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这碗孟婆汤》沧海碣石

1、我是罪人，一

　　头痛，好像要炸裂。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的部位，动作一顿。手上很脏，好像涂了一层厚厚的颜料。就在这时，黑暗突然消失，开灯声后紧接着刺眼的明亮。随后一阵抽气声，最后女人的尖叫声几乎刺破耳膜。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单调的屋子里。整个屋子里一面墙上是一块大大的玻璃，看不到外面，正中是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两边一边一把椅子。
　　一侧的小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穿着便服，但从走路的其实来看，应该是从事特殊职业的人。
　　那人坐下了。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在对面翻了翻资料。整个屋子里充斥着翻页声。还是没有人说话。
　　终于，那人好像把所有资料都翻完了，停下来，抬起头。很平凡的相貌，短发，周身的气势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感觉。
　　“耐性不错，心里也挺强大，怪不得可以杀完一个和蔼的老妇人之后，还能安静的坐在这里。”中气十足的声音，让听的人不由得相信他所说的话。
　　“这是哪里？”又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一片空白，却不像先前那样痛了。
　　“6月25日10点左右，有邻居看见你回家，拎着一个塑料袋，好像有玻璃瓶碰撞的声音，你看上去很疲惫。”
　　“你是警察吗？”不明白对面的人到底在说什么，好吵，嘴唇张张合合。
　　“然后十点半左右，你楼下的人说听到椅子好像倒了，楼上很乱，貌似有争吵声，都是男人的声音。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就停了。”对面的人停了下来。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稍稍有些明白自己的处境，但是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晨六点左右，你的姐姐回家发现你坐在地上，右手上满是血。一位老妇人躺在血泊中，心脏处插着一把水果刀。”
　　“今天是26号吗？”他记得他昨晚很晚才回家，他赶了一个星期的工作，想在周日陪妈过寿。
　　“昨天你回家之后发生了什么？”对面的人抬起头，静静的看着自己。
　　昨天回家之后，嘶——头好痛。他昨天九点才下班，下班之后，他就去了超市，买了明天过寿要用的东西。然后坐公交车回家。到家之后进门发现屋里一个人没有。不对，有人，等好像是亮的，好像有人在看电视。不，好像进门是自己开的灯，没有人看电视，静悄悄的。不可能有人，自己一个人住，和妈说好第二天去村子里接她。
　　再然后自己洗脸刷牙睡觉。可是为什么会头痛？好像宿醉之后。
　　对面的人等了一会，看着审问的对象痛苦纠结，换了一个问题。“你和你姐姐住在一起。据你姐姐说，她是夜班，你本来也是夜班，但是后来你费了一番周折转成了白班，而你姐姐还是晚班。你姐姐在你上学时供你吃穿，你毕业后又帮你介绍工作。你们在同一家单位，你姐姐把白班的机会让给了你。可是你学的并不是这个专业，你的专业很好，能有比现在更好的待遇，为什么去你姐姐介绍的地方？”
　　昏暗的灯光，加上对面那人冷冰冰的声音，有些恐怖。
　　“我姐姐？”姐姐？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姐姐？头又开始疼，等一下，好像我真的有一个姐姐。她很讨厌我，但是她在努力的压抑自己，一般根本看不出来。对，她从一开始就讨厌我，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抢了她的所受的宠爱。
　　“或者我换一个问法，你为什么非要和你姐姐在一起？”
　　“非和她在一起？呵——”真好笑，这种问题。从小，长辈就说我们姐弟，说我比她强很多，姐姐心眼小，我单纯可爱。为什么要和她一个单位？答案不显而易见吗？
　　“你现在看上去清醒一点了，昨天你回家之后发生了什么？”对面那人从刚才开始，出了说话，面部没有其他动作。五官，看上去有些奇怪。
　　昨天回家之后，先把东西放在餐厅的桌上，然后分类放好。再然后姐姐回家了。很意外，姐姐没有提前说一声，就请了假。当时自己问她要不要喝牛奶，她说“别装了。妈明天才到。”我很累，但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很生气。就和姐姐吵了起来。吵到最后，姐姐拿起水果刀，对着她自己，说：“如果我死了，是不是活该？你会不会内疚？妈是不是会哭？”
　　“叩——叩——”抬起头，对面的人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是眼里有些不耐烦，手指微蜷，刚刚敲过桌子。
　　“我脑袋里很乱。”很奇怪，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内心很平静，也没有了开始时的焦急，好像开始时急迫要做的事情已经不需要做了。
　　“昨天谁在争吵？”
　　“我和我姐姐。”
　　“你楼下说听到的都是男声。这点你如何解释？”似乎对面的人很开心审讯对象终于跟上了自己的步调，眼里闪着光，有些兴奋。
　　“我姐姐就算吵架，声音也很小。只听到男声，很正常。”
　　“你们打架了？”
　　“打架？没有，我不可能和我姐姐打架。但是她脾气很暴躁。”
　　“所以她推到了椅子？”
　　“不，昨天我姐姐想要自杀，我阻止她，我们扭在一起的时候可能碰倒了吧，我不记得了。”
　　“你姐姐脾气暴躁也可能会推椅子，为什么你那么确信她没有推？”
　　什么奇怪的问题。椅子，椅子，对了，为了明天过寿，自己特地把椅子都搬到了餐厅。姐姐进来后，说她要自己拿牛奶，还没开始喝就和我吵了起来。吵了一会，本来坐在椅子上的姐姐突然站起来，拿着桌上的水果刀对着自己，说了那些话，正要插下去，我阻止，然后把刀子扭向了自己。当时感觉好像腿撞上了什么，应该是椅子吧。
　　“姐姐坐在椅子上喝牛奶，突然拿起刀要自杀，然后我们就扭在一起了。”很诧异自己的记忆力竟然这么好，昨天发生的一切好像看电影一般在脑海里浮现。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两一齐握住刀子，记得当时的刀子好像插进了哪里，插进哪里了呢？啊，头又疼了一阵。疼痛过后，刚才的景象好像都有些模糊。我记不起来了。记得当时姐姐没事，又好像听到了姐姐的尖叫声。
　　“后来刀子就不小心插入了老妇人身上，你因为醉酒，没过多久倒地睡着了。你没有和你姐姐扭打，全是你自己，或者是你在和这位不明身份的老妇人争吵。后来你怒极，再加上喝了酒，于是杀害了她。”
　　脑海中好像真的浮现了这些景象。可是，不对劲，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什么老妇人，我家怎么无缘无故会有其他人。”脑子里很混乱。自己刚才在说什么，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还要你来告诉我，你和这位妇人是什么关系，你们在吵什么？”

作者有话说

　　重新进行了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