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小小南国

2、第一章 过不去的过去，未曾来的未来（2）

　　第二天登录MSN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被广告公司的总监拽进了一个群里，当然这里面也有以蓝。他明白这老狐狸的意思，所以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反省之中。
　　他认定这是一个拉拢腐蚀他的陷阱，昨天吃的简直是鸿门宴，今天就忙不迭的下套儿了。都怪自己一时色欲熏心色令智昏，居然被他们给瞧出来了。这怎么办？他们如果每次开会提案都拉着这个小文案来自己面前晃悠，真的有可能影响他的专业判断和执法力度。
　　看他们聊的热火朝天，彭岫厌恶的设置了离开状态，每次有人单独跟他说话他都一惊，他真怕以蓝就这么晃到他的眼前，跟他天南海北的聊起来。

　　现在的女孩简直是深不见底，你根本无法从她的言行上判断她的经历。他有一任女友是前公司的下属，刚刚大学毕业，说话办事都弥漫着小儿女的娇俏之态。真到了办正事儿的时候，比他还要轻车熟路。事后还总叼起一根烟，色迷迷的望着他。但姜还是老的辣，他稍微一调查，就发现这姑娘跟他在一起的同时，在公司还发展了1个所谓的炮友，而他不过是这女孩眼里有钱的老开。
　　至此，他对于忘年恋彻底死心了。
　　虽然，他知道这样想对以蓝很不公平，但谁说的准呢？
　　一个在北京租房子、毫无原则熬夜加班的姑娘，不会看中他的房子车子票子，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贴上来？

　　一周之后，他的这点担心就彻底的没影儿了。以蓝一周都没和他有丁点儿的联系。
　　她的头像总是上午11点才亮，从来没有正点儿灭过，平时向来不参与群里的扯淡。他开始自责起来，这是个好姑娘，至少很踏实，没因为他一点的挑逗就糊上来。他真是把人看扁了。
　　人家压根没想找一个北京当地家境不错有房有车有像样工作的伪高富帅，他把她给看俗了。
　　他又换了个心眼，她是不是那种手段高明的女孩，等着他愿者上钩？
　　终于，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一个下雨的深夜，在MSN上跟以蓝说：
　　“在？”
　　“嗯。”
　　他原本以为她会装疯卖傻的问，你是谁啊？然后步步为营的深入下去。事实证明他又错了，也只能硬着头皮错下去。
　　“这么晚还加班？”
　　“没，外面下雨。”
　　他想问需不需要他去接，但还是忍住了，在大半夜嘘寒问暖已经昭然若揭，他不想弄得自己那么狼狈。
　　“那，早点回家。”
　　“好。”
　　他不知道再说什么，她的头像也马上就灰了。

　　另一种莫名的担心油然而生。

　　彭岫洗完澡光着膀子在镜子里左照右照，像施瓦辛格一样绷着脸握紧手的秀胸肌，然后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我哪儿不够好？”
　　他在以前的女朋友面前，对自己有过这种可怕的质疑吗？

　　他又想起她的笑容来，难道那好看的弧度，是在嘲笑他？
　　嘲笑他老牛吃嫩草？
　　他自信镜子里的小伙儿还是很经得起岁月考验的，脱下衬衫换上T恤，说25岁绝对有人相信。他一周去两次健身房，两周去游一次泳，每个月和一群不靠谱的发小儿打至少一次篮球。再历数一下他的前任，有一米七几的模特，有男孩子气的发小儿，有呆头呆脑的前台，有鲜嫩肉感的下属，有滥情伤感的女编辑，有寡言木讷的公务员，还有1次只有欲望没有情感的一夜情。
　　他不好给以蓝分类贴标签，以蓝是哪种呢？
　　他一边接发小儿的电话，一边天马行空的想。
　　哦，他想到了，以蓝就像是初恋。像你在校园篮球场边经常看到的那种淡扫蛾眉的姑娘，是他这样老男人的心头好。也许在校园里他未必会找个这样的女朋友，但经历过萝莉、御姐等各色女纸之后，会发现原来内心深处，他是想返璞归真的找这么一个姑娘。

　　MY GIRL，彭岫乐得直拍床。
　　之后的一周，他就开始慢慢的有策略的和以蓝聊了起来。关心关心身体，偶尔聊聊兴趣，唯一的进展就是以蓝的回复不再是单词，而是整句整句的话了。这周他还答应了广告公司几个月来的邀请，准备正式去以蓝她们公司参观下，却没有在会议室见到以蓝。

　　但是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他走到电梯间，就看见同样要乘电梯下去的以蓝，他又有种气血上涌的感觉。
　　以蓝注视了他三秒钟，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之后彭岫就自然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彭岫记得很清楚，就在这几平米的方寸之地，他俩的关系有了一个决定性的突破。

　　彭岫想约她看电影，就问她周末去干嘛啊，以蓝说还不知道加班不加班，你呢？
　　彭岫有所指的暗示说，本来可能过得好点，这下估计要和发小儿去打篮球了。
　　以蓝突然歪着头问，“打篮球？我能去吗？”
　　彭岫有点懵，电梯里的白炽灯变得昏黄而迷离，不知道是以蓝天生丽质还是“灯下出美女”，他头昏脑胀的笑笑。
　　以蓝收起了眼神，望向前面说，“没关系，不方便就算了。”
　　彭岫赶紧说，“方便方便，一起吧。”
　　以蓝又疑惑的看看他，点了点头，又是好看的弧线，“好”。

　　彭岫回去就给发小儿打了一圈电话，说周六下午在附中篮球场，不见不散，谁要是出幺蛾子就不是兄弟。一个哥们儿说，怎么感觉我们这一群老汉都要帮你客串演出啊，万一伤了老胳膊老腿儿的，你能负责到底吗？……彭岫拜托了一圈，周六很给面子的就是个艳阳天。以蓝穿着一个白色的衬衫，戴了个蓝色的鸭舌帽，弄得彭岫都不敢往场边看，除了不好意思，也真怕亮瞎了双眼。
　　吃饭的时候，彭岫的发小儿都争相的爆彼此的料，以蓝就安静的听着，偶尔再捂着嘴乐乐。彭岫有点后悔带着以蓝来了，因为一看见年华正好的漂亮姑娘，这帮老汉都格外的活跃和激动，连一向稳重的刘麻子都一甩平日的羞怯，拖着满脸的麻坑争相发言。

　　在车上，彭岫满心惬意的问以蓝，“你觉得我们谁打的最好？”。
　　以蓝想了想，指了指脸，说，“最黑那个”，彭岫点点头说没想到你还真懂。
　　“你大学男朋友是不是打篮球的啊？”他没忘了借机套底。
　　以蓝说，“我大学时候没交过男朋友。”
　　“啊？”彭岫以为自己听错了。
　　以蓝转头看看愕然的彭岫，他的失神让她有点不明所以，说，“怎么了？看……看前边”，一辆金杯斜插过来，以蓝一把扶住了彭岫的胳膊。彭岫赶紧把头转了回来，嘴角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毕业了之后呢？”
　　以蓝有点迟疑的看着他，“你觉得我这工作，什么样的靠谱男生能接受啊。”
　　彭岫歪着嘴乐乐，绷着说，“有什么啊，不就是加班多一点儿嘛。”

　　以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打了个哈欠。彭岫说困了吧，困了就睡，到了叫你，说完又贴心的把暖风开了。
　　以蓝点了点头，就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马上要到以蓝说的小区了。
　　“她还挺信任我，要不就是平时加班太多太累了”。月色正好，彭岫就载着蜷缩在角落里的以蓝，发自内心的惜玉怜香，不忍把她叫醒，一圈一圈的在小区楼下绕。他不时的看她左摇右晃，看她因为熟睡而可爱的抖抖，突然涌起了一股要好好照顾她的雄心壮志。
　　这个原本普通的夜晚，就因为他一厢情愿的温情，变得格外不同。

　　等以蓝睁开眼睛，彭岫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了。以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小区被甩在身后，突然反应过来说，“诶，你开过了。”彭岫被以蓝突然的叫声吓了一跳，忙不迭的道歉，“不好意思，我没看见……”。
　　说着就往回倒车，以蓝稍微抻了下懒腰，嘴里喃喃的说，“还好我醒了。”
　　彭岫又自顾自的笑笑，说了句，“傻丫头”。
　　以蓝拨弄了下刘海，又慢慢的反应过来问，“你叫我什么？”
　　彭岫摇摇头笑了，把车挂上空档，说，“我送你吧。”
　　却发现以蓝又开始直勾勾的盯着他，瞳仁又变成了紫色，他问，“怎么了？”，难道自己暗藏的祸心被她发现了？
　　他感觉心跳突然就骤停了，等到他又扑通扑通的重新搏动，以蓝已经带着那抹好看的弧线下了车，走了几步又回头说，“你才傻呢，绕那么多圈”，然后蹁跹离去。
　　彭岫诡异的望着以蓝的背影，然后瘫坐在车里，奇怪了，难道说，她……在假寐？

　　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他很注意不要在约会的时候和以蓝谈工作，庆幸的是以蓝也从来没有跟他提过任何和工作有关的事情。一个月后，她还从IT组调到了汽车组，和彭岫再没工作交集。虽然以蓝的加班非常多，但彭岫还是一连三个月无怨无悔的开着他的黑色迈腾，在写字楼下耐心等候，只为了和以蓝吃顿饭。他每周都送花给以蓝。以蓝经常电话里告诉前台把小丑打发走，再红着脸去前台签收，最后把花塞在工位下方的最深处。小J看着以蓝鬼鬼祟祟的背影，开玩笑的说，藏是藏不住滴。

　　上上周的周末，彭岫带以蓝去见他爸妈，他妈找了他舅妈来坐镇。以蓝乖顺而寡言的完成了这次会晤。
　　他问他妈怎么样？
　　他妈克制的说，能怎么样啊？本地的姑娘没有好的吗？一定要找一个外地的？我们的意见有用吗？看你那五迷三道的样子。
　　彭岫感叹知子莫若母，他确实有点陷进去的感觉了，而且陷得不亦乐乎。
　　最后他妈说，“以后多邀请人家来家里坐，我给你们做饭吃。”
　　彭岫就嘿嘿的傻笑，他爸妈当了一辈子的公务员，做事从来都是清醒而克制，不反对就相当于同意了。

　　上周末以蓝有个闺蜜从广州来，借住在她租的房子里，彭岫为了表现，也主动的请人家吃饭，接受了亲友团的考验。
　　整顿饭吃的气氛吊诡，女孩时而伤感的看看以蓝，时而伤感的看看彭岫。从卫生间出来，还动情的眼圈通红，彭岫整晚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女孩临走时，在火车站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叮嘱彭岫一定要对以蓝好。
　　彭岫尴尬的说，那是肯定的。
　　出了站台，彭岫小心翼翼的问以蓝，她怎么了？
　　以蓝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别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