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凡世界的平凡日子》桐雨Kiriu

6、大海捞针

　　雙手握著方向盤，常攸的指結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節奏，一邊的林凡則望著車窗外堵塞的車子，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她不知道常攸要載自己去哪裡，不過她倒也一點都不在意，反正現在是暑假，不管是學生或是老師都很閒。
　　一片沉默之中，林凡的手機忽然間響了起來，瞄了一眼手機，林凡接聽之後順手按下了擴音鍵。
　　「小凡？聽說那個混蛋去找你了？」蘇澄有些急的聲音傳了出來，林凡把手機放到了車子前方的置物櫃上。
　　「嗯。」隨便應了聲，林凡繼續看向車窗外。
　　「哎……你怎麼就這麼不在乎啊？擴音開著吧？常攸呢？」
　　「在。」瞄了眼手機，常攸回答著。
　　「那好，跟她說不如跟你說比較快，林凡她沒事吧？」
　　「還好，就是心情不好。」繼續駛動車子，常攸一邊瞥向了林凡。
　　「早知道昨天就不該答應那混蛋留宿的。」電話那頭的蘇澄顯然是咬牙切齒的說著這句話，一旁還有蘇煜軟軟的聲音喊著小心杯子。
　　「小凡她沒發作吧？麻煩你了。」
　　「救回來了，我正帶她要去我妹那散散心。」
　　「救……回來？」
　　「呼吸過度症候群，沒事了。」
　　「……」電話那頭默了一陣子，常攸也轉動著方向盤下了交流道。
　　「算了，反正你是醫生，小凡就暫時交給你了。」呼了口氣，電話那頭的蘇澄說完話之後也不等常攸答應就立馬掛了電話。
　　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常攸搖了搖頭，然後便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道路上了。
　　山路上彎彎曲曲的，尤其這還是完全沒有撲上柏油的山路，常攸車開的格外小心。
　　約莫半小時後車子才在山頂上一棟白色屋子前停了下來，常攸把車熄了火也不怕直接停人家門口擋道，示意林凡下車。
　　「這裡是？」很顯然剛才一路上都沒怎麼對於窗外的景致用心，林凡盯著漂亮的房子愣了一會兒。
　　「這裡是常樂工作的地方，她一直嚷嚷著說想要見你呢！」甩了甩車鑰匙，常攸熟門熟路的直接領著人進了屋子。
　　屋裡和屋外給人的感覺很不相同，屋內整個五彩繽紛到讓人以為自己走到了幼兒園之類的地方而不是心理治療所。
　　向櫃檯做了登記之後常攸轉身走向了櫃檯一旁的房間。
　　「哎呀？哥你怎麼來了？」裡頭的人一見有人進來馬上就抬起了頭，「新工作還適應嗎？」
　　「現在還在放暑假是要適應什麼？」笑了起來，常攸推了把一邊一直好奇地東張西望的林凡，「這是林凡。」
　　向桌子後的人輕輕地點了個頭算作招呼，林凡又轉頭望向旁邊牆上的塗鴉。
　　馬上就理解了這是怎麼回事，常樂拉開辦公桌最底層的抽屜，拿出了一盒彩色筆。
　　「哥，既然來了就幫我做點事吧！」笑著，常樂把彩色筆遞了出去，「小凡可以也幫我一起畫嗎？」
　　偏了偏頭，林凡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然後隨便拿了一隻黑色的畫筆就站到了唯一白色的牆邊，「要畫什麼？」
　　「隨便你要畫什麼都行，我先去一會病患的房間，等等回來。」拿著一個板子站起了身，常樂揚了揚手走出房間。
　　望著手中的彩色筆發愣了一下，林凡這才拿起筆往牆上畫了起來。
　　微微笑了下，常攸將整合的色筆放在地上，然後直接做在地上抬手往牆上亂畫。
　　有時候一些單純的東西反倒可以讓人把全心都放進去，心理治療師偶爾也會借著這些東西來觀察患者反應，尤其是對於林凡這種藏著情緒的人，這種方法更是有效。
　　常樂現在肯定是躲在某個地方偷看吧？想著，常攸不禁開始期待起自己的妹妹會發現什麼了。
　　常攸坐著的地方已經被他亂畫成一片七彩的顏色了，倒是林凡站著的地方牆面還是空白一片，只用黑色的筆勾勒出一朵小花。
　　「這是？」站起了身，常攸偏頭看著那朵牆上的花，跟一般畫花的方式不同，林凡這朵花是有些模糊不清的，但是仍舊能夠辨別那是什麼。
　　「我回來了！」就在常攸還在思考時，常樂已經拿了袋東西踏了進來，「午餐時間到了，畫畫什麼的就先放一邊吧！」將袋子放到了桌上，常樂笑著說。
　　「嗯。」應了聲，林凡放下畫筆，自己拉了椅子坐到桌邊。
　　留下常攸繼續站在牆邊盯著那朵花發呆。
　　「哥你不吃飯？」咬著筷子，常樂看向了常攸那邊。
　　「這就來。」拍了拍手，常攸也拉了椅子坐到林凡旁邊，開了飯盒了起來。
　　低著頭進食，以至於他完全沒注意到自家妹妹看著那朵花露出的訝異神色。
　　常樂先是瞇起眼睛看了一眼低頭吃飯的林凡，再看了一眼自家哥哥，搖了搖頭。
　　「樂樂，怎麼？」注意到妹妹的視線，常攸問著。
　　「沒什麼，詳細網上跟你說。」擺了擺手，常樂笑了起來。
　　☆
　　把林凡送回宿舍之後，見她還是一副對什麼事情都蠻不在乎的樣子，常攸嘆了口氣，回到自己的房間。
　　反正他房間就在林凡隔壁，應該不至於出什麼大事自己還沒有發現。
　　開了電腦，他不意外的接到來自妹妹的私聊窗。
　　【知足常樂】：哥，你知道罌粟花嗎？
　　罌粟花？鴉片？她問這個幹麻？
　　儘管困惑，常攸還是快速的打字回覆了過去。
　　【常攸】：知道，怎麼。
　　【知足常樂】：林凡她畫在牆上的就是罌粟花，哥你之前陪我研究過一陣子花語吧？記得罌粟花的花語是什麼嗎？
　　愣了一下，常攸的手指僵在鍵盤上。
　　關於罌粟花的花語有很多種說法，最普遍常見的是代表希望，但是常攸想，林凡想表達的應該不是這麼通俗的用法……
　　還沒等他想出來，常樂已經發了訊息過來。
　　【知足常樂】：它在西方代表希望，但在東方代表的是死亡之戀、遺忘、永恆的休息、睡眠。
　　【知足常樂】：哥你還不懂她潛意識在想什麼嗎？小凡已經累了，但她也不想自己去自殺，現在的情況大概是就算有輛卡車直接衝到她面前她還完全不會想躲，甚至還自己往前走讓卡車撞的狀態吧？
　　【常攸】：……
　　【知足常樂】：總之，最近哥你好好盯著她，千萬別讓她自己一個人在房間以外的地方獨處。
　　【常攸】：樂樂，妳對林凡的過去瞭解多少？
　　等了一會兒，常樂才發了一大串網址過來。
　　【知足常樂】：你看完就知道我瞭解多少了，這是她自己寫的，不過真相多少沒人知道，裡面的東西半真半假的。
　　【知足常樂】：那麼，加油啦！哥哥～
　　打完這句話，常樂帳號上的圖像馬上就灰掉了，顯示她不在線上。
　　「……默默的點開那一大串網址，常攸才發現那是小說，而且下面的評價還不少。
　　小說的內文分成三篇，字數很多，所以常攸果斷的直接點開了評論。
　　評論區的留言不少，常攸很快速的就瞭解到這是個悲文，很悲很悲的悲文。
　　再往下滑了一點，他看見了常樂的一篇留言，下頭沒有回覆。
　　【知足常樂】：作者大大肯定就是故事裡的主角吧？我是心理醫生，所以就別懷疑我是怎麼知道的了。依照故事裡的說法是作者被那個男人甩了？這結局我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在這裡我就不評斷了。作者自己說這故事已經過了十年吧？那麼是整整十年都在等他？這邊建議作者可能需要找人聊聊喔，不然遲早會憋壞的。當然，這只是身為心理醫生的小小建議而已，我沒有任何意思。文我很喜歡喔///
　　留言到此結束，常攸輕嘆了口氣。
　　所以當年到底是誰甩了誰？這怎麼又改了啊？
　　翻出了自己的筆記本，常攸只好認命的，開始繼續進行大海捞針尋找真相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