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空之回想（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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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叫杉田的死神是个和善的人，热心诚恳对工作恪尽职守。
我曾看到他特地穿上义骸搀扶过人行道的老奶奶，也曾目睹过他摘下放学回家的孩子弄丢在树上的气球，他喜欢和人类交谈。他会去人类的电玩场玩游戏，去人类的百货商场购物，吃人类的食物，看人类的电影。
他似乎比人类更会享受人类的生活。
“没有哪个死神是不喜欢来到现世的。”杉田说道。
在我眼里普通的东西，在他们的眼里是稀奇特别，在我眼里普通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每一天都充满新鲜。
“我们接近人类却又保持距离，这是万年不变的定律。”
“但是你们擅自选择了他们死后的路。”我说。
“你是说魂葬吗？这是我们的工作。”杉田笑出来，“没有我们死神，只会有更多残缺的灵魂留在现世祸乱，我们的职责是将它们送往天堂或者地狱。”
“那么并不想去天堂，也不想去地狱的灵魂怎么办呢？它们没有选择消失的权利吗？”我抬头看向面露骄傲的杉田问到。
“不存在那样的灵魂，每一个灵魂都有存在的意义，它们无法消失。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就算是死神，在死后也会重新投胎。”
杉田回答，面露正色，但飘忽的眼神出卖了他，就算是死神，也不确定在死后的自己又会通往哪里，消除记忆，又再次重新开始的人生，延续，轮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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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田不会告诉我他在哪里，但是我能肯定他还留在这个城市。
热心又善意的杉田频繁的出现在我的周围，总是隔着远远地距离默默地观察我，偶尔会与我言语两句，但对他的行踪却只字不提。
你派人保护我，自己却躲藏起来。。
死神，爱和人类玩着幼稚躲猫猫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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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前辈是个优秀的人呐，听说这次现世驻守任期满之后，他就要回去接任六番队队长的职位了，朽木家的代代都是优秀的死神。”今天杉田居然破天荒的与我主动聊起他。
“是吗？原来，他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啊。”我浅笑，冰冷直通内心深处。
“所以，空小姐。”杉田突然露出惋惜的表情，用同情的语气说下最后一句。
“请不要等待了，那个人，和你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啊。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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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早春，当淡粉色的樱花开满枝桠，
被几个同学拉去拍毕业合影的时候，我才恍惚到，时间竟飞逝的如此之快。
毕业典礼上，我带着学士帽捧着毕业证书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高兴的父母拥着各自毕业的儿女不住的夸赞，到处都是笑语声和照相机的咔嚓声响。
母亲说她在国外赶不回来，父亲说今天是他升职的第一天很重要。
他们各自有了新的家庭，他们很幸福，我替他们感到高兴。
尽管我笑不出来。
大大的礼堂里，人群涌动。下台阶的时候，差点被人撞到而摔倒。
心脏猛然跳动了下。
我置了置身站直后弯头环顾四周。
“同学，你没事吧？”后面传来关切的声音。
“我没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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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校院的两旁，充满生命力的樱花开的旺盛，地上满是有花瓣组成的白红相间的斑驳。
“空同学，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对面的男生我认识，大学四年，他一直在学校的图书馆兼职，帮我找过不少书。
“新堂同学，恭喜你毕业了。”我笑道，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仔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个男生，高个子，开朗，热爱运动，握着毕业证书的手上，指甲也修剪的非常干净。做事认真，在校的成绩也非常好，有很多的朋友。
几乎无可挑剔的，不错的对象。
“新堂同学，毕业后，你会去哪里工作？”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我又问道。
“啊我，我还没有考虑,那么空同学会去哪里呢？”新堂红着脸，右手抚上后脑，青涩笨拙，不敢与我直视。
“我会离开。”我抬头，伸手接下一枚飘下的樱花瓣，用指腹小心的摩挲。“我会离开这座城市，再也不会回来。”
“诶？空同学准备离开空座町吗？那么……”新堂同学突然抬起脸望向我，绷直身子语气坚定。“虽然是难以启齿又十分厚脸皮的请求，但是如果不说的话又会很后悔，空同学！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我能够一直陪在你身边！”
这个人说，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对我来说是多么奢侈的话。
呵。
“喂，你听到了吗？这个人说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如果我现在答应的话，我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我会离开这该死的城市。”我仰着头，对着漫天的樱花说道。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又熟悉的樱花香气。
“空，空同学，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新堂月有些迷茫。
“喂，大木头，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嘛！”
“大木头，你给我出来啊！”
“大木头，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也是给我自己最后的机会，我再也不想等待了！”
空气中起伏着淡淡的波动，原本停留在地面的花瓣开始涌动飞舞起来迷乱了人群的视线，整座校园中开始变成花的祭典，校园里面的人声开始沸腾，学生喝彩欢呼，为这场盛大的樱花雨而感到兴奋。
我已经放弃等待你的日子，就像你放弃我一样。
短短的十年，你连剩下的日子也不愿与我度过。
我讨厌你，讨厌你。
“新堂同学。”我湿润着眼眶却仍旧微笑，目光透过花雨直视对面的男孩子。“你真的愿意与我在一起吗？”
新堂月仿佛看到了希望，瞳眸里不禁流出激动与喜悦。
“是！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去守护你。”这个青涩的大男孩，在盛景面前发誓。
我认命了。
“那么……”我抬起手，伸向他。“我答……”
“我不答应。”
清冷暗哑的嗓音在我面前响起，须臾间，我的身体被松软的花瓣包裹，凌空卷起。
再次消散后，自己以置身在学楼的天台上。
他迎着花瓣向我走来，俊雅的脸上是疼惜，是怜爱。
我被他拥入怀里，第一次触碰到了他的身体，强壮又炙热的胸膛。
你，是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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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和死神不一样。
人类可以在短暂的时间里从青涩懵懂到成熟老练。
而死神，往往只是为了理解一个意义就要思虑好十年百年甚至上千年。
“大木头，牵手。”我伸出手，带着撒娇的语气。
他看向我，嘴角微提，似有些宠溺，他将右手从推车的手柄上放下来，轻轻地握起我的手撰在手心。
我紧紧地回握，生怕被他松开。
我们像对普通的情侣走在百货里，像对普通的情侣为商品的使用性而思虑半天。
我们不争吵，我们相伴。
我们，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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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离开空座町，我在一家杂志社当文案写手，因为这是唯一可以在家就职的工作。
那个家里，有块木头在等着我。
大木头对恋爱的电影没兴趣，我却非常喜欢，特别是最悲情的恋爱电影简直是我的最爱。
电视上放着一部老电影。讲的是一对年轻时在战乱时分别得情侣在老年后重聚的故事，结局是得了老年痴呆症的女主角已经不记得男主，那已经年迈的男主依然陪伴在她身边，每天为她念故事，念他们之间曾经相爱的故事。
“白哉，如果我们都老了，那时你还会记得我吗？”我窝在他的怀里说道。
“我不会忘记。”他看着书，没有看我，但嘴上却说的笃定。
“也是呐，等我死了，你还仍旧年轻，我都快忘了你不是个人。”我说的醋溜溜的。
他没有回答，大手拂过我额前的发。
“今生你死了，也该由我魂葬，然后，我再去尸魂界找你。”
“吼吼，我好感动啊，死了还有人追哦。”
他轻抿起唇好似在笑，手臂环过我的背将我搂紧了些。
我的心跳加快，喉咙变得有些干涸。
我红着脸关掉电视，双手环上他的脖颈，用充满暧昧又蛊惑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白哉，我已经24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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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人生中第三个出现的死神，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那位老者精神矍铄，浑身有着和白哉同样的气息，神情有着不可一世的威严，举止是一派高风亮节。
“你让我很失望，白哉。”
他出现在我们俩的面前，一身死神装扮，开场白就震住了我们。
“爷爷。”
我第一次见到白哉如此低声下气的姿态，看向他时的眼中满是敬仰。
“没想到你居然爱上一个卑贱的人类。”朽木银铃很失望，原本期待着自己孙子在现世任期满之后去接替番队与当家的职位，可没想到，没想到他竟如此糊涂。
卑贱。
原来在这位长者的眼里，人类，是卑贱的存在。
是啊，人类弱小、无知、贪婪，在至高无上的死神面前卑微的如蝼蚁一般。
我们人类，真是不自量力。
“爷爷，请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事情，绝不做让朽木家蒙羞的事情。”白哉挡在我的面前，语气十分的诚恳，在朽木银铃的面前没有丝毫畏惧。
“你在现世的任期还有1年，你最好能够做好决定，不然，静灵庭的制裁是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是朽木家的继承人也同样，这是你得承担的责任。”
朽木银铃的眼中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惋惜，随后瞄了我一眼，瞬步而去。
我看着挡在我身前白哉的脊背，衍生出不安的情绪。
还有一年。
我从背后紧紧的环抱他，说。
“白哉，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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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尸魂界的制裁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私自和人类恋爱的死神，不会被任何人理解。
当白哉跟我说他要提前回尸魂界的时候，我没有挽留。
那天，他跟我说过，他有他的安排，让我不要担心。
那天，我也下定决心，不管结局如何，只要你爱我，就算不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我死去，我见不到你，但是只要你爱我，我都愿意为你等待。
你是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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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归到平静的日子。
一个人的生活。
这次没有抱怨，没有不甘。
平静如水的日子，我喜欢上了等待。
我已经28岁了。
电话那头的母亲开始关心起了我的终身大事，连那同母异父的妹妹如今也能在电话那头喊我姐姐了。
所以人，都在前进，而我停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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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小姐，空小姐!”
从公司回来的路上，杉田死神从远处飞奔而来，他跳过一节节电线杆，一座座民房的屋顶，着急的样子有些滑稽。
“怎么了，杉田桑。”我看着他，见他开心的模样心中发颤。
“是前辈，是前辈要回来了！”杉田从围墙上跳下来，站定在我面前。“刚才我尸魂界的朋友用地狱蝶来通报，说六番队的朽木队长要来驻守现世一百年！”杉田有些激动，说话的语速也变得快起来。“我真的没想到，朽木前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这几年回尸魂界后接收了朽木当家和六番队后，立马做出了这个决定。简直太任性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故作镇定，其实手中的公文包已经快有些拿不稳。
“马上哦，听说已经在穿界门那头了。”杉田看着面前有些站不稳的女孩开心的笑道，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个像座冰山般严谨又不可一世的朽木白哉，居然为了她，这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类动情成这样。现在整个尸魂界都震惊了，大家都在猜测朽木白哉为什么突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其中这内情也只有他杉田知道。
他要回来了。
我看向天空，空座町的上方确实有股灵压在波动，是杉田说的穿界门吗？那么，他会在那里出现吗？
我看着那波动的云层，气压在不断地升高。
天色暗了下来，乌云挡住了太阳。
万物皆寂中，天空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那道口子里里探出一张张白色面具，数十只庞大的怪物从天空里挣扎着倾泻而出。
“杉田……”我皱了皱眉，脸上的喜色早已不在，手指指向了他背后的天空。“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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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回归寂静，天空仍旧阴暗，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身旁的杉田闭着眼睛睡得很祥和。
我微眯着眼睛看着天际的乌云逐渐散去，天空中出现一道闪光形成一扇门。
一大队死神出现在天空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子，身披着洁白的羽织，他的身影显得的太过于冷清单薄却散发出与生俱来的高傲和时光冲刷出的沉稳。
我喜欢过的男子，就应如此优秀。
“我说过，我会等你回来，我的魂葬应该由你来做。
哪怕我会忘记你，我也决不允许你忘记我。
在你的世界等我，那时候，我会成为优秀的死神，足与你相配。
我很高兴，没有被你看到我老去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空之回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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