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梦》青藤居士

7、无遮大会 悟悔一死了恩怨

　　冬日的清晨，虽然不及夏日清晨的凉爽与清新，但是，今日的雪已大半融化，看起来也是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虽然，略微阴冷，但是，过了食时，已有大半人马正往少林寺赶去。山下平民百姓家还以为寺庙上有什么集会，纷纷跑出家门观看。但是，当他们看到是一群拿着剑、刀等各种武器而粗看下让人胆战心惊的江湖人时，山下的村人立刻拖家带口地将门严实地锁好，虽然他们不甚懂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知道，江湖的事情，平民百姓家还是绝缘的好。

　　他们不懂江湖事，不懂叱咤风云，不懂腥风血雨，但是，他们懂得，平安是福。

　　再看这些江湖人，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地一同上山，但是，内心都各怀鬼胎。大家无非都是听闻此次无遮大会上，大恶人东方邪将来夺取少林寺镇寺之宝《梵语心咒》，大家当然都想趁乱浑水摸鱼。于是，整个嵩山，挤满了来自各路人马的武林人。虽然少林也并无邀约，但是，整个武林都收到了神秘的英雄帖，邀请各大门派一同前往少林寺，拿下大恶人东方邪。当然，大家虽然表面是为东方邪而来，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实际是为了《梵语心咒》而出现的。

　　但见那么多武林人齐聚少林寺，少林寺也有说听闻。在老方丈悟道大师的指导下，这些人好歹有了可以歇息和喝水的地方。

　　“师傅，为什么那么多武林人突然来我们少林寺？会不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个叫空闻的小和尚盯着外面的武林人，小声地问着方丈悟道大师。

　　老方丈悟道大师当然已经有所听闻此次武林集聚于此的缘由。其实，他心里也猜到七八分究竟是何人所为，但是，该来的总会来的，就算这次不来，下次还会再来。

　　“放心吧，先让他们歇歇吧。我佛慈悲，我少林寺一向以礼待人，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悟道大师慢慢地说道。

　　可是，听完师傅的话，空闻和尚反而更担心了。因为，他还是能感觉得出，来者不善。但是，师傅都那么说了，他也无计可施。

　　此时，练湘湘与周嫂一同前往少林寺。由于她们一大早又去寻找练飞飞，花了一段的时间，所以，没有像那些武林人一大早就赶上山区，等她们再上山的时候，山下已经没有那么多人了。

　　但是，等他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眼前的场景让他们惊呆了。她们没想到的是，眼前竟然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人铺满了整个半山腰，整片整片的血染红了地上还没有融化的白雪，甚至激起了一大堆一大堆的血滩。练湘湘惊讶的并不是死了那么多人，而是愤恨，为什么会有人突然下次毒手，竟然杀害了明月宫的几十个女弟子。

　　周嫂看到地上的兰花，以及旁边一样死去的那些男人，猜想，莫非是幽兰谷的人。可是，她心知，幽兰谷一向做事光明磊落，应该不至于。但是，那兰花又该如何解释？

　　“大少宫主，是幽兰谷的人。”周嫂看着惊呆掉的练湘湘说道。

　　练湘湘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但是，她依然否认道，“不会的。不可能。司徒诀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周嫂看着一味袒护司徒诀的练湘湘，她知道，练湘湘可能真的情根深种，于是，担忧并且略带责备地说道，“大少宫主，现在是在眼前的事情，您怎么可以不相信呢？”

　　练湘湘知道，眼前的是事实，不是刻意的遐想和猜测。可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司徒诀的人真的会这样，再怎么说，幽兰谷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名门望派，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而且明月宫与幽兰谷并无任何恩怨，所以，虽然周嫂那么说，虽然事实就在眼前，但是，练湘湘依然说道，“周嫂，我需要冷静一下，我们先上山吧。回头再去找一下是不是有什么蛛丝马迹。”

　　“是。”周嫂知道此时再多说什么，只会让练湘湘更乱，现在，只能让她自己好好地思考一下，到底自己该怎么做。

　　于是，两人便接着往山上的少林寺走去。

　　而昨日便与景中天在一起的练飞飞，早已经母亲所说的任务抛掷九霄之外，恰好听说景中天说要前往少林寺，心想，也许是好玩之地，于是，便与景中天一同前往。

　　但是，这一路走来，发现人烟已经开始稀少，但是，刚刚还听山下的村民说了，山路上聚满了天下武林之人，现在看来，他们应该都已经上山了。也罢，人少，正好清静。她也想，好好地和景中天享受二人世界，不然，万一母亲练云裳不同意她和景中天，强行拆散怎么办，也许，这次说不定是最好的诀别了。想到这些，练飞飞更加跟紧在景中天的身边了。

　　景中天感觉练飞飞似乎有心事，于是，关切地问道，“飞飞，你怎么了？”

　　练飞飞以为景中天发现她的秘密，但是，转念一想，不可能，她并没有过多地和景中天说及她的身世和背景。想到这，她也就放心地说道，“没有，只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景中天听到这，也舒了一口气，他还担心是不是带着练飞飞参加这个大会，会吓到练飞飞。想到这，景中天也笑着安慰练飞飞，说道，“飞飞，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会保护你的周全的。”

　　可是，当他们走到山腰上的时候，练飞飞突然看到一件很熟悉的衣衫和梅花，这时的练飞飞，整个人都惊呆了，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顿时，疾急跑到前面去了。一看到眼前的场景，练飞飞几乎快晕厥过去，内心的悲伤一下涌入。

　　景中天感觉甚是奇怪，为什么明月宫的人和幽兰谷的人都会死在这里，而且，还有幽兰谷的兰花，这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害幽兰谷。但是，到底是何人所为，得赶快上山与司徒诀汇合，才能尽快查明此事。

　　景中天心中想着，但是，等他再看练飞飞的时候，才发现练飞飞整个人都好像懵掉了一样，关切地问，“飞飞，你怎么了？”

　　练飞飞暂时还不想让景中天知道自己就是明月宫的人，于是，抹掉眼泪说道，“他们太可怜了，感觉太血腥了，所以，有点接受不了。”

　　信以为真的景中天，说道，“飞飞，你真善良。”

　　练飞飞有点晕厥，整个人都快跌倒，景中天见状，赶紧扶住练飞飞。此刻的练飞飞，无限地悲伤，但是，依然假装镇定地对着景中天，说道，“景大哥，我们先上山吧。”

　　“好。那你别哭了。”景中天爱抚地帮练飞飞擦去眼角的泪痕。

　　而山上，在差不多午时时，少林寺也大多准备完毕，所有除了看守几处要地之外的其他少林寺僧人，全部集聚在大雄宝殿之内。

　　但是，正当他们准备开始互相探讨佛经之时，突然，一个少林和尚尸体从门外抛了进来，“砰”地一声，震惊了殿内中人。

　　“哈哈哈……无遮大会，我看你们这次是死亡大会。今日，我定要你们少林血流成河。”这话刚说完，就见一个女子从天而降，看那年纪，也大概中年了，但是，即便如此，依然可以看出她风韵犹存，年轻的时候，也绝对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偏偏那眼神，却是异常的冰冷。

　　殿内所有的少林僧人均打起精神，准备应付这个不速之客。

　　虽然见到那些少林弟子已然被杀，但是，悟道顿时悲从中来，但是，作为一寺方丈，绝不能在此时乱了分寸，所以，悟道依然一脸平静地说道，“不知施主所为何事杀我少林僧人？”

　　“所为何事？那就要问你旁边的那位老和尚了。”来人女子恶狠狠地说道。

　　“娘。你怎么来了？”隐蔽在人群中的练湘湘和周嫂顿时走上前来。

　　“你们先到旁边去，呆会再说。”练云裳不耐烦地说，练湘湘和周嫂自然识趣地退到旁边去。练云裳说完之后，转身对着大殿下正闭着眼打坐的和尚狠狠地说道，“悟悔，你这个老和尚，今天就是你和你的少林寺的死期了。”

　　“练施主，你又何必一直纠结于过去的事情？”那叫悟悔的少林和尚缓缓地睁开眼睛说道。
　　练云裳发怒地说道，“纠结？你毁我半生，我今日要你和少林寺一同陪葬！”

　　正当练云裳刚说完这话之后，这宝殿之内的部分少林寺僧人突然一个个地倒地，所有人都口吐白沫，脸色发白，然后，晕眩过去。

　　看着这周遭的人纷纷倒下，悟悔自知心中亏欠。少林寺与明月宫的几次对决，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师兄未曾责怪于他，但是，他知道，今天必须做个了断。

　　悟悔问道，“这毒，是你所下？”

　　这话刚说完，突然一个和尚跑进大雄宝殿，“不好啦，不好啦，外面很多人都中毒了。”当那小和尚看到殿内的人也是如此，突然，吓得脸色惨败，不知道如何是好。

　　练云裳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很不屑地说道，“那还用说。我练云裳说过，一定要血洗少林，血洗武林，定要你悟悔一生亏欠少林，亏欠武林！”

　　“练施主，你又何必呢？既然是我和你当年犯了不该犯的错，何必对他们下此毒手？他们都是无辜的人，你可只对我一人。也罢，今日，我们就做个了断。”悟悔说完，便转身对着师兄悟道，说道，“师兄，你过来一下，我有话与你说。”

　　然后，悟悔贴着悟道的耳边说了几句之后，悟道便走开了。

　　悟悔一脸亏欠地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练施主，今日，我将还于你我们这二十多年来的种种，愿你也能就此放下心结，不再生恨。”悟悔说完，突发内力，自断筋脉，立刻死去。

　　“阿弥陀佛。”悟道大师道，“练施主，我师弟也已西去，愿你能放下屠刀。”

　　在场的人都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悟悔就已死去，恐怕这也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无遮大会本是少林一场重要的大会，但是，今日，却成了少林的祭奠亡人之日，顿时，在场的气氛有点僵硬。
　　再看那练云裳，不明所以的人，也猜想着，悟悔已经死去，这下，她应该有所顿悟，有所忏悔，有所解恨吧。但是，只有周嫂知道，此时的练云裳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了无生气。

　　是的，当看到悟悔突然自断筋脉死去，此时的练云裳，整个人都懵了。她以为，悟悔会像十年前为少林寺报仇那般，这次也会为了少林寺，为了武林，与她在空绝崖再次大战一场。但练云裳却错了，悟悔死了。那个让她爱恨交加的男人死了，她突然觉得生命也再无意义。她要的是她与他不断的纠葛，哪怕是恨，也想与他就此纠缠下去，至少，这样可以证明他们之间还有关联，还有联系。

　　“哈哈哈……”练云裳就像疯了一样，突然狂笑不止。

　　“娘。”练湘湘看着自己已近疯狂的娘亲，突然不知为何，内心涌上一股心酸。

　　“悟悔，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放过这里的人吗？你错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你欠我的，今生，我要你还，更要所有的人陪葬。”

　　此时的练云裳，就像发疯的狮子，眼红地看着周围的人群，突然，她正内力一阵，想要直接杀掉本已奄奄一息的和尚时，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这时，一个男子一剑发出将她的绝情掌挡下。

　　练云裳没想到世间除了悟悔之外，还有其他人可以挡下她的绝情掌。再看那来人，练云裳更甚生气了。想不到，当年的无名小辈，如今，辗转一年多的时间，武功竟然达到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内力深厚，剑法高超。

　　没错，来人正是幽兰谷谷主司徒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