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少年是如何养成的》无鱼无鱼

4、第四条鱼

　　七
　　之后几天我头也不撞了，连龙身都懒得变回去，就那么成天窝在涧底，指使混沌伺候我。
　　这么好的苦力丢了可惜，不丢怕没命。
　　唉，也是烦心事一件。
　　我装作柔弱的伏在桌上，哎呦一声，语气嗲的把我自己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说，你让我一个人歇着会，我过会就好。
　　说完捂着嗓子咳了两声。
　　混沌那小眼神别提多心疼了，但他终归记着自己是条泥鳅，轻手轻脚的退出去，顺道扣上了门。
　　他脚步一走我立马扑倒床底下拉开一道暗门。
　　一颗红彤彤的脑袋钻了出来，开心的冲我喊道，“小白你终于——”下半句话给我一拳揍回了肚子里。
　　“红毛你那么大声想把那祖宗引过来？？？！”
　　是了，这红毛就是我搬来的救兵，南海三太子。
　　三太子据说是个被诅咒的位置，说倒霉就倒霉决不含糊，上次北海老三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下了黑手，于是更加坚定我们这些被命运选中的少年们抱团自救的信念。
　　具体措施就是我们在各自的床底下开了暗道，跑路叫人两不误。
　　我前两天就把跑路计划和哥几个说了，他们先是向我表达了‘几日不见小白你果然是闷声作大死啊’然后挨个翻起了自个家当。
　　红毛从鞋底扣出一颗鸡蛋大的珠子，深情道：“就决定是你了。”
　　北海老三识货，瘸着条腿跳起来骂道：“好你个红毛，我说你上次怎么无缘无故来北海看我，感情是过来顺我的蜃珠。”
　　这就是红毛为啥会出现在我床底下的原因。
　　“你确定这玩意能挡住他？”我接过珠子下意识的往嘴里塞，被红毛一巴掌抽在手上。
　　“北海老三倒霉是倒霉点，他那东西还是不错的，小白你就是老是窝在这小水沟里，也多该多出去转转了。”
　　“那我真走了啊。”
　　“走吧走吧。”红毛不耐烦的冲我挥挥手，“有多远把那货扔多远。”

　　八
　　为了贯彻有多远滚多远这句话我带着混沌七拐八拐飞了两三天才找到地方。
　　那是北老三友情提供的杀人放火毁尸灭迹（什么鬼）的好地方。
　　混沌拽着我的袖子一脸担心。
　　“这，这下面看起来好深……”他扭捏道。
　　我是龙喂难道能被水淹死吗少年你想找借口也先动下脑子好吗？
　　……哦对，这货脑袋被猴子砸蒙逼了。
　　我绞尽脑汁想着要跑路了临走之前再和他说点什么，却被他误以为又病发了，小脸急的都白了，踮着脚想要帮我揉头。
　　我这才发现原来他都快到我下巴了。
　　混沌这时候已经有七分模样了，细长的眉眼都长开了，眼角上挑，却没之前那目空无人的狷狂，看着也只剩下风流。少年的手细细白白，却异常的有力道，纤长的手指从我发间穿过，像一缕凉风，轻轻柔柔。
　　我在他黑蒙蒙的眼里看见我模糊的倒影，整个人都是一种病态的惨白，难怪我说什么他都信。
　　那下面确实有我要的东西。
　　北老三偶尔上岸打牙祭吃多了就跳去那消食，时间长了那渊底长了草，阴寒的很，不过很适合我。
　　我太久没有回海里，都快忘记从深不可测的海底往上看，太阳光照下来的斑驳是什么样子了。
　　我是生在长在海里的龙，太过柔和的水流消磨了我的爪牙，他们一点点侵蚀着我属于龙的傲性，直至偏安一隅。
　　只有刺骨的阴寒还能让我回忆起过去。
　　和混沌一起生活的日子太过温暖，温暖的让我畏惧。
　　我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蹭了蹭他那头保养的特好的长发，喟叹一句。
　　“真舒服。”
　　他拍拍我的头，“知道你喜欢，给你留的。”
　　我变化回龙形长啸一声，三山四海的水流应声震荡，混沌站在山岳之中，黑色的长袍被我带起的劲风吹的猎猎翻飞。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你不回来我不走。”
　　他微笑着这样说。
　　我垂下头最后一次蹭了蹭他，转身扎入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