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清风起》清风揽明月

7、情愫渐生

　　翎羽脸色赧然，急忙解释道：“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她是我的妹妹。”我微微一愣，不管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反正我要走了。
　　我转身匆匆走了，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坐在一棵树下休息，这个地方绝对不是紫宸放我进来的，我心里隐隐不安。
　　在这样凶险的地方，我连闭上眼睛都不敢，现在还一身伤，心有点累。
　　天边出现了一道晚霞，漫天的红霞，灿烂夺目，无限美好。我想起与师父一起看过日出日落，云卷云舒，一直被师父庇护着，我是一个很幸福的人。
　　脑中的画面不断变换，我眼中似乎看到师父向我走来，一道阳光将他粉色软绫衣衫映成醉靥的某种花瓣。花瓣大片大片地落进我的眼中，我微微闭上眼睛，突然有种冲动，将那片花海揽入怀中，感受它们的温凉。
　　这种微妙的的别致的情感充盈在我的内心，不知是悲是喜，却欲罢不能。一股冰凉的气息滴落在我脑门，我浑身一颤，剧烈的疼痛闯入大脑，我坐起身，大口大口喘息。
　　我望了望天空乌云翻腾，一道窄窄地的缝隙射出一道阳光，不偏不倚照在我的身上。光的尽头，我看到大白探了探头，闭上眼睛微微一笑，伸开怀抱等着它扑来。
　　我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体温让我恍惚。我睁开眼，心渐渐澄明，双眸却被泪花覆盖。
　　“师父。”我搂住师父的脖颈，哭得很伤心，看到了无边无尽的七色霓彩。我在晕眩里，两行泪坠落在师父的衣领里。
　　师父在我背上轻轻拍了几下，语气柔和道：“好了，师父来了。”我点点头，不愿放开他，只想就这样一直抱着，然后睡去。
　　“师父带你出去。”听完这一句，我沉沉睡去。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在一股熟悉的气息里，做了一个梦，一个稍稍难过的梦。
　　那一日从极北回来，我跟着师父回到昆仑墟，对着他正是行了拜师礼，震惊了神界，一个小妖居然拜了神族的上神为师。此消息一出，许多刚飞升的小神仙都想拜入沐奕上神的门下，可是师父都拒之门外。我不理解，便问师父为何只收我做弟子？师父正在泡茶的手一顿，望着我半天没说话。于是我更加好奇，追着师父问了好多天，最后师父双手向背后一剪，淡淡道：“我现在逐你出师门，想知道答案么？”我默默无语，灰溜溜地跑了。从那以后我便再也不提这件事。
　　昆仑墟是个灵气极其旺盛的地方，我的修为提高得很快，每日练功，照顾师父的花草，师父的花园里有许多我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可是师父很少打理，我有些奇怪。
　　这一天，下雨了，我很喜欢雨丝柔柔弱弱的落在水中的声音，我看着雨有些出神，雨势很大，猛然想起替师父晾晒的茶叶还没收，便急急忙忙赶过去。雨水落在我额头上，淋湿了我的头发，几缕湿发搭在额前，甚是难看。
　　我赶到的时候，雨停了，茶叶已经被淋得不成样子，这是我等了一夜摘回的最嫩的茶叶，再配上清晨收集的露水，堪称完美，我有些心疼。天空放晴，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此景很美，也算安慰了我受伤的心灵。
　　我却见彩虹处，一点红光，极小，而我瞧得清楚。红光渐盛，我瞪着眼睛看清是一个人，这人的气息，是妖气，我很明白这股妖气很强。转瞬之间便到了我的身前，我直视他眼睛，乍一看，是干净明亮的，稍微深入便弥漫着残忍血腥的意味。这种天真与残忍合二为一的神色，让我很是惊叹，他的黑色眼珠非常幽深。
　　“你就是沐奕新收的弟子，模样还不错。”他嘴角微翘，漫不经心，我仰着脖子直直瞪着他，就在他来到我身前的那一刻，我就被定住，无法动弹。张口便喊师父，却想起师父被请上九重天讲道去了。但是我还是得喊，这昆仑墟还是有守卫的天兵，于是喊救命。
　　我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他伸手潇洒地挑了一下自己额前的黑发，微笑望着我，“别害怕，我不伤害你。”我只能瞪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这么细致的打量我。他伸手替我抚开额前的湿发。手指冰凉，我浑身一颤，我感到寒冷与他散发微微妖异的气息。微弱的却不消逝的气息涌入的脑海，我的思绪像是跌入了一个奇妙的地方。
　　晴朗的天空幽幽传来一阵优美的琴音，那道琴声入耳，我心思突然澄明，我瞪着眼前妖魅的脸，甚是娘炮，实实在在的娘炮。
　　“原来你心底对你沐奕·····”他的话没说完，听到四周有异动，便道：“借你一用。”他挟持着我，到了昆仑墟的圣地昊天殿，是我师父住的地方。“你想干什么？”我开口道。我不知道他何时解开法术，我既能说话，必须怒视他，义正言辞道：“你还是赶紧逃吧，昆仑墟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他环顾四周双手抱胸优哉游哉道：“这个地方怎么一点都没变，两百年了，我也只能在沐奕不在的时候来。”
　　“不能白来，总得带点东西回去，做个念想。”这句话说得我不知道该怎么想，念想，他这么思念师父，要睹物思人？我皱着眉疑惑望着他。他忽然回头看着我道：“你师父最近喜欢做什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嘴巴张大，不可置信道：“你莫不是爱慕师父的那个断离？”。他的名字我早就听闻，妖族的少主。
　　“爱慕？”他挑眉语气不善，“沐奕于我，是对手。”
　　“不是吗？”我疑惑，“师父跟我时常提起你。”我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神亮了亮，嘴角上翘，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欣喜道：“他跟你提我什么？”
　　“说你脾气温和，长得很标致。”我胡说八道，我只是偶然听到仙娥谈论他，印象中是个厚脸皮的家伙。他显然很开心，坐在师父的书桌前，拿走了师父的几幅字画，又拿走了师父梳妆台上的梳子。忽然转身望着我语气阑珊道：“真能瞎扯。”我眼睁睁望着他都装进袋子，然后大大方方躺在师父的榻上，打了几个滚，我心内震撼，果然是爱极了师父。他滚得有些得意忘形，我感到一股如海浪般汹涌而来的气息接近，他却丝毫没理会。气息接近他的前一刻，他从床上飘然浮起，一下到了几丈之外，似地上的流尘，随意而行，身法诡异。
　　殿外琴声起，我见断离脸色微怒，不知为何有种奇异的感受，他很讨厌那位弹琴的。他望着我，又携着我出去，估计那我做挡箭牌。
　　我站在殿外，看到了一位白衣女子清丽脱俗，气质高贵，身前是一把古筝，淡粉色，是伏羲琴，泛着柔和的白色光芒，琴音宁静祥和，纯净无垢，我是妖，受不了这般强烈的灵气，脸色煞白。
　　断离望着我，眼神颇为复杂，道：“妖终究是妖。”我无话可说，心底竟厌恶自己的身份，我不配做沐奕上神的徒弟。
　　“断离，将她放开。”她启唇，气若幽兰。我望着断离，此刻他的脸色不好，估计这个琴音对他打击很大。他轻笑道：“没有这把伏羲琴，我早就将你打落到尘埃里。”女子也不生气，淡淡抬眸，收起伏羲琴，傲气逼人，“你来，我奉陪。”
　　唔，好霸气的女子。
　　我本着看好戏的兴致，迫切想知道他们谁厉害些。
　　但是断离的一句话，让我鄙视，他道：“昆仑墟不适合打架，我们换个地方。”
　　两人的战斗，我不知道谁胜谁负，只知道那女子是被师父抱着回来的，额头有一道很大的伤口。我想定是断离嫉妒她的美貌。那时师父替她疗伤，清理伤口，眼神关切。我心里很羡慕这个女子。
　　白衣女子握住师父的手急急道：“我的额头会不会留疤？”师父安抚道：“不会。”她才缓缓放下。
　　我站在一旁望着师父英俊的侧脸，心突突直跳，他们这般相配，我似乎不应该留在旁边。我慌乱地转身，身后的师父问了一句，“南靖瑶，你没事吧？”
　　我转身望着师父，摇摇头道：“没事，这位？”我想问很久了。
　　“青丘国公主涂山瑜，你叫她瑜公主就好了。”师父神色淡淡道。我点点头，便想告退，涂山瑜向师父道：“她就是你收的弟子，资质很好。”她这样说，我便不好意思笑笑。
　　她看师父的眼神很温柔，如水中的月，月下的水，这一刻我明白为何断离这么讨厌她，情敌见面才分外眼红。
　　我望着他们，不想在殿内再待片刻，我觉得自己甚是多余。我不知自己难过什么，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它如影随形，我心躁如火，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