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倾国与倾城》不借东风

3、为什么不敢表白呢

　　晚上第一节语文课，谷一一向不喜欢“之乎者也”“呜呼哀哉之流”，也懒得听，就在书上偷偷地胡乱涂画起来。画着画着，竟然画起了刘子烨的侧脸，看着眼前这个迷人的轮廓，让自己迷恋这么久的男生现在竟成了自己的同桌，谷一的心如初春薄冰下涌动的泉水，分外活跃了起来。
　　偶尔刘子烨会侧过头来瞧一眼，可谷一并不闪躲，她赌定刘子烨瞧不出自己画的是什么。

　　“谷一。”声音细微却也能在同学间的嬉闹声里听得真真切切。
　　“怎么？”她抬起头，看着羞羞怯怯的王梦绮。
　　“我有几道题想请教一下刘子烨。”
　　“你请教他？娘的这借口扯到长安街上去了。”些许惊讶的谷一稍稍提高了音调，大伙的目光便闻声凑了过来,王梦绮抱着书，扭扭捏捏地环顾下四周，红着脸跑开了。
　　刘子烨翘起二郎腿，侧着脑袋盯着谷一，嘴角微微扬着，甚是得意了几分。
　　被盯烦了，谷一这才飘一个斜眼道，“你他娘的瞅啥！”
　　“至于嘛，人就是问个题。”他贴近谷一，语气坏透了。
　　“看不惯？看不惯就追回来。老娘告你，这娘们儿的耐心可都是耗不起的，趁人家还有几分意思，赶紧追过来，下手晚了可就不晓得到谁手里了。”
　　“你牛谷一！”刘子烨自讨没趣，只得咽下口水，拖着楚城城去了球场。

　　谷一也吃不准自己到底是不是故意羞走王梦绮的，只觉得自己并不反感她，但也不至于喜欢，她喜欢的女孩子要么豪爽，要么中二，这种文静的跟她八字不合，主要还是故意心直口快，又不爱拿捏，所以总是无意中就冒犯了这些人。

　　阳光老态龙钟的样子，挂在田径场的球门上，绿茵场上滚着一层深色和男孩子们将散未尽的汗水味道。谷一和夏兰举着滑腻腻的甜筒从围栏处匆匆地过了，瞧着歇在一盘的刘子烨三人，谷一只管大声喊了高翔的名字，又对着楚城城挥了挥手，然后再不往那边看了。
　　只留下刘子烨不屑执拗的眼神，怔怔的盯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夕阳从那瘦削的脸颊掠过，有汗水挂在眉尾，把那睫毛下隐藏的难过透露的渐渐明晰。

　　待到谷一和夏兰从图书馆回了教室，便瞧见王梦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跟刘子烨研究着某个题目，瞧见谷一走了过来，刘子烨是故装了亲昵的，可这看到谷一眼里，只成了挫败，分毫瞧不出是刘子烨的虚张声势。

　　“刘子烨，你丫不会是要等人先表示才有所行动吧。”谷一坐到俩人前面，好一幅不在乎的语调。
　　“谷一，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题而已。”王梦琦怯怯地说。
　　“高翔可比刘子烨这货强多了。你......”
　　语出到此，刘子烨便不干了，索性叫板道，“谷一，你丫凭什么认为高翔就比我强。”
　　“成绩在那放着呢，别闹!”
　　“成绩？成绩好算他娘的什么本事，呵呵。”
　　“是呢，不算本事你都无法做到第一不是么？”
　　“嘿——故意茬我的是吧，你干脆都瞥四声算了。故意。”
　　谷一耸耸肩，看着王梦绮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挤出一抹少女的娇羞，然后扭捏的走开了。
　　“怎样！”刘子烨负气，像是质问。
　　“实话实说。”
　　“谷一，我算看出来了，没有窜天猴你丫都能上天！叫老子下不来台你爽快呀。”
　　“那你证明，堵住老娘的嘴呀。”
　　“超一高翔算得上什么，老子月段考试给你拿一第一信不信！”
　　“先别把犊子扯这么锃明瓦亮，超我都够呛！”
　　“赌一把。”
　　“谁怕谁。”谷一应和着，挑衅的竖起中指，刘子烨顺手给她合了起来。
　　他握住她手的那一刻，谷一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只感觉血液往头顶急涌着，脸颊麻痒麻痒的。
　　刘子烨也显然是被自己这一举动惊了一下，停留几秒钟便麻利地收了手。他是有意而为的，只是那柔软的，打破禁忌的猝不及防叫他顿时慌了。他在想，“老子早就不把你当哥们儿了。”
　　而这时谷一脑袋里大半是放空的，另一小半也满满都是，“卧槽！老娘居然也会害羞。”
　　“赌注。”谷一问。
　　“输了......当老子红娘。”刘子烨本意是要谷一把自己许给他的，却也刻意卖了个关子。另一面也是青春期里的骄傲与虚荣，使他不会挑明。不过虽然强装淡定，可再忍耐还是听出了语气里的颤抖。短短几秒，刘子烨有种休克的错觉，血液的甜腻堵在嗓子眼，心脏骤停，他甚至在想，“谷一，你要是不答应，老子就去死好了。”

　　“好啊。”谷一想想，爽快答应。
　　“所以你丫该不会为了做我女朋友刻意输掉吧！”
　　谷一微微翘起下巴，甩出去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滚犊子！你丫要输了呢？”
　　“老子会输给一娘们儿？”
　　“没准儿王梦琦祖上积阴德不该被你这王八蛋祸害呢。”刘子烨只是瞪了她一眼，也并没有答话，谷一这才不依不饶的回瞪回去，嘴唇频率的张合几次，小声嘀咕着什么。

　　不等两人把赌局给做全了，楚成成便挤到了两人对面，双手托着下巴，对谷一眨眨眼睛。
　　“收好你那幅窗帘子，老娘差点错过你那对明媚的眼珠子。”
　　楚成成努努嘴，眼神含冤道，“一一姐，下节是彪哥的课，我提前来悼念一番。”
　　“我从来没认为马贤会是我的对手呢，亲爱的！”
　　“如果他再高一点，再帅一点，学习再好一点，再是个男人的话，我或许会考虑跟我的好姐妹反目成仇。”马贤凑过来，拍拍刘子烨的肩膀，示意他给自己让个座。
　　刘子烨起身撸起楚成成便朝着游泳馆去了，嘴里嘟囔着，“去你爹的小九九。”

　　马贤跟楚成成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的，一个讲的是谷一和高翔的，一个讲的是刘子烨和王梦琦的。可笑的并不是这一对冤家神同步地空穴来风，而是局外人都瞧得出他们喜欢对方，两人却都骄矜着、佯装着，为着青春里那蝇头面子做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