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梦》青藤居士

8、笑意归西去

　　“没想到你小子到现在活着。”练云裳恶狠狠地说道。

　　“司徒诀。”练湘湘不敢发出声，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三个字。

　　司徒诀道，“练伯母，你何必伤害无辜之人呢？既然，悟悔大师已经圆寂，你还不如就此放下仇恨，好好地了此残生。”后面跟着念曼羽和念曼晴也走进了殿内。

　　练湘湘立刻感觉到，也许，身后的那两个女子，应该有一个就是司徒诀的妻子。想到这，练湘湘的心中又充满了恨意。

　　练云裳看着眼前一副自以为大义凛然的司徒诀，不屑地说道，“我，堂堂明月宫宫主，还需要你个臭小子来教训我。别以为多练了几年的功夫就敢在我面前耍威风。”

　　司徒诀无奈地说道，“练伯母，你误会了。小侄只是希望能借此阻挡您再开杀戒。”

　　练云裳凶狠地说道，“废话少说。接招。”

　　练云裳说完之后，便挥招面向司徒诀。司徒诀亦不甘弱，应声接招。两人在殿内打得不分高下。司徒诀心想，如果再在殿内纠缠，必然会伤及无辜，于是，便一身纵跃，飞往殿外，练云裳不甘被小辈如此猖狂羞辱，遂追司徒诀同往殿外继续厮杀。

　　练云裳心想，这司徒诀果然厉害，如此看来，再这么拖下去，必然落得下风，必须尽快找到破解他的招数。但是，才发现，似乎未曾见过如此奇特的招数。

　　正在练云裳与司徒诀大战得不分你我，而练云裳又正想计策对付司徒诀时，只听见庭内有一少女大声喊道，“娘。”

　　练云裳顿时晃神，回看那少女，顿时，心中万千心酸涌上心头。本想今日让这少女与她十八年未见的父亲相认，也想借此让悟悔能了解她这些年来的付出，但谁曾想那少女的父亲竟然就此归去。

　　正在此时，司徒诀也未注意到练云裳正在出神，一剑刺去，练云裳顿时鲜血大口大口地吐出。司徒诀也绝对想不到，看到练飞飞的练云裳，其实那一刻，内心的纠结下，竟然决定要随悟悔而去。

　　被司徒诀一剑刺中的练云裳从屋顶上落下，整个人失去了知觉，失去了面色，但是，也许，她没有失去的是那颗爱人的心。虽然久居明月宫，可她却时时刻刻都记得他们过往的一朝一夕。悟悔也是多情男儿，谁曾想他会一朝遁入空门，从此抛弃妻子，与佛结缘。他不负如来，却辜负了这个一生为他而活的女子，若是世人得知，是否会原谅这个为爱痴狂的女子所犯下的恶性。

　　爱之深，恨之切。

　　落下的那刻，练云裳努力地睁大着眼睛，看着一望无际的碧蓝天空，看着偶尔会落下那么几朵雪花的世界，心想着，“缘起于情，那，也让缘灭于情吧。”

　　练云裳爱了二十几年了，恨了一辈子了，是该到地下与悟悔好好做个了结了。

　　所以，练云裳死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忧伤，反而感到解脱。只是，那天真的少女，是她心中放不下的石头。也罢，也罢，雏鹰必须跳下山崖才能学会飞翔。她已经过多地保护练飞飞十八年了，是该让她自己去经历一些世间的事情了。她的死去，对于练飞飞也说不定是件好事。至少，她不用再和自己一样，把无尽的时光浪费在明月宫里。说到明月宫，练云裳突然心头一阵，当年随悟悔离家出走，再回来时，母亲已经过世。想到这，她突然觉得特别对不起那个宠溺她到无法无天的母亲，也许，今天就要与母亲相见，但是，她会原谅自己吗？

　　但是，世界上的事情，往往是难以解释的。可好在，时光会给我们答案。

　　想到这，练云裳反而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练云裳眼角的泪水，再也没人可以温柔地为她擦干。

　　“娘。”练湘湘和练飞飞同时奔着练云裳而去。练云裳倒下了，练湘湘和练飞飞突然觉得整个世界崩塌了，虽然这个娘对他们那么无情和冷漠，对她们漠不关心，但是，她们却明白，其实这个娘亲还是爱她们的，只是，她不善于表达她的方式。而如今，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个了，而她们也的的确确地变成了孤苦伶仃的孤儿了。

　　“宫主。”周嫂看着倒下的宫主，内心也是很纠结的。这半生以来，她一直追随着练云裳而活，服侍练云裳，照顾两个少宫主，但是，当练云裳倒下的时候，她突然悲从心中来。宫主这一生为了悟悔而毁了自己，但周嫂又不经意看到宫主嘴角不易发现的微笑，她想，也许，宫主死的时候应该是感到解脱吧，至少，不用再为爱活得那么累。

　　但是，司徒诀并没有太大的用劲，只是轻轻一剑，却未曾想练云裳就此死去。虽然，司徒诀知道自己独创的冥诀剑法已经到达一定的境界，但是，不曾想到，竟然让一代高手明月宫宫主练云裳一下子就死去，他感到疑惑。但同时也感到难过，因为他已经辜负了练湘湘的一片深情，如今，更是杀了她的母亲。现在的练湘湘，肯定很伤心，也不可能再原谅他了吧？

　　练湘湘此刻的心情是极度复杂的。她爱的男人当年辜负了她，而现在又杀了生她养她的母亲，她没法原谅他。虽然，作为母亲的练云裳，并不见得对她关爱有加，但那个人毕竟是她的母亲。再者，刚刚所见，明月宫惨遭幽兰谷的赶尽杀绝，练湘湘此刻感到肩上复杂的重任。虽然她刚才是不相信司徒诀和他的幽兰谷会做出这种事，但现在，她信了。也许，过多的恨意让她逼着自己去违心地相信了。她知道，她必须放下爱，因为，在死去的母亲面前，她知道，她绝对不能背弃明月宫。

　　练湘湘站了起来，说道，“周嫂，飞飞，扶着娘的尸体，我们回明月宫。”

　　“姐姐，我们没有娘了。”练飞飞十分悲伤地说道。

　　“没事，你有我。以后，我来保护你。”练湘湘镇定地说道。

　　“我们走！”练湘湘说着，突然，她回头看了一下司徒诀，拿起手上的剑，削下一段发丝，恶狠狠地说道，“司徒诀，今日，你我恩断义绝。两年前，你负我而去，而今，你们幽兰谷又杀尽我们明月宫的人，这些我都忍了。但是，今日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今日不敌于你，他日，我有所成，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湘湘，我……”此时的司徒诀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练湘湘也听不进去。也罢，多说无益，时光必然能证明一切。不过，司徒诀自己心里还是感到阵阵的心痛。他十分清楚明白，现在的他，与练湘湘再无可能。

　　看着悲痛的练飞飞，景中天赶紧解释道，“飞飞，你们可能是有所误会。司徒诀绝对不是要故意杀害你们的娘亲，是不是中间有所误会？”

　　练湘湘看着着急要解释给练飞飞听的景中天，顿时知道这两天，妹妹到底去哪了，于是，便狠狠地说道，“飞飞，以后不许再和幽兰谷有任何联系。否则，你以后就不再是明月宫的人了，我也会与你断绝关系！”练湘湘不明白，为何老天会那么安排，让她们姐妹都爱上幽兰谷的人。

　　练飞飞虽然悲伤，但是，仍然想为景中天解释，“姐姐，景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听到练飞飞急于为景中天解释，此刻，已经失去理智的练湘湘凶狠地说道，“够了，你还要不要为娘报仇了？为我们明月宫报仇了？”

　　“我……”练飞飞知道现在说再多，练湘湘也没法听进去。她不是不爱明月宫，而是，她相信景中天，所以，自然就相信他所在的幽兰谷，但是，看此情形，她知道姐姐已经过度伤心和绝望了，此刻的练飞飞虽然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练湘湘失去理智，如果只是因为练云裳被刚刚那男子所杀，应该不至于此。虽然她未曾踏出明月宫，但是，她还是多少知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想到这，练飞飞也担心自己的姐姐，和景中天的事情不急于一时，毕竟两情若是相悦，也不必太过在意朝朝暮暮。于是，练飞飞决定先不说话，先跟练湘湘回明月宫，等以后再找机会解释。

　　于是，练湘湘、练飞飞、周嫂三人，抬着练云裳的尸体离去了。

　　虽然一场恶战之后，少林寺有所毁坏，但是，悟道大师也在此期间竭力解救中毒的少林寺僧人和武林中人，也总算没有太多无辜的人死去。

　　不过，现场的氛围很尴尬。

　　原本大家是听说要来对付东方邪的，怎么知道会发生明月宫和少林寺的恩怨，不过，今日见得明月宫，这个江湖神秘大派，果然名不虚传。但见得幽兰谷似乎略胜一筹。发生那么多事情，大家似乎也忘记了是要来对付东方邪的。而且，东方邪也并没有出现。

　　念曼羽心中也是有所思，她也终于知道，在司徒诀心中有一块一直没人可以去侵略的领地的那个人是谁了。看见刚刚紫衣女子的那刻，其实，念曼羽心中还是有些悲伤的。不过，她心想，见那紫衣女子今日如此决意，希望司徒诀真的与她能够再无瓜葛。

　　而念曼晴也知道，从刚刚的神情中知道，景中天这次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了，他是真的爱上了刚刚那个叫练飞飞的女子。此刻的她，是十分恼怒的。她不知道景中天到底看上她什么了。但是，这个，只有景中天自己知道。

　　而少林寺突然有人急匆匆跑来，大声说道，“方丈大师，藏经阁失窃啦。”

　　“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其实，大家应该都很清楚，是《梵语心咒》丢失了。

　　方丈也是大惊失色，倒不是因为镇寺之宝丢失，而是，担心武林就此要遭大劫。因为，他知道，藏经阁的《梵语心咒》只有其中一部分，如果没有练到家，那就会以伤自己身体来换取武功的进步，每多练一层，就要伤害自己的身体一层，直至生命枯竭。但，在此期间，会使练此书本人从此疯狂，魔性大发。

　　武林，也许，从此不再平静。

　　也罢，万物都有它发生的规律，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