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尽梦中》栀柚

4、第 4 章

　　“来得正好。”连休抽出佩剑，“至少这件事姓刘的没骗我们，它真的有近三丈。”接着，他一跃而起，冲向黑影。“通知容英。”丢下这句话，乔钰边喊道“废物别想抢头功！”边飞身跟上连休。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季和掏出传信符，将情况描述了一遍，又念了几个咒语，一道红光冲上天际，化作火鸟向云山方向飞去。
　　“还等什么，我们也上！”几人跃跃欲试刚要运功，只见前方突然弥漫起一股黑色的烟雾，视野被完全阻挡，连休的紧张的声音从黑烟中传出：“别过来！”
　　齐晓叫道：“我们想去也去不了啊！”一股强劲的邪压将众人按在原地，动弹不得，每个人都运足功力想要挣脱这无形的束缚，但都是徒劳，急得直冒汗。
　　“这是什么鬼东西？”江柴郁闷地问道，然而没有人回答他，大家都是一头雾水，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连休和乔钰正进行着未知的战斗。
　　渐渐地，黑烟散去，众人身上的压力消失，前方传来炸裂声，随后两阵重物落地的巨响，浑身是血的连休和乔钰倒在地上。
　　“二师兄，三师兄！”七手八脚地扶起重伤的两人，乔钰勉强可以，连休已经几近昏厥了。“快跑……”连休咬着压根，“那东西不是刺背蛛，我们打不过……”说完，就昏了过去。季和上前，本想自己扶着连休，却被乔钰一把接过：“我来背他。”“可是，你，你的伤…….”季和看着乔钰被血浸透的衣服，不大放心。“没事，皮外伤，这些血大都是他的。”说话间，拿出止血药，洒在连休身上几处出血严重的部位，又从衣衫上撕下几块还算干净的地方，粗略包扎好，在齐晓等人的帮助下，背起连休，一抹头：“走吧。”
　　连休和乔钰的佩剑全部落在刚才战斗的地方，齐晓他们灵力不足，自己能飞却带不了人，季和倒是能带，却仅可带一个，没办法，一行人只能步行下山。
　　“对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没动静了？”众人小跑了一段路后，荀敬之突然问道。乔钰翻了个白眼：“你可真迟钝，现在才想起来问？”还想再嘲讽几句，就看到周围一圈人呆呆地看着他，仿佛在说：我们都是刚想起来啊……
　　这些傻子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吗，乔钰叹气：“那是一种邪魔，名为千面，幻化成了刺背蛛的样子。这种魔只能由会法术的人或妖以血为契，召唤而出。它不是活物，也无法被杀死，只有制服它的契主才会消失。”
　　“难怪它不下山，也不食野兽。”季和恍然大悟，“因为千面喜食怨气，对活物反倒不感兴趣，难怪二师兄和三师兄联手都不行，这种等级的，恐怕要掌门亲自出手了。”
　　“既然杀不死，那东西怎么没动静？”齐晓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是连休用阵法暂时困住了。”说着，乔钰扫了眼身上的人，还是没醒。
　　“能困魔的阵法我听过，不是一般人能用出来的。”
　　“不愧是二师兄啊……”
　　这次乔钰没有嘲讽也没有反驳，因为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不慎被现出原形的千面缠住，是连休替他挡下了几次重击，二人才得以合力施出困魔阵。
　　几个小师弟都是少年心性，脱险后警惕性也跟着下降，倒是季和始终观察着四周，犹疑道：“感觉和来的时候不一样，是不是走错路了？”
　　“管他哪条，能下山就行了。”走在最前面的齐晓扯着嗓子回答，“哇啊啊啊啊！”只听哗啦一声，齐晓的脚腕被埋藏的在草丛中的麻绳拉起，倒吊在树下。季和憋着笑替他切断绳子，齐晓落地后泄愤似的将绳子斩成好几段：“真是晦气，他们真的布陷阱了，我看根本就不是抓妖兽是抓我们才对！”
　　“都小心些。”乔钰沉声道，“山中肯定不止一处陷阱。”心中又骂了那刘大爷几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
　　众人迫于无奈，只能满下脚步。“咦？”荀敬之抬起脚，刚才踩到的那块地方有些异样，正要出言提醒，只听四周满是“嗖嗖”声，数十支竹箭向他们射来。荀敬之侧身勉强躲过两支，心中懊悔不已，暗骂自己太笨。
　　就在这时，连休也有了要苏醒的迹象，乔钰把他推到季和怀里，飞身至于半空中，手捏符纸，淡绿色的灵气随着他的念咒越聚越多，蓄成一股强大的气团，气团逐渐变大，将所有人护在其中，竹箭射在气团上就如同拳头打在棉花里，纷纷掉在地上。乔钰缓缓落地，刚要松口气，又用力跳起，硬生生忍住要骂人的冲动，方才那一落已经触发了脚下的机关，同样的破空之声，又是一批竹箭射来，而且数量更多。
　　“怎么没完没了！”齐晓等人奋力挥剑挡掉身前的箭矢，乔钰夺过季和手中的剑，叮嘱道：“你带着连休躲在后面。”
　　剑与箭相交，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山林间一片混乱。然而竹箭数量太多，躲箭就要动，一动又要触发新的机关，难免有几个没被挡掉的漏网之鱼，乔钰倒不是太担心，凭季和的本事，躲掉两三支还是没问题的，虽然这么想，不过目光却时不时看向他们那边。
　　季和半扶着已经转醒的连休，伤口还在渗血，一点点染红了他的双手。“你拿着我口袋里的符纸，去帮忙，不用管我。”连休轻声道，同时，三支钻了空子的竹箭射向两人所在之处，速度奇快。电光火石之间，连休感到后方一股强力，没站稳半跪到地上，而季和已经跃至安全处。
　　连休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耳边传来乔钰的大吼：“小心！”，就在竹箭即将穿破他眉心时，他用尽全身所有灵力，在周身凝成护盾，化解了危难。随着最后一批竹箭射出，打斗声也渐渐消失，最后只听见大伙儿疲累的喘气声。
　　乔钰跑去扶起连休，刚才发生的事情，除了当事人，也只有他注意到了。连休无声地看着季和，等着他给出解释，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又或许，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连休头痛欲裂，也懒得去想明白，他走上前唤道：“季和……”而季和听到这两个字，非常害怕地退后几步，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完全不顾身后众人的呼喊。乔钰死死拽住挣扎着要追上去的连休，怒声道：“你傻吗，他往山里面跑去了，这种时候去追，别人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从这到山下没多少路……困魔阵撑不了太久，季和他可是连剑都没带！”
　　“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你！”连休红着眼，却一时想不出要怎么跟他争辩。
　　旁观的五个人不明所以地交换着眼神，最终还是荀敬之提议：“我们先下山吧，传信符已经发了，大师兄应该很快就会来接应我们，我们在山下跟他汇合之后再回来找人，老这么拖着，千面魔该出来了。”
　　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方案，连休沉默片刻：“你们下山吧，之后就按照你说的做，我去找人。”他抬手打断了想要发表意见的齐晓，继续道，“这是命令，如果你们还当我是二师兄。”说罢，从储物囊中拿出几粒药丸服下，又挑出几道符纸分给师弟们后，便追着季和离开的方向重新进入小乔山深处。
　　“这，这算什么事儿啊！”虽然知道连休是那种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的性子，可大家都没想到关键时刻他会这么不靠谱，眼看就要出山了，荀敬之急得直跺脚。
　　“听二师兄的，你们下山吧。”乔钰无奈扶额，“我去追他。”
　　“啊？？”一波未平，师弟们表示再一次受到了惊吓，这年头，师兄都可以这么随性了吗？
　　“别看他这样，都是强撑的，我若不去帮忙，季和倒不一定出事，连休铁定会死。”乔钰看着眼前五张写着“三师兄不要走”的脸，诱哄道，“听话，快走吧，早点跟大师兄汇合。”
　　再怎么心有不甘，师弟们也只能以大局为重，先下山去了。
　　而另外一边，连休因服用了丹药，痛楚减轻大半，可实打实的伤毕竟还在，没走多远，身体就有些撑不住了，晕晕乎乎就要倒下时，腰处被稳稳扶住，免于他再一次跟地面接触。
　　连休惊讶挑眉，看向身旁的乔钰，那意思你怎么会来。
　　乔钰不自在地摸摸鼻子：“你当我想来？还不是因为你刚救我一命，我乔钰从不欠人情。”，说着，拿出一粒金丹，递到连休嘴边，得意道，“这可是疗伤圣药，大师兄都没有的珍品。”
　　“谢了。”服下金丹，连休不禁想到很多事情，小时候在云山的种种，还有刚才发生的一幕，人心难测，以为是朋友的不经意间变得疏离，以为是对手的却能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