬离吃完了早餐，提了外套就想往外走，显然不想跟林显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林显也不拦他，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只轻声地问了一句，“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出你失业来了的么？”
　　莫冬离听了，便又坐回了椅子。
　　莫冬离家的情况跟林显以前有点相像，只是莫冬离是有个病体支离地老娘要养，这也是为什么莫冬离跟其它小混混不一样，再流再浪，他也始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的原因。而林显在猜到莫冬离失业的同时，也猜到了这人绝对没敢把口风透给他娘。
　　林显说，“莫哥，你已有好几天没照过镜子了吧。”
　　莫冬离点头，“一个大男人老时不时地照个镜子，有病啊。”
　　林显说，“可是你照镜子的时候，没病，但有伤啊。你也不想想，你做那差事的时候，脸上就从没干净过，不是这里青一块，就是那里紫一块，莫妈妈又不是我奶奶，她老眼睛利索着呢。”
　　莫冬离的脸色有些难看，半晌，才终是叹了口气，“我丢了那差事，本来还挺懊恼，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没那么差了。”说完，又自己摸了把脸，问，“真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就一个星期没上班了，况且以前也不是天天都会挨打的啊。”林显把吴婶挂在墙上的小圆镜取下来，递给莫冬离，莫冬离接过镜子，对着脸细细地看了一翻。
　　林显取笑，“是不是才发现，原来哥也长得这么帅啊？”
　　“哎，还真是好久没见过自己的本尊了。”莫冬离自嘲，随手将镜子塞回林显手上。
　　吴晗一直在旁看着呢，这时又忍不住地插嘴，“一个大男人吃个早餐也要照镜子，真有病。”
　　这话算是又将莫冬离的原话原封不动地拍在了他脸上。
　　林童两人，还在站在门口的吴婶，都是一阵大笑，莫冬离摸摸鼻子，知道这小娘皮恼自己一早上没搭她的腔，在发散怨气呢。
　　几人吃过早餐，莫冬离被林显拉着入了伙，也往南天大楼去，吴晗本来也想跟着去，被她娘一顿铲子打了回去，“他们一大伙男人出去办个事情，你一个女娃跟着凑什么热闹？”
　　有童明在，莫林两人的入职手续就是去走了一过过场，完了两人又回了吴晗家的店子。童明因为工作就留在了南天大楼。
　　童明知道两人都是苦逼的劳动人民，靠关系给两人提前一人派发了两套保安制服。林显这还是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制服呢，自然很高兴。那时跟着雷司雨在警局混的时候，他工作时穿的衣服就跟这制服有些相像，但那时候他是恨不得扒了拆了重整出个一模一式的警服来，又哪里会有这么纯粹的欢喜？
　　吴晗一直撺掇着林显穿上制服，林显没搭理，倒是莫冬离兴冲冲地将原来旧夹克脱了，套上了新制服。
　　“哟嗨，别说，换了这一身衣，还真是变了个模样，冬离哥，你现在变帅了哦。”吴晗两眼发亮，小尾巴似的跟着莫冬离，不时伸手捏捏衣袖，摸摸衣襟，“乖乖，这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原来粪球一样的一个人立时光芒大作，差点闪瞎了我的老眼。”
　　“这到底是夸人呢还是损人？”林显满脸黑线。
　　吴晗一点没有已经招人恨的想头都没有，还在那意犹未尽，“这衣服要是林显穿了肯定比你穿上好看十倍。”
　　莫冬离的美男玻璃心碎了一地，却也没办法说她，“你丫眼睛抽风，看不出人的好歹和美丑。”而且他要是真这么说，没准，这娘们又得凉凉地回上一句，“一个大男人要那么好看干什么？有病。”那可就真是没意思得很了。
　　余大有到底是豪富，这普通的保安制服用料居然还挺不错，做工也挺好，针脚细密，就莫冬离那样穿起来，也有款有型，真是挺好看的。
　　两人在吴家吃了中饭，便各回各家了，童明让两人去公司住宿舍，林显没意见，现在奶奶没了，他一人守着一个两居室，有时候甚至觉得安静得就像个坟墓。但莫冬离就不行了，他家老娘三不五时地要病歪歪地躺倒，家里没人照顾可不行。不过，林显也没什么东西要整饬的，反正离家近，缺了什么随时可以过来拿。所以林显就大概准备了一个橡胶桶，一些洗涑用品，另加几件里面穿的衣服，——外套不用准备了，有新发的制服。
　　第二天，正是农历初一。两人进南天大楼的时候是走的后门，所以便没有看到大楼前门那里童明正领着二三十个小保安迎接大老板的场面。原来余大有虽然平时不太光顾这处产业，却也有每月初一来点卯的习惯。
　　却说两人进了后门，又往昨天童明领着去过的保安宿舍里冲。林显是主力，莫冬离只帮忙提了个桶子。两人都是新剃了头皮，又是一身的新制服，一个个显得精神抖擞。林显更瘦一些，制服有些大了，挂在身上略微有点拖拉的感觉，但他脸蛋生得好，那眉眼儿一望，就能让人忘了这衣服的短处。
　　两人急火火地将东西归置停当，前头余大有也作完了总结发言，托着他新女朋友的手施施然往车里走。
　　林显远远地只看了个背景，虽然心里有些不太痛快，但他也没往心里去。前段日子那翻找工作的折腾已经让他明了，这工作的来之不易，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物，影响了自己的饭碗。
　　倒是莫冬离看了余大有的车甚是艳羡，啧啧两声，说，“怕有一两佰万吧。”
　　林显刺他，“就是一二十万，你也开不动。”
　　莫冬离这时新得了工作，正是豪气万丈，立时胳膊一挥，“一二十万算什么，小爷做上几年就攒得够了。”
　　林显没好气，拨他冷水，“得，就靠这每月的两千块啊。您啊，都攒着吧，别吃也别喝，算一算，要过上几年才攒得上这二十万？”
　　莫冬离说，“那也没事，至少我现在有了一份叫得上号的工作了，回头再说个女朋友，明年就能抱个胖小子，嗯，这日子过得就来劲了。”
　　这一回，林显没有拿话刺他，干脆用手指戳他脸颊，“你丫睡醒了没有？还做梦呢？不就是个小保安么？犯得着这么激动？”
　　“你不激动，你不激动，你脸这么红干什么？”
　　“我才没激动，这脸红？我这是热的，大热天穿这么厚一层皮，你不热得慌啊。”
　　南天是个商业大楼，一二三四五楼都是购物中心，六楼是餐厅，再往上就是各种高档的商务会所了。所以过道都很宽敞，两边还设有茶座。购物闲逛的客人累了可以坐下来休息休息。
　　林显和莫冬离的工作就分配在了购物中心。购物场所毕竟要比其它的商务会所要求低一点，两人新来乍到，没什么经验，只负责从一楼到五楼的巡检罢了。两人上了几天班，工作的新鲜劲儿早过了，成天从一楼晃到五楼，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也挺耗体力。
　　这天，林显晃了一上午，懒筋发作，便寻了一处茶座一屁股坐了，而且坐得还很没有正形，身子几乎是半躺在了椅子上，那身过大的保安制服就像是铺在了座位上一样。莫冬离看他坐，也便跟着在他旁边坐了，但他还知道正襟危坐，把那保安的气质体现的淋漓尽致。
　　童明从后面转弯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他不动声色地向着两人勾勾手指。
　　林显没看见，他这会儿躺得太舒服了，眯着眼，几乎快要睡着了。但是坐着的莫冬离看见了，就拉着林显往童明那里去。他知道童明肯定是看到了他们的怠工，心头惴惴，不知这新上任的老大要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