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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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公交车，车外的冷空气直呛鼻子，林一薇打了个大喷嚏，她忘记买帽子了，不过她还不知道去哪里买，这一路过来，也没有看见沿途有购物中心，还是回去问问刘姐吧。她小跑着往家里冲，因为实在太冷了，她身上那件薄羽绒服不够她挡寒的。
刘慧娴还没有回来，她通常三点半下班，加上路上的一个小时，回家都四点多了，何况今天下大雪，花在路上的时间又要多一点。她今天哪里都不准备去，因为她的小果果会回来。想到女儿，她心里暖洋洋的。
林一薇连蹦带跳往家里走，一路上看见有些人在铲雪，把自己家车道上的雪铲起来堆在路边，一座座小山似的。林一薇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直觉得新鲜。等她走到刘慧娴家的时候，看见对面的邻居也在铲雪，看到她，那个印度老头高兴地冲她打招呼：“Hello! How are you”
“Er,Hello! I am fine.”林一薇来这里以后第一次和“外国人”说话，有点小小的兴奋，差点没顺嘴加一句“Thank you, and you”要知道，着可都是她上中学时就背熟了句子。
她以前听说过一个笑话，说是有个留学生，自己开车出去玩，结果不小心把车开到悬崖底下去了，幸运的是他被悬崖边的树枝挂住了，就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等这人营救。过了一会儿，救他的人来了，往下一看，哟，可不得了了，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还活着，于是就朝下大喊一声：“Hello, hello! How are you”那留学生一听，可高兴了，顺嘴就来了一句：“Fine. Thank you, and you”救援人员一听，哦，fine？那就是很好，不用我救咯，屁股一扭就走了。林一薇想到这个笑话，嘴都快笑咧到耳根了，她又有点脸红——自己差点和那个笑话里的人一样。
她上了台阶，从背包里掏出钥匙正要进去，突然看见刘慧娴家车道上的雪还没有铲，估计是刘慧娴早上急匆匆出门，没来得及铲。下了一夜雪，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眼看着这天色，估计还要下雪，她想了想，决定找个铲子把车道上的雪铲一铲，免得雪下得太厚了更难铲，而且刘姐上了一天班已经很累了，她决定给她一个惊喜。
刘慧娴一下班就开溜了，一路上想得就是晚上做什么给果果吃，一个周末没见，果果不知道在郭启明那里开不开心。还不是下班高峰，路上的车不算多，刘慧娴急着赶回家，车速正好在限速50公里上下，其实这种冰雪天，这样的车速还是快了点，而且她用的还不是雪胎。
上了家附近的一座桥，前后都没有车，限速30公里的牌子在刘慧娴车边一掠而过，下桥时，她下意识地踩了一下刹车，可是来不及了，车子毫无预兆地滑了出去，在地上转了个圈，发出“吱”的一声响。刘慧娴已经把刹车踩到了底，车子又往前滑了几米才停了下来。
刘慧娴惊魂未定，她不敢想象如果此时前后的任何一个方向有车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拉上手刹，靠着椅背大口喘息着，脑子乱得像团麻。
桥上有车下来，看见刘慧娴的车停在路中间，轻按了一下喇叭，刘慧娴这才惊觉她挡住了人家的路。她颤抖着把车重新启动，缓缓地向前开去。
从差点出事的桥头到刘慧娴的家，不过一公里，这一公里，她开了十好几分钟，后面不停有车超过她，不停有车冲她按喇叭。她不管这么多，她不能正常地开车，要超车她就让他们超，要按喇叭，她就当作没有听到。
好不容易开回了家，她脑子空空地按遥控器开车库门，车库门“嘎啦嘎啦”开了一半就悬在半空中不动了。再按遥控器，悬在半空中的车库门竟然关上了。“妈的，真是祸不单行。”刘慧娴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她拼命按了按遥控器，可是车库门除了发出哗啦几声，就再也没有反应了，就象刘慧娴担心的那样，它没有预兆地彻底坏了。她的车只能停在车库门口。
刘慧娴到这时候还因为车在路上打滑的事情心有余悸，手软脚软的，她从后院进去，开了后门，门后吊着的一串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告诉屋里的人，有人进来了。
林一薇正在二楼的洗手间开着手机听音乐、洗衣服，没有听到铃铛的声音。她洗完衣服从楼上下来，看到颓然倒在沙发上扶着头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刘慧娴吓了一跳。她正准备不声不响回楼上去，门铃却响了。
林一薇看见刘慧娴不象有去应门的意思，只得走到门边，从猫眼里往外看。猫眼里映出来的是张男人的脸，一顶大帽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林一薇不敢开门，只好去打扰刘慧娴。
她小声叫了句：“刘姐，刘姐，有人来了，开门吗？”
刘慧娴好像刚从梦里惊醒一下，有些懵懂地问：“什么？”
“人，外面有人，开不开门？” 林一薇解释了一句。
“哦，谁呀？是果果回来了吧。”刘慧娴看看墙上的挂钟，快五点了，果果也该回来了。她强打精神去看猫眼里映出来的那个脑袋。果然是郭启明。
果果回来了，刘慧娴象打了一针强心剂似的，迅速换上一张笑脸，把门打开，轻快地对门外说：“果果，你回来啦，想死妈妈了。” 门外穿得像个大绒球的孩子扑到刘慧娴怀里，对着她的脸“吧唧”就是一口。
林一薇在一边也看得笑了起来，她突然有点想她妈妈。
郭启明站在门口，看这一对母子亲热地抱在一起，而刘慧娴好像并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他也就不好意思要求进去，只好把手上的小包递给刘慧娴，说：“里面是果果的衣服和玩具。再见啊，果果，爸爸走了。”
那个叫果果的清秀男孩子很乖巧地和郭启明挥手告别：“再见，爸爸，我会想你的。”
刘慧娴视郭启明为无物，当着外人，郭启明有点尴尬，连忙掉头走了。
林一薇意识到了某些她可能不知道的事情，她也觉得尴尬，就没话找话，来了句：“刘姐，这是你儿子呀，真可爱。”
“对，这是我儿子，果果。”刘慧娴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果果，来，我们来认识一下，这是Vivian姐姐，她要和我们一起住哦。”
果果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典型的未受过“污染”的小孩子的眼睛，好奇地望着林一薇。林一薇没有太多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她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取悦小孩子的手段，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儿糖，笑嘻嘻地对果果说：“喏，姐姐有糖吃，要不要呀？”
果果并没有拿糖，而是向刘慧娴投去询问的目光。刘慧娴刮刮果果的小鼻子，说：“好吧，看在姐姐份上，今天破例，吃吧。”果果欢呼一声，立刻从林一薇手里抢过糖，欢天喜地地享受去了。
“刘姐，你不让果果吃糖的呀，你看他高兴得像得了块宝似的。”林一薇好奇地问道。
“你看他那口牙，还没到换的时候，已经拔掉快一半了，糖吃得太多。”刘慧娴压低了声音说。
“哦，这样啊，早知道我就不给他吃糖了。”林一薇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
“对了，外面的雪是你铲的呀？”刘慧娴不想让林一薇难堪，马上转换了话题。
刘慧娴不提，林一薇都没想和她说这回事，她只点点头，说起印度人和她打招呼的事，并把那个留学生的笑话讲给刘慧娴听。刘慧娴听得哈哈大笑。
林一薇突然发觉，看上去有些冷漠的刘姐其实并不是那么冷漠，至少她此刻笑得那么爽朗。
刘慧娴也和林一薇说起了今天她的车在路上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高难度动作事，这时她的紧张和后怕情绪才放松了下来，不然她是不会和不太熟悉的林一薇说起来的。林一薇张口结舌，她倒替刘慧娴后怕了半天，结结巴巴地说：“刘……刘姐，这太……太可怕啦。你……你以后开车一定要小心。”
刘慧娴知道林一薇关心她，笑了笑，说：“不要紧，我心里有数，我不能有事，要不，果果真么办呢？”她说完就掉头去厨房了，不给林一薇继续追问的机会。剩下林一薇一个人发愣。她同学的妈妈的妹妹介绍刘慧娴给她时只告诉她刘慧娴人不错，家里就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一个女孩子租她的房子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当时林一薇还觉得奇怪，刘慧娴一个人带孩子？那孩子的爸爸去哪里了？死了？离婚了？
林一薇想得很简单，但今天郭启明出现了，他和刘慧娴短暂的接触让林一薇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可能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姐姐，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不动？”果果吃完糖就来粘着她了。
“哦，没有什么。你吃完糖了。”林一薇不想让刘慧娴觉察出她有点异常，就故意提高了声音来逗果果。
刘慧娴在厨房听到果果的话，大声吩咐果果说：“果果，你吃完糖了，赶快来漱口，把嘴里的甜味儿漱干净，不然牙要坏掉啦！” 果果听到妈妈的声音，马上蹬蹬蹬跑到厨房去了。
林一薇打趣说：“咦，训练有素呀，果果。刘姐，你儿子真听话。”
“他这是当着你，和你不熟。你等着看呀，过几天和你熟起来，他就换了个人啦！”刘慧娴嘴里这么说，脸上却堆满了笑：“果果，肚子饿了没有？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呀。”声音之甜，听得林一薇浑身起鸡皮疙瘩。她真诚地对刘慧娴说：“刘姐，你是个好妈妈。”
林一薇觉得刘慧娴听到她的话好像脸色微变，但也只是短短一瞬而已，短到让林一薇以为刘慧娴面色有变只是她的错觉。刘慧娴微微一笑，并不搭话，转身继续洗她的菜。林一薇只好讪讪地说：“刘姐，我帮你洗菜吧。”
“好呀，一会刘姐给你吵几个拿手菜，我们来庆祝庆祝今天我劫后余生！”刘慧娴已经恢复了平静，提高了声音对林一薇说。
“是呀是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林一薇也附和道。
“妈妈，什么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果果也来凑热闹。
刘慧娴和林一薇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