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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J是势必把秋思亦散步的时间拿来介绍萧政南家谱了。J智慧的大脑里有一棵繁茂生长的大树,盘根错节,枝枝杈杈,每一枝便是萧政南的某一个家人。这样生长茁壮的树杈,便于J介绍萧政南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刚刚,秋思亦已经从J的叙述中把萧政南爷爷大概轮廓记下了。他不大愿意J这样对待他,他又不是来和萧政南爷爷奶奶相处的,他干嘛要了解萧政南的家庭。他耍赖,抗议J剥削他宝贵的独处时间,他捂住耳朵,摇头,不听就是不听,我什么都听不到,他在萧家花园里乱跑,躲着J,J无奈只能在后面追。然而,秋思亦不大听话,总乱跑的步子在一片花海中止了下来。

      好美一片花海,红艳的玫瑰不像是长在草叶里的,倒像是在草叶之上一路燃烧下去,烈火般放肆了美丽。面对如此艳丽的风景,秋思亦情不自禁感慨:

      “好漂亮的玫瑰花海。”

      感慨的男人身后,传来一记女人自负回答理所应当的声音。

      “当然漂亮,也不看是谁种的。”

      秋思亦回头,眼前出现的女人,二十岁上下年纪,波浪卷头发,发尾染成蓝色的,好似火焰一般,发梢轻垂锁骨,身着艳丽超短连衣裙,黑色丝袜将一双纤细修长的美腿紧紧包裹在内。

      “你既这么说了,这片花海自然是你种的?”秋思亦猜测着问。谁知正是这猜测的问题激起女人勃然不悦。女人瞪大猫似的眼睛,对着秋思亦方向惊呼不理解: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像是做那种下贱活的人?”

      秋思亦忍俊不禁,尔后含笑半是无礼地将目光放逐到别的地方,他不大喜欢女人张扬自负的个性,但是应对张扬自负他倒也游刃有余。

      秋思亦轻哼一声,娓娓道来:“我两只眼睛看见你像是吩咐下贱人做活的大人物。”

      女人并没有看出秋思亦目光中的鄙视,只知道秋思亦语言中含带着夸赞,她不把这夸赞当作是调侃,因为在萧家,女人还真没见识过“调侃”。

      “这话还能说得过去,”女人品咂道,“看来你也是个聪明人啊。”

      不是聪明人,怎么还能挺下去和你搭话?秋思亦含笑,谦虚一声:“过奖。”

      女人再次瞠目视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识时务的笨蛋,她只能把话说得更加明白简单,不顾自己是否累得气喘。

      女人更正说:“我没在夸你,我是说你称我为‘大人物’,足证你有眼力劲儿。你是萧政南请来的客人?”

      秋思亦最终让女人感兴趣他的身份了。

      可秋思亦拒绝在闲暇时间提别人家的事。于是他随口问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算是岔开话题吧。“你喜欢红玫瑰?”

      正正好契合女人兴趣爱好的提问,一发不可收拾切入到女人兴奋点。她顷刻手舞足蹈起来,恨不能把一腔热情告诉给别人听。

      “是啊!”女人理所当然地说。“红玫瑰的花语是什么你知道吗?是热恋、热情、热爱着你。即使你满身伤痕,即使我身受重创,我们相依相存、相知相许。我们是飞蛾,无所畏惧扑向汹汹烈火;我们是蝴蝶,凄凄婉婉共赴九泉阴司。我们不畏经年累月无休等待,梦中相聚仍是情情切切勇赴荆棘。被刺染伤的手臂抱紧心底的爱情,至死不休。”

      “热恋、热情、热爱着你?”秋思亦重复女人的话。

      虽然不知道面前男人为什么要重复自己的话,但女人还是要首肯自己叙述的,她点头,说“是啊”。

      秋思亦笑说:“除了这三条,其他的,是你编的吧?”

      “你!”女人又一次横眉冷眼。

      眼看女人生气,J在一旁提醒秋思亦不许惹事。秋思亦收到J的警告,咬咬嘴调皮回J一个鬼脸,之后呢,也就息事宁人聪明的及时更换了话题。

      要想女人不生气,收起她花容月貌的盛气凌人,对于秋思亦而言还真是太过容易的工作。他张口就提女人的爱好:“那白玫瑰呢?你喜欢白玫瑰什么?”

      秋思亦的话,显然让女人称奇,她疑惑重复:“白?”

      秋思亦点点头,“嗯,最那边有几株白玫瑰啊,不是你故意植在那里的吗?”

      顺着陌生男人手指的方向,女人真的看到了距此五六米的地段红玫瑰花海里长出了几株白玫瑰。对于他人而言,红海里面长出白色玫瑰,是格外异趣;但对于女人而言,红海里面掺进了白色,那就是美中不足,瑕疵遮玉!想到这里,女人再也控制不住满腔怒火,双手握拳,大叫一声“来人!”。声音才一落下,女人身后就跑来畏畏缩缩的女佣,女佣眼见大事不好,说话都失了声,只是断断续续唤着:

      “小……小姐……”

      女人转身,指着女佣鼻子破口大骂:

      “是你吧?人笨心懒。平日里主人面前你嘴乖手快,一双媚眼狐狸似乱窜,恨不得把浑身的肉都陪出来孝敬。一旦有正经事了,你嫌累就给我托着懒肉敷衍。别人不说,你眼睛一瞥,全当没看见!今天倒好了,你犯太岁犯到我头上来了,竟敢把我一片玫瑰园毁了!”

      女佣眼睛也直了,嘴唇也白了,头顶冒汗,却还一心想着逃难,临阵之前,嘴唇争足气竟说出一段长篇辩解:

      “小姐,我不敢啊!我素来知道小姐喜欢这片玫瑰园,我天天浇水照料,片刻不敢懈怠,睡觉都醒着一只眼睛呢!”

      女佣抬头,迎上的,是女人尖翘的手指直戳她狡辩的嘴。

      “好好好,那你把另一只眼睛也给我睁大了,好好看看在你的细心照料下,我的红玫瑰花园如何长出白玫瑰了!”

      女佣的脸,愣是被女人直戳的歪七扭八,她跌转了身子,顺着女人手指方向瑟瑟望去,这一眼,恰好看到白玫瑰凸显于红色花海之中,女佣的脸色骤变,甚至比女人看到白玫瑰时还要震惊胆寒。

      “小……小姐……可能……可能是种子……”

      “胡说,你这个小娼妇!”女人凌厉声音打断女佣哭泣。

      大概是被女人一声断喝吓怕了,女佣双腿一软,即刻跪了下去,仰头一双泪眼,将苍白脸孔染成了水中浮萍。

      “小……小姐……我错啦……啊——”未待女佣知错认错,忏悔的声音顿时变调,凄厉的求饶声响彻整座花园。空旷的环境下女人暴力纠扯起女佣的一只耳朵,硬是揪着耳朵把跪地女佣托了起来,一路托至白色玫瑰种植的地段。“通”的一声,嘴里叫唤着“啊,小姐”的女佣被女人丢到了花丛中。

      “给我拔!”女人命令说。

      女佣一边揉耳朵一边缩着脖子猜测着问:“用……用手?”

      女人脸上露出了讪讪的笑:“不用手,我叫人给你送来一副皮手套?”

      伺候女人这么久了,到底小姑娘还能不清楚女主人笑里藏刀的脾气?她哪里还敢让女主人给她找手套,二话不说伸手就够玫瑰,嘴里口齿不清哭着腔调说:“不……不劳烦小姐了……我……我拔……我拔……”

      女佣一边说一边拔尽了临近些的白色玫瑰。大家小姐的女佣平日里依仗主人势力,哪个真做过这些粗笨肮脏的活?虽说是女佣,但各个手脚白皙,比普通人家的女孩还要洁净,十指不沾阳春水。谁知今天,也该她倒霉,细皮嫩肉的一双手采撷在带刺玫瑰之上,不一会儿就染满鲜血,大有趋势把白色通通染成红色。

      秋思亦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暴力蛮横的女人,他虽然不是什么爱助人为乐的十大好青年,但心里的正义感也时不时涌现出来对抗一下黑色暴力。如果说刚刚他初见女人,只是觉得女人富家大小姐,位高心傲,情有可原,那么现在,他眼前的女人分明十恶不赦,最毒妇人心!

      “天啊,太可怕了!”秋思亦这么说,对J而言就是灾难提醒,他侧身挡过秋思亦,才刚一句“秋先生”出口,便被两人身后女人的厉声问寻打断了音。

      “你说谁可怕?”

      秋思亦瞧瞧J,四目相对之间颇有一种“你瞧,碰上个神经病”的抱怨。秋思亦笑对女人说:“你这耳听八方的能力,要是能分给眼睛一半也倒好了。不然耳聪目浊,反叫人误会造物者捏错了土创错了人。”

      既然介入了他人家的矛盾,秋思亦就打算好人做到底,他走到跪地女佣面前时,女佣已经十指染尽鲜血了,哭疼了一双红肿的眼睛,全怪她自己丝毫不打算为自己鸣不平,也不知道是平时被人看太严,还是真爱惜豪门贵妇给自己开的那点价值不菲的佣金,反正就是疼死也要留下来一口一声对骄横的女人说“对不起。”

      没骨气。

      秋思亦虽然不大赞同女佣的脾气性格,但还是弯下身温柔至极问女佣:“你还好吧?”

      这样一副场面,敢情是英雄救美?女人愤愤然想着。如果陌生男人是英雄,女佣是美女的话,那她自己算什么?坏心肠的继母,还是恶毒女巫?

      女人越想越愤,越想越怒不可遏,她咬牙切齿,却只能眼巴巴看着陌生男人待自己女佣温柔款款,把自己置于狠毒泼辣之间,她紧咬牙关问:“你,究竟是谁?”

      秋思亦不搭理女人,反倒是跟随女人而来的侍立女佣畏畏缩缩给女人挣面子,回答道:“他……他是萧总新带回家的……的……”

      聪明女人,不需要别人替她把话说尽。

      “新欢?”

      “小……小姐……”女佣显然被女人直白的话吓到了,还以为女人是要把全身戾气赠于她呢。

      外敌当前,女人哪里还有心思玩自己的手下?她只是愤恨手下各个没骨气,大的小的,通通说话蚊子哼哼,连把面前小贱人的底细明明白白叙述出来都难。怎么,你们还怕他吃了你们?没骨气的东西!

      女人品味陌生男人卑贱的身份,顿时心情作好,悠哉游哉从侍立女佣手中拿过白瓷花瓶,手抚瓶颈,一边把玩花瓶一边轻蔑地说:“哼,我还以为敢在我面前放肆叫嚣的人份量顶个几斤几两呢,原来不过一卖屁股的鸭啊。”

      “你!”

      面对此种女人,即使是倡导君子动嘴不动手原则的老实人,也会按捺不住心里怒火扇她一巴掌。怪不得孔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秋思亦生气,生气萧家整座别墅里没一个好东西,他讨厌这里,更加讨厌女人嘲笑的态度,可是他别无选择,他瞪大眼睛,想骂,骂不出来,想打,对手又是个女人,他“嗖”的从草坪上站起来,步子刚刚渐稳,一句反抗都没有说,就见女人将手中花瓶用力丢向他,什么声音都听不清,只记得睁开眼睛时花瓶已经碎在了眼前,碎片齐刷刷划过脸颊以及稍低点的皮肤,很快的,被碎片划过的地方就绽开一道道血口子,火辣辣地疼。

      侍立在一旁的J,眼见秋思亦吃亏,立马挡到秋思亦身前,拦下秋思亦迷迷糊糊不知轻重想要上前的步子,一声“少爷”出口,他按下秋思亦手臂,转之已经对女人含笑抱歉了。

      “萧夫人,我们家二少爷少不更事,得罪夫人,做下属的先替少爷赔罪了。”

      女人眼见暴力成效不错,刚刚还颐指气使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陌生男人,现在已经萎靡得和小花猫一个样了,她开心,喜不自胜。

      “少爷?哪门子少爷?是万花楼的娈童,还是定芳阁的小官?最近左风盛行,男人们都饥不择食挑这种贱货上床了?”

      “萧夫人!”

      女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面前男人一瞬变了脸,并厉声对自己大吼大叫?

      J收敛了态度,再次说话时已然笑容款款了。

      “萧夫人,您千金之躯,别为这点小事伤了身子。况烈日当空,您金枝玉叶,恐被日头灼了皮肤啊。”

      女人佳赏面前说话彬彬有礼的优秀男人。生得一副好皮囊,说话还知书达理,性格又温婉,女人开始欣赏起男人来。

      “你这人真会说话,我喜欢。”女人瞥眼J身后的秋思亦,“要说好看,你不比他差。如何,和我回屋?”

      J十分同意秋思亦对于女人的评价,他含笑不说话。

      “女流氓!”

      J身后,秋思亦代替J的心思说出了过激的话。

      “臭男人,你说我什么?”

      秋思亦推开J,迎上女人叫嚣的脸:“我说你饥渴难耐,见人就扑,寡廉鲜耻,丢人现眼!要不看你是个女人,我早打你了,女流氓!”

      如此妙语连珠的辱骂,使女人再难有回击之力,顿时哑了嗓子,又气又恼,嘴巴里半天说不连贯一个词。

      “你……你……”

      女人的口吃给了秋思亦又一剂诋毁她的良药。

      “我什么我?想感激我恩赐你个人简历?”

      “你!你!你欠修理!”说着,女人又一次从女佣手中夺过另一只花瓶,眼看着花瓶又要碎在秋思亦脸上了,可这一次,女人固执的手被半路阻劫在空中,动弹不得。顺着禁锢花瓶的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看去,女人发现与自己做对的又多了一个男人,正是刚刚还待自己讪笑款款、彬彬有礼的优秀男人。

      秋思亦啧啧称叹,随意从J手中拿来花瓶,感慨万千地说:“呀,花瓶怪贵的,没有用武之地多可惜呀。”话音渐落,又是一记巨大声响,秋思亦顺手扔掉花瓶,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白瓷花瓶顷刻间碎成一片。

      女人目瞪口呆低头看着一地残骸零星散在自己脚边,后怕似退了几步,一双玻璃珠似瞪滚圆的眼睛频频流盼于众人之间。

      “你!你这个恶心下流的同性恋!”

      再也找不到比这人身攻击还要威力十足的辱骂和诋毁了,女人穷凶极恶自以为逮到陌生男人弱肋便毫无廉耻可言骂对方的同时也把自己的家人骂了。

      脸上的伤,不论再疼,他都没有停止过微笑,他以为对抗自负的女人,你笑得越是灿烂,她就越是穷途没路,但现在,他笑不出来了。

      秋思亦冷了眼,逐字逐句,字字凌厉:“真对不起,恶心下流,有短袖之癖的,是你那热情似火,张扬无限的同床异梦的枕边人!”

      “你——”女人抬手,秋思亦没有躲。愤怒之下的产物,再源自于女人打习惯别人巴掌的一双手——这一记巴掌扇打下去,秋思亦的脸估计要红上好几天了。

      “金菁,够了!”

      女人的手,止在半空当中。

      身子没有转,她头动,转向声音来源,顿时语气就温柔了几分,像是变了一个人。

      “政……政南……”

      与秋思亦咫尺之间的萧夫人,变脸技术高深莫测,像蝗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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