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宁羲

4、Vegas

　　“爱佳，你最近好吗？他对你，好吗？”
　　那是我和曦相处了两个多礼拜后的一个周末的下午，在士祥Pasadena家后院里，他定了wholefoods送来的各式甜点，下午茶具是我喜欢的villeroy boch。他的后院有一大片紫色的Iris，和整池的海芋，那是我最爱的两种花。
　　“我都好，他也都很迁就我。”我喝着他泡的东方美人。
　　“爱佳，我们家欠你的太多，其中也包括了我，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快乐！”他来握着我的手。
　　“祥，以前的，都过去了，你一直对我那样好，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我也去握着他的手。
　　“爱佳，我对不起你。”他放开了，站了起来，叹着气。
　　我不语，我和他曾经是那样的好，那是国三在上海的时候，每一天他都会买早餐给我吃，午饭时我们总是留在教室里，而我总是坐在他的腿上，那时通信并不发达，每一晚我们总是用短信来聊天，以至于我的手机费每个月总是2000多人民币。
　　“祥，我不怪你，你有你的难处。”过了一会儿，我也站了起来，去到他的身边，他马上把我抱入了怀里。
　　“爱佳，离开你，成全你和我弟弟，是我犯下的不能被原谅的错误！”每次讲到这儿，他都显得很激动。
　　“这些都过去了，我已经忘记了。”我枕在他的胸膛上，曾经，他的怀抱至属于我，是属于我的天，和地。
　　自从我的前夫去世后，他几次三番的周旋在长辈中间，要求娶我，而我知道这对于他那样的家庭，是不可能的，我只有选择去忘记；他也只能通过不停地送着各式珠宝与不同豪车来弥补自己对我的愧疚，但这些都令我加深了绝望，仿佛生活里只剩下了这些与金钱有关的物质，似乎爱。。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快傍晚了，我看了看表，曦应该快要到了，今天也不知道他父亲交代的事忙完了没有。
　　“爱佳，我扶你去客厅等Stanley吧，太阳下来了，这里凉。”
　　我点头。他告诉了我Stanley与他家的商务关系，和一些两家之间商业上来往的事。
　　等到曦到了的时候，他送我上了车。
　　“饿不饿？我们去我家海边吃蟹好不好？”他拿起我的手背亲了亲，放下了。
　　我摇头，道：“下午茶吃了很多，不是那么饿。”
　　“我也不是很饿，不然我们去Vegas吧？好不好？看表演去。”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带。”我望向他。
　　“这有什么关系，去买就是了，再说本来就订好了两晚Wynn的suite，早一天去也没什么。”
　　他朝我笑了笑，上了210east，一直往15号公路开去。
　　“今天办公室里的事，都做完了吗？你就这样带着我走了。”我看他。
　　“都做完了，没什么事，就是买出买进一些基金和信托而已。”
　　他看我没有了声音，便笑着来问我：“怎么了？担心我了？傻瓜！”
　　“没有，只是觉得，你都不告诉我要做什么。”他总是安排着我和他之间的一切，让我有那么一点不知所措的感觉。
　　“生气了？我以后都告诉你好不好？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surprise的。”
　　“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被摆布着。”我低头，或许是我多想了，是啊，我是没有安全感的。
　　他没有出声，在下一个高速公路口出去了，进入了一个加油站，停了车。
　　“爱佳，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什么都告诉你好吗？我知道了。”他握着我的手，盯着我。
　　“我没有生气，只是想到了自己或许是长久以来一直没有安全感。”
　　“是我不好，没想这么多。以后不会了。”他来亲我的唇。
　　我闭上眼刻意的不去想别的事，让自己尽心沉醉在了他的吻里。

　　Vegas,是一座永远没有谢幕的城市。越夜，越是声色犬马。看不完的各种show；吃不完的米其林美食，甜品配上路易十三可以是700多美金一份，汉堡用了神户牛肉与克罗地亚松露可以是1000多美金一个；有着逛不完的珠宝，从最基本的Cartier，Tiffany到Graff充斥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还有那我喜欢的TAO club，那是当时最好的夜店。
　　或许是心情的缘故，那段时间，我总是很爱去夜店喝至半醉，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仿佛那一切的不快乐都离开了我。
　　我不喜欢热闹的。。。但是唯独这舞池的人群，似乎永远看不腻似得。。。
　　伴着酒精，我和他的身体贴在了一起，这是第一次和他一起跳舞，也是第一次，我很主动地把双臂缠在了他的颈上。
　　凌晨3点，TAO谢幕了，黑暗中呆的太久，灯光忽然觉得是那样的刺眼。
　　“我饿了。”我对他说。
　　他牵我的手，亲着我，问：“想吃什么？吃早餐？还是大长今？”
　　凌晨除了酒吧还开着，也就只有在中国城那片的几家台式早餐厅与大长今韩国烤肉店了。
　　“我不想吃烤肉。”
　　“那就去永和吧，好不好？”他其实没有心情想别的，只是腻味的亲着我。
　　我点头，推了推他，他笑着走下楼来到Venetian的门口的valet等着自己的车子。
　　“你能开车吗？”我问。
　　“我陪你只喝了一杯greygoose，5个钟头这么久了，酒精早就过去了。”
　　vegas的警察，都是在凌晨驻守在整条大街上，酒驾查的很严，而他的车，每一辆都是显眼的，一定逃不了被查了。
　　担心的看着他对着测酒精的仪器吹着气，果然是没事让他走了。
　　“我忘了你还要开车，刚才还非要你喝。”
　　他不喝我还在怪他和他闹，于是我有点愧疚的低头。
　　“我喜欢你缠着我。”
　　我靠在了他在换挡的手臂上，他转头在我的发际亲了一下。
　　永和很近，我并不喜欢美国的永和，它把台式的早餐做的很粗糙。
　　“老板，一份海鲜粥、一根油条、一份黑白切拼盘、两份热的甜豆浆，谢谢！”他坐下来，老板上餐具和纸巾的时候，他点了单。
　　“好饿喔！”我靠着他。
　　“爱佳，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这样的你。”他亲着我的发。
　　我也喜欢这样去腻着他，23岁的我虽然还是年轻，但是我有我的孩子，我一直觉得我已经不适合恋爱了，我应该尽快的给孩子一个父亲的角色，而我都不知道那个人。。。真的是他吗？我是喜欢他的，但是我害怕，我怕极了。我的心，除了对着士祥的时候是安全的以外，似乎没有人会再给得了我需要的安全感。
　　老板很快的上着餐点，他为我盛着粥。
　　“谢谢。”我随口说了一句。
　　“傻瓜！不用谢。”
　　没有什么客人，老板便站着和我们聊着天。
　　他童年的记忆，大多在台北。我听他说着216巷那碗他爱喝的鱿鱼羹，和那他爱吃的葱油饼加蛋，原来他是如此的念旧。
　　“小姐也是台北人吗？”老板忽然来问我。
　　“oh不是，我是出生在北京的。”我放下了在喝的粥的汤匙。
　　“那怎么口音这么像台北小姐，和男朋友在一起久了是吧？”
　　老板的这个问题，我竟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答，只能无奈的看着他笑了笑。
　　他来握着我的手，道：“我们认识了四年多了。”
　　“蛮久了啊，所以把女朋友都同化了啦！”老板笑着。
　　这是我第一次在美国的永和喝海鲜粥，其实还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的关系，觉得以前自己不那么喜欢的永和，竟也变得不错吃。他盛给我的两碗粥我都喝完了，还吃了半条油条，蛮多的黑白切。
　　“陪我去Bellagio看看水柱吧？”在车上，他望着我。
　　我点点头。
　　Bellagio的正门广场上，是一片很美的音乐喷水柱，晚上有风的时候水柱的水滴会被风吹到皮肤上，很是舒服。
　　他从背后抱着我，看着随着音乐而起伏的水柱，抱得很紧很紧。
　　“爱佳，我爱你。”
　　我怔了。
　　“爱佳，你或许并不是太了解我的过去，我相信士祥也不会把这些告诉你。”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在见到你之前，并不觉得爱情是我所需要的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内心比较冷漠的男人，我有着很多的床伴，但是我只是仅仅简单的认为，床伴就像我们需要吃一样是一件很简单的生理行为。但是那一年在你的婚礼上遇见你后，我便知道了，这才是爱情。当我再接触我的那些床伴的时候，我的大脑对这个行为产生了排斥，我知道我是爱上你了。”
　　“爱佳”他把我扳了过来，“我爱你，我知道你对我至少也是喜欢的对吗？”
　　我把脸埋在了他的胸膛上：“曦，我不知道我对你是不是爱，但是我不能否认的喜欢你。可我的生活似乎不允许我再去单纯的恋爱，或者说，我还有孩子要去想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所以，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
　　“爱佳，我的父母不是士祥的父母，如果说结婚是属于我与你的，那么我的父母只会来单纯的祝福我。我的母亲在俄罗斯，我的父亲在台湾，从小我便是独立的。所以我不介意你有没有孩子，你有了孩子我甚至觉得，我和你的将来，你就不需要为了再生我的孩子而辛苦，我不愿我的女人为我吃苦，我可以选择去节育。爱你，和你在一起就够了，你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
　　我的眼泪在他的怀里慢慢的滴了下来，自己曾经的丈夫，是如此的不堪。
　　“曦，我不是一个好女人，不值得你为我如此。”我哭泣着。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迫切的回应着他热烈的吻，虽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心，不过能说出这番话，对此刻的我已是足够了。
　　到了酒店，他快步的牵着我走进了电梯，一路走进了房间。
　　我知道，这一刻还是快速的来临了，而我竟丝毫没有排斥，甚至，我是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