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话 黎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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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元穿着紫色的长衫，站在血泊中，脚下躺着无数的动物尸体。此时，她手中正拎着一只断了脖子的狐狸。
“真巧啊，少主。真是越来越像苏麟大人了呢。” 黎元一边看着苏家袄一边轻抚着手中的狐狸毛茸茸的皮毛，怀念道，“时间过得真快啊，眨眼间十五年便过去了。”
“少主，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因为我的脸太可怕了吗？” 黎元摸着自己的脸，她的脸上有着一道狰狞的从左眉眉尾横贯到嘴巴右边的瘢痕。黎元对自己现在这副不雅的外表，感到了困扰。只见，黎元皱眉思索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好方法，冲着苏家袄笑了起来。
“没关系，请稍等我一会。一会就好了。”
黎元笑着将戴着锋利甲刀的五指放到了子的的左面颌骨末端，然后哗得一下划开了自己的皮肤，一点一点的生生将脸皮撕了下来。
黎元的面部随着逐渐被撕离的脸皮，青色的神经和红色的肌理一览无余。
那道贯穿黎元左眉眉尾直至嘴角右边的狰狞瘢痕即使被剥离，皮下组织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细长整齐。眼轮匝肌、颧小肌、鼻翼及上唇提肌、口轮匝肌，这些位于瘢痕之下的肌理，皆是断开且增生着像是黑色结锁硬物的不明物体。
眼中看到的是诡异而血腥的画面，耳中听到的是皮肤撕裂声，鼻中嗅到的是满溢的血腥之气。
苏家袄只觉得头皮发麻，那感觉就像自己的脸皮被撕掉了一样，真是看着都疼！
然而，黎元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对自己的异常举动也没有感到丝毫不妥。
“还差一步……”
黎元那对布满红血丝的眼球暴露在空气中，两只眼球一左一右骨碌碌转了一圈后锁定了苏家袄。
苏家袄感到不妙，转身就跑。
“少主，请把你的脸皮让给我吧。”
黎元将自己的脸皮像丢垃圾一样随意的丢掉。看着苏家袄逃跑的方向，诡异地笑了起来：“啊，这是要和我玩追捕游戏吗？我可是名优秀的猎人哦。”
黎元踢开了脚下的动物尸体，发出像坏掉的排气扇一样的笑声，追了上去。
“你逃不掉的！呼呼呼呼——”
苏家袄一路狂奔着，视野中是层层叠叠的树木，偶尔会有在斑驳的树影下打盹的小动物一掠而过。就在刚才，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甩在了她的视线之后。
这里怎么看都像个普通的森林，前提是忽略苏家袄怎么进入这里。
想到这苏家袄停下了脚步，她差不多意识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在再次见到黎元的那一刻，她和黎元的这一战便避无可避。即使她再怎么跑也没有用。
“找到你了，少主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会选躲藏的地方呢。”
“少主，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行为怪异还爱虐杀小动物的人非常令人发指？”
苏家袄震惊地看着黎元：“原来黎元姐姐是有自知之明的啊，我一直以为黎元姐姐是个用指甲思考的人！”
“嘁！”黎元不爽地踢飞脚边的东西，“看来你长大的不仅是身体，连胆子也长大了嘛？”
“少主趁着现在我还有闲情逸致听你废话，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了吧。”黎元倚在树干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怀中的狐狸尸体，看着苏家袄。
“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黎元姐姐生气。”苏家袄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黎元的眼睛，“但这我一直以来想对黎元姐姐说的话。迟来了这么多年，非常抱歉。”
“黎元姐姐，请停止一直以来的虐杀行为吧。我认为黎元姐姐并不是无药可救之人。”苏家袄深深鞠躬，无比认真的拜托道，“这是我那个时候，因为恐惧没能对黎元姐姐说出口的话。”
“……”黎元停止了抚摸手中狐狸尸体，刘海遮住了她那张只有血肉的脸。
“开什么玩笑！！！”黎元颤抖着怒吼，“我这种罪孽深重的人，岂会因你一句话便能得到救赎？”
“你以为我一直以来是怎么走过来的。现实带来的痛苦、现状产生的不安，不知人间疾苦的你怎么可能感同身受！”
“黎元姐姐你一直以来的痛苦，难道不是来自于明知道现实与现状却害怕着去接受吗？”
“闭嘴！！！”黎元扔掉了手中的狐狸尸体，五指并拢向着苏家袄俯冲而来。
黎元那锋利的指刀化为一道寒芒直刺向苏家袄的咽喉。
森然的杀意迎面而来，苏家袄全身的血液叫嚣起来。苏家袄上身后仰，闪开寒芒。那道寒芒打在了苏家袄身后的树木上，整棵树木被拦腰斩断“轰——”地一声倒在地上。
黎元见一击不成便接着发起第二击，指刀刺向苏家袄的腹部。苏家袄下腰双手撑地，双腿向上竖踢，脚尖正中黎元的手腕。黎元的手腕被击中，慢了一拍。
“嘁!倒是小瞧你了。”
黎元身形一动，化为一道道紫影刺向苏家袄。
黎元的速度非常快，即使是长期训练目力的苏家袄也无法以肉眼捕捉。苏家袄能够躲开攻击，全凭着她对黎元那毫不收敛的杀意的直觉预警。
『黎元姐姐很强，继续胶着下去，待我体力殆尽，便是命丧之时……』
苏家袄绷紧了神经，直觉告诉她面对如鬼魅般难以捕捉的黎元，她必须全力以赴。
就在苏家袄思索间的片刻，黎元一闪掠至苏家袄的前方，十指指刀寒芒涌动毫不留情的直击苏家袄命门。
『抱歉了。』
“吼——”虎啸之声从苏家袄口中发出，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着这片天地。地面被震裂出巨大的裂缝，天空中整齐的云层被震出了个窟窿。扩散的音波带起强劲的风旋将所过之处一一绞碎。
黎元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苏家袄的意图后，便是面色一凝立刻拉开与苏家袄的距离。然而那声波的速度还是快她一步，在她逃离前她已被卷入其中。四肢百骸仿佛被绞碎了一般，黎元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苏家袄看着远处倒地晕厥过去的黎元，背后沁出了一层冷汗。她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鲜血从她的七窍涌了出来。
苏氏绝学——虎啸，以音波进行大范围无差别攻击。
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所以没有什么必要，苏家袄不会轻易使用。
之前苏家袄击退黑熊使用的虎啸，只用了两成力。但这次苏家袄面对的是黎元，不得不使出全部力量。
耳中嗡鸣不断，苏家袄缓过点气后，艰难地站了起来，踉跄的向黎元走去。
“醒醒，醒醒。”
黎元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唤她，她睁开了眼睛。
“……苏麟大人？”黎元在看清跪坐在她身旁之人的面容时，无意识的唤了一声。然而她下一秒就清醒了过来。
“这令人作呕的瞳色和那个让苏麟大人堕落的男人一模一样。真想挖掉啊！”
黎元说着便以指为刀刺向苏家袄，然而举起的手软趴趴地耷拉了下去，她现在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黎元愣了一下，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她沉默了下来。
“我输了。”黎元双眼无神的看着破了个洞的天，喃喃自语道，“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黎元姐姐，你和老妈是怎么认识的呢？”
“老妈？”黎元嗤笑了一声，“外界对母亲的称谓真是不雅。”
“这个可不是我们那里对母亲的通称，只是老妈的个人爱好而已。”
“……”黎元一噎，“随你乐意，我才懒得理你呢。”
就在苏家袄以为黎元会就这么沉默下去时，黎元开口了。
“我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
“一直以来，我站在满是泥泞的黑暗之中，仰望着那名为“光明”的云端之物。它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我无法抓住它，也不知道如何去抓住它。就在我即将悄无声息的腐烂化为淤泥的时候，苏麟大人出现了。”
“苏麟大人开辟出了通往光明的道路。在苏麟大人绘筑的未来中，即使是我们这种人也可以幸福的活下去。”
“但那天真的到来之时，我却发现我已经忘记如何像普通人一样活着了。身边的同伴们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就连苏麟大人那等人物也都有了自己的家。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能做到的只有终日沉湎于过去和向着弱者发泄不安与焦躁。我在幕后做着坏事，希望苏麟大人能够了结我。但是苏麟大人，却离开了。残忍的行为对我来说，如同吃饭喝水般理所当然。真正堕落的其实一直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哈哈哈，我真逊啊！”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啊！】
“不是这样的，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黎元姐姐你便一直在嘶吼着能有人来制止你。”
“黎元姐姐，请停止吧。”
“少主啊……”
两人的身体渐渐变成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样子。
黎元蹲下身温暖的笑着伸出手摸着小苏家袄的头发。
“我果然还是讨厌你。”
“咔嚓——”
眼前的两人与布满蓝天白云的世界像镜子一样龟裂，哗啦啦破碎。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话 黎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