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空之回想（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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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秋夜。
当我半夜睡醒站在阳台上喝着果汁啃着火腿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死神，不对，是自称自己是死神的男人。
第一次见面，他凭空出现，就像幽灵般站定在我家阳台的栏杆上，在发现我后居然满脸坦然自若并且居高临下的打探着我，明月高悬于夜幕为他当布景，他穿着一身通体黑色，上半部分如和服，下半部分是裤腿极为宽大的裤子组合成的奇怪服饰，腰间挂着一把细而长的大刀。
他盯着我。
我盯着他。
直到我手中的果汁滚落到地上发出声响。
诡异的气氛下这个五官精致长相秀气的少年一脸傲然用着不知褒贬的语气对我说，“人类，你居然能够看到我。”
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眼前这个人，病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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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出现在别人家还穿成这样，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我试图鼓起勇气，举起手中吃剩下的半截火腿扔向这个帅到不行且自带中二病的闯空门嫌疑犯。
就看着火腿君飞出一道精美的抛物线在快要亲吻到他的脸时，只见他蹭的从阳台上跳下去了。
我吓得不轻，要知道，我家可是住在二十七楼。
当我以为自己成为杀人凶手的时候，下一秒他蹭的又出现在我家阳台上。
我傻眼了，没想到是个这么难缠的对手。
但在恶势力前我绝不妥协。
偷袭不成那就肉搏吧。
于是我挺直身板提起胳膊摆出标准的干架的姿势，努力回想小学时学过的空手道动作。
“喝！”大喝一声就往对方冲去！
我冲过去了，真的冲过去了！在我接近的同时，对方的身体就像一个虚拟合成的影像，我直接穿过这家伙的身体活生生的冲过去了！
他没有□□。
我停在原地，双手捂脸露出麦考利小朋友的经典表情，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幽灵般存在的男人。
“鬼，鬼？”
“是死神。”他睨了我一眼，提出纠正。
空气凝滞了片刻，这位面色淡然的死神帅哥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板正脸用长者的语气说人类你不必慌张，并且说他不会伤害我，他只是执行任务，还说我家附近最近出现许多虚，他被派来现世维护治安。
现世什么的，是指人类的世界吗？
我问他虚是什么，他说是夺取人类灵魂的怪物。
然而我并没有看见过什么虚，连能看到死神也只是头一遭，他说我之所以能够看到他，是因为我身上有点灵力，这奇幻小说里才有的对话，让我觉得又苏又受宠若惊。
他说他是死神我信了。因为他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我的天，我居然认识了一个死神。
接下来的几天，我时不时的能在附近看到他，他有时站在电线杆上，有时站在别人家的阳台上，还有屋顶，围墙，出没在各种偏僻奇怪的地方。
他永远笔直的的站立着，视线望着远方，表情还是那么冷酷，笔直的脊背没有弯动过一分一毫。
也正如他所说，普通人真的看不到他，行人甚至能够穿过他的身体。
也会有好笑的事情。
比如他会在上班高峰期站在十字马路的正中心，任由来往的车辆人群穿透他的身体，刚开始我被这种视觉震撼吓到不行，后来也渐渐习惯这种怪异的现象的发生。
我在适应这个突然出现在我视野里的特别存在。
不得不说我对他产生了好奇，于是我尝试着接近。
我会有意无意的出现在他站岗的地方，每天放学的时候会主动的跟他打招呼。
“死神君，今天也很努力啊。”
“早上好。”
“晚上好，今天站在树上呢。”
“下雨了，你需要雨伞吗，咦？你居然不会被淋湿。”
日复一日，他从能从刚开始的无视，到后来的点点头，每一个细小的回馈都让我激动不已。
平淡无奇的生活，因为这位特别存在而变得有意思。
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不管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他，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我对他的感知，是对他灵压的感知。我突然庆幸自己是个有点灵力的人类，尽管我如此平凡。
但是我仍然不满足于现状，我想更加的了解他。
我与他的转点也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
那天晚上照样半夜来客厅觅食的我，真正的遇上了闯空门的大盗。
场景从阳台切换到了客厅，对象从死神变成了盗贼。
也许因为对面那贼长得太寒碜的缘故，第一印象我真的无法将他与那晚那人重叠在一起。
面对那贼的第一反应就是用火腿肠扔他，可惜我太高估我的火腿肠了，只见那贼完美的避过了肠君，冲过来就给我一个过肩摔扔在地上，事后还将我绑起来扔在客厅的角落。
正当我孤立无援的时候，死神君出现了，只见他三两下解决了大盗并帮我报了警，警察带走那贼的时候，贼看向他的眼睛时就像活见了鬼。我想起来，刚才这位死神君是从阳台冲进来的，我家在二十七楼，把我绑起来后，小贼有检查过整个屋子，确认只有我一个人。
“小伙子，干的不错。”警察叔叔拍拍朽木白哉的肩膀夸赞道。
他颌首示意。
我在一旁看懵了，为什么盗贼和警察叔叔都能够看到他并且能触碰到他呢。
后来死神君告诉我有一种叫义骸的容器，让死神穿上，就和普通人一样，人与人之间可视可触。
热闹的后半夜终于结束，再次寂静下来的房间显得清冷。
“刚才真的谢谢你，没有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打开药箱给发青的手腕涂上药膏，一边揉捏一边对着还站在我屋里的死神君说道。
“顺便。”他站在墙边，说的漫不经心。
我和他虽然只有几面之缘，我真的没想过他会救我。我知道对于他来说，救我这样的普通人类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我表示真心感谢。
“对了，死神君，你叫什么名字。”我抬头问他。
盯着这个询问自己名字的人类，朽木白哉并不想回答，死神并应该与人类接近，这是规矩。可看着这个女孩没有恶意又友善的面容，他动摇了。
“朽木白哉。”
丢下自己的名字，他运起瞬步，下一秒身形便消失在空气里。
朽木白哉，朽木白哉。白哉。
嗯，我记住你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惊魂未定，不敢关灯睡觉。
然后，我一夜无眠。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我顶着一对像被人打了一样的眼睛路过街口，看到站在围墙上的朽木白哉，他淡淡的朝我的方向看了我一眼。
我嘿嘿笑两声，道了谢赶紧一路小跑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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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16岁，在空座町某一高校读高一，父母在我年幼时离婚，我被两人轮流抚养到15岁，读完国中后我就一个人搬出来住了。父母对我不错，每月也有可观的抚养费，我真心希望那两人能够再次找寻到彼此的真爱。
我想要独立，希望在大学毕业后顺利找到工作，那么我就不需要依靠父母的接济。
不想成为别人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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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因为他的出现，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我的生活，因为他的出现，或许跟以往有了一点点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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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君，这是你第一次来人类的世界吗。”
“嗯。”
“那你觉得你眼中的人类是怎样的。”
“复杂的生物。”
“呵呵。”
“笑什么？”
“可是你不要忘了，死神也是人类的一部分，你说过，人死过优秀的灵魂会被挑选出来成为死神，不管再优秀的灵魂它依然还是人类，所以死神君，你也是个复杂的生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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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桑，你今年几岁。”
“一百二十岁。”
“噗！咳咳咳……”
“怎么了？”
“没，没什么……如果我爷爷还在世的话我希望他能喊你叫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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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白哉，你每天站着都在看什么……”
“维护空座町的治安。”
“治安是指？”
“有虚出现的时候……”
“我认识你已经快三年了吧，虚呢？”
“……”
“走吧，去我家，我请你吃饭吧，上次我借你的那本《人类观察》你已经看完了吧，我家还有好多书呢。”
“不行，虚出来的话。”
“你傻啊，虚不出来你难道就一直站岗吗？你是死神吧？虚出现的时候你再去杀就好了啊！”
“……可是。”
“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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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白哉，你说你在死神界真的是贵族吗？你的举止谈吐我信了，但你能告诉我，一个堂堂贵族为什么喜欢吃裙带菜这么穷酸的东西，难道不应该是极品金枪鱼刺身什么的吗？我第一次见到有人爱吃裙带菜爱吃成这样的。”
“……”
“你一天两天吃就算了，你不能一连半年都吃这个吧，我家不穷啊，但是我每次招待你都只招待裙带菜，身为主人的我真的有些看不下去了。别人看了以为我欺负你。”
“……”
“唉唉唉，别放筷子啊，吃啊，你不是喜欢吃裙带菜吗？喜欢你就多吃点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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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哉，穿上义骸陪我去看花展吧，今年有特别棒的新品种蔷薇哦，我从去年就开始期待了啊。”
“你喜欢蔷薇？”
“嗯啊，可是我自己不会种，死神的世界也有蔷薇吗？”
“有，很少，我家樱花比较多。”
“樱花啊，高洁的象征，很白哉意外的很相配呢。”
“其实我觉得桔梗更加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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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白哉是个不错的朋友，虽然有些固执外加死脑筋但却正义又耿直，标准的外冷内热。
三年多的交涉，足以看透他是个怎样的人。
“这么说，你在现世驻守十年就要回去了咯。”
“是。”
那么还有七年。
希望时间，能够走的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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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着书包从考场出来，大老远瞄到校门口那团躁动的人群。
我垫了垫脚尖，就发现被女生包围在中心的那颗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长得超级帅的大木头。
今天他难得穿着人类的衣服，长发被他高束扎起，白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裤，只是随意的站着就已经掩饰不了那份帅气与高贵。他看起来有些不耐烦，显然不喜欢被女生投以炙热的视线。
他在发现我后抬腿向我走来。
“好难得啊，没想到你会出现在学校。”我打趣道。
“考的怎么样。”他的眉目在看到我后有些舒展。
“还行哦，第一志愿的大学有些危险，但我相信第二志愿一定OK。”作为高考的最后一天，考完试的那份心情比任何时刻都要来的轻松。“撒，接下来就要听天由命了呢。”
“走吧。”他抬手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那是去年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去哪？”
“你不是说考完试让我带你去吃火锅的吗？”他看向我。
“咦，我有说过吗？”
“二年前你说过。”
“白哉君……我想为你点个赞。”我竖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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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岁的春天。
我成为了一名大学生，其实我的高考分数可以去往空座町外更好的大学，但现在的这所大学就在空座町，我不想离开这个城市，我没有离开的理由。
我所有的理由都留在了这座城市。
图书馆里很清静，大学生很少把业余时间放在学习上，只有到模拟考的时候这里才会座无虚席。
我看到白哉穿着死神装急冲冲的进入图书馆，他的脚步声很大，喘气声也很粗，但图书馆的其他人仿佛一点都听不到。
他是死神，只有我看的到他。
“是虚吗？”我压低嗓音小心翼翼的问他。
“嗯。”他点点头，“不过已经被我和我的同伴合力解决了。”
他说的同伴我见过，在空座町的另一个角落驻守，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守纪本分的死神，没几个月就会来这边像白哉汇报工作情况，他对白哉必恭必敬，语气里丝毫不敢逾越。
原来白哉真的是贵族，原来死神也有高低贵贱之分。
“你可以不用这么着急赶来，我今天没有课。”我望上他的脸，他刚才连路赶来的急色并没有褪去。
“我答应过你得事情不能食言。”
“呵呵，只是让你陪我看书而已。”你个朽木。
这样的你，我怎么舍得让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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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
我在教学楼的楼梯旁被一个女生叫住，我很确定我不认识对方。
“请问你有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那个经常和你在一起的男生，是我们大学的学生吗？”女生揣着手有些紧张的问。
“不，他不是。”我回答。
“那再请问一下，那个男生，是你的男朋友吗？”女生的面色绯红，说这句话的时候音调提到了不少，似乎鼓足了勇气。
真是有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被这个女生给告白了。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那个人，的确是我的男朋友。”我的神情很认真，语气很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仿佛是在陈述事实。
我很少撒谎，但是却在这个问题上，我认真的为自己撒了一个谎。
“啊，抱歉，我还以为有希望呢。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那个女孩子看来受到了打击，眼眶里似乎下一秒就能滚出眼泪来。
看着那个跑远的女生，我叹了口气，转过身。
在楼梯的上方，有一个名叫朽木白哉的死神站在那里。
他的眼睛里是诧异，迷茫，唯独没有喜悦。
头一次，我没有打招呼。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越过愣在原地的他，平静的走向教室。
第二天，一切恢复如常，似乎两人都已经忘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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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我二十一岁，他一百二十五岁。
认识他的第五年。
黑夜里，我被一阵阵巨兽的嘶吼声惊醒。
那声音如同挣扎在幽寂的深渊里发出最罪恶的呻吟，令人发怵。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渐渐的能听到那怪物的叫声，每每凌晨的时候，在夜深人静时，那种邪恶恐惧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扰得我无法安宁。
有时候很近，有时候很远。
我会听到打斗的声音，会看到远处的天际刀光剑影，往往在临近天亮时，那种声音才会随着打斗的结束消逝。
“你最近看起来很累的样子。”白哉合上书偏过头看我。
“嗯，睡不好。”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老实交待。“白哉，我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巨兽嘶吼声音。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声音就是你说的虚吧？”
听到我的话后，他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只见他放下书本举起右手放在我的额上探了探。
我能看到他的掌心发出淡淡的蓝色微光。
随后他放下手，眉目紧皱，他对我说。
“你的灵力变强了。”
从他的表情上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身为一个高灵力的人类，是虚极佳的佐餐。
“是因为我的关系吗？”只见白哉有些迷茫的看着我，有些自言自语的意味。
高灵力的死神长时间的和人类在一起，人类提升灵力的可能性很高。
“不是的！”我激动的站起来。引来图书馆里无数人的注目。
“不是的。”我压下心情，重新坐回座位上，压低嗓音极力辩解。“这和你没关系，肯定不是你的原因。”
我看着他，心里后悔急了。早知道不该把虚的事情告诉他。
我真的后悔极了。
我试图拉住他的衣角，希望他不要在意这件事情，但我发现我的手在触碰到他时，指尖却被虚影埋没。
我忘了他今天没有穿义骸。
我失落的望着自己的手指，身边传来他轻声的叹息。
我听到他说。
“空，我不应该继续停留在你的身边了。”
我笑了，眼眶里滑出一道泪。
“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却说你要和我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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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接替他的是那个不知名的死神。
生活里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没有人在我的身边听我的唠叨。
没有人在偌大的图书馆陪我看书。
没有人在花季到来时陪我赏花。
没有人在值得喜庆的日子里陪我过节。
我又成为那个16岁的我。
假装坚强独立却又孤独无助的自己。
你再也不存在我的白天里，黑夜里我独自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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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后，我确实在夜晚听不到那令人害怕的声音。
但随之将我淹没的是那无穷无尽的孤寂。
我已经习惯那个人存在的日子，已经习惯那个人陪伴的日子。
死神，是不是都没有心。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空之回想（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