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等时光依旧》四言月

12、考前风暴

　　考前一天。

　　福尔圣林的高三学生，上午统一去学校领准考证，看考场。下午便可以回家休息，迎接第二天的第一场考试。

　　他们站在学校门口道别：“虽然，我们被分配的考场不同，但心是在一起的。希望大家都可以顺利通过考试。”

　　中午的阳光十分耀眼，三人依然站在太阳下相互鼓励对方。

　　兜星语向何晟亚微微点头。瞿琦校欣然转身：“别墨迹了，两天后见吧！”他竟轻松的第一个先离开。他没有不舍，和喜欢的人重逢，对于他来说，即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她和他也相视一笑，继而转身道别。尽管不舍，他们都给彼此留有空间，为的只是在未来，可以再骄傲、乐此不疲的紧紧跟随。

　　夜色下的城市，犹如星空璀璨点点，大到整座城市，小到每个人心。

　　那些应接不暇，随日可见的风景，或一个微笑，一声呐喊，一份狂躁，一片寂静，我们无法从一片星空看到整个宇宙，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如此的神秘。

　　就像没有人知道楚筱冉此刻，到底在沉思些什么一样。

　　晚饭后，厨房阿姨收拾完便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此时的楚正华还没有回来，楚筱冉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沉思着什么。

　　思到某处她突然站起身，走到厨房，拿起了一瓶洗涤剂，她没有迟疑地向瓷砖的地面倒了一大片，然后，静静地坐了回去。

　　楼上的兜星语正在背课文，她刚喝完的水杯失手放空。“砰”的一声碎在了地板上。她心神不宁地蹲下身，把碎掉的玻璃杯捡进了垃圾桶。

　　她无奈地下了楼。楚筱冉听见下楼的脚步声，吞咽了几下，装作关心电视。

　　当兜星语就要迈进厨房时，她猛然站起身紧张到颤抖：“等一下，姓兜的！”

　　兜星语疲惫地回头：“你又想干嘛？我明天高考，请不要影响我的心情。”

　　“高考？”这一提醒让她更加慌乱：“对，你要高考，还是快点去休息吧。”

　　“今天的你，很不像你。不过，我要去哪，自己会安排。”她一个转身，踏进了厨房，就在这个瞬间，那双薄薄的泡沫拖鞋和地上早就准备好的透明洗涤剂，成了她致命的一个陷阱。

　　楚筱冉被这一声重响吓得立马回头，她终于明白，要发生的始终会发生，即使你后悔，时光也再也拉不回去。

　　厨房阿姨被惊吓得跑出了房间，她看到兜星语昏迷不醒。她的头正倒在瓷砖的地面上，身下还压着一滩洗涤剂，她立即喊话：“筱冉，赶紧叫救护车，再给你爸打电话！”阿姨抱起兜星语。

　　楚筱冉脑子一片空白，立即按照阿姨说的去做。瞬间她的眼泪就急得掉了下来，她真的特别后悔，她害怕，她很害怕。

　　“你是楚筱冉吧？怎么？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曾和自己朝夕暮处的人，如今却跟着一个你讨厌的人。是不是很气？”

　　路灯下，她回过头，看了看汪曼婷：“是你！”她不给好气：“你什么意思？”

　　汪曼婷拨弄着自己的长发：“我没嘲讽你的意思。我就是特别的同情你！”

　　她看了看她愤怒的样子：“其实，要让他们分开，也很容易。就是别让兜星语考进任何一所大学。然后再找个机会，让你爸把她送出国外念书。这样一来，他们自然就得分开。”

　　楚筱冉不敢相信，这是从一个外貌如此端庄的女生嘴里说出的狠话：“你可真毒！”

　　汪曼婷轻蔑地笑着：“我只是替她另谋生路罢了，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只是为瞿琦校不值，她根本就不喜欢他，干嘛还要利用他博取大家的关注度？”

　　“难道，你希望谣言他们订婚的事成为事实吗？”她走到她耳旁：“别天真了！她在这个家多待一天对你都没有好处。不如成全她在这里没有安生之地，然后你再借着为她好的心情，向你爸说几句好话，劝着把她送去国外接受更好的教育。你爸又能说些什么？”

　　楚筱冉对汪曼婷的话渐渐产生动摇。

　　在她还不成熟的这个花季年龄，她并不会过多思考后果。在幻想美好的同时，另一边要捍卫希望不被破坏。

　　可她就像一支还没有开封的箭，任凭拿箭人的百般磨砺，却无从得知拿箭人的真正目的。

　　她缓缓地看向她，有所顾虑地问：“那，我要怎样做，才能让她考不进任何一所大学呢？她学习那么好，我又怎么阻止的了？”

　　汪曼婷笑着拍了拍楚筱冉的肩，说：“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这个，你自己慢慢回去揣摩咯！我只能点到为止了。”

　　她刚迈开步，想了想，又转身说：“或许，你可以让她在家睡几天，或者发生点我们小时候时常会发生的小状况。这样，她即不会有什么大伤害，你也可以如愿以偿的拥有你想拥有的，从此，你讨厌的人，讨厌的事都将从你眼前消失。”

　　楚正华慌张地赶到医院。

　　楚筱冉不敢靠近那张病床，她颤抖的问医生：“她会死吗？”

　　医生立即解释：“小姑娘，没那么严重！就是轻微脑震荡！她马上就会醒过来的，放心好了。不过，她有点低烧，这几天不能出院，还要留院观察几天。这几天要是出现头晕，呕吐，耳鸣，厌食或是遗忘等症状都属正常反应。不必太过于担心，等观察几天，确定没有太大问题，就可以出院。”

　　楚筱冉松下一口气：“那就好。还好没什么大事，不然，我岂不是得坐牢了吗？”

　　她看着医生的背影自言自语。被刚好进门的楚正华听到，他快步走上前，拉着她，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姐会进医院，都是你害的吧？我怎么就生了你这种畜生！连自己的亲姐都要害，你以后要是看我不顺眼了，是不是连我这个爸爸都要害啊？”

　　她惊慌地看着她爸：“爸！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但这些也不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啊！要不是您把她接回这个家，我就不会这么痛苦。她根本不是我亲姐，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可能亲？你突然把她接回来，让我接受她，这就对我公平吗？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还在这强词夺理！好，你痛苦是吧！这个学校你明天别去了！明天我就给你学校打电话，这个学校你不用去了！这两天我就叫公司的人帮你办理出国手续！你给我去你纽约的姑姑那呆着。在那好好学学怎么做人，怎么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我不去！”楚筱冉千想万想，也不曾想过这个结果。

　　楚正华气不成声,他转过身狠下心，严厉地说:“不去也得去！你姐这次恐怕连高考都没办法去了。我要再让你在这待下去，就是对你的放纵！”

　　她望着父亲冷厉的背影，绝望地离开了医院。楚正华走到兜星语的病床前叹气，他真的希望这次把她送出国学习，可以让她成长。

　　一周后。

　　一阵歇斯底里地哭喊声从楼上传出。楚正华仿佛又回到了那痛苦的两个月。

　　兜星语无法忍受自己错过高考，她日日夜夜奋斗的结果居然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而这样的结果，最让人无法接受的原因不是天灾，而是人为，是故意。

　　曾经，她只是不喜欢她，而现在，她讨厌她，她更恨她的父亲。没有他，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楚正华实在没办法，只能又打电话麻烦徐林。

　　接到电话的徐林立马就赶了过来。

　　他刚到她房间的门外，就听到了她在里面痛哭的声音，他有些担心：“小语，我是徐林。有什么话，你可以和我说说看。或许，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弥补。”

　　她不想听，她什么也不想听：“你走开。”

　　徐林突然安静了下来，他背着门坐了下来：“小语，其实这点挫折并不能打倒你，不是吗？”

　　“你知道有多少同样优秀的孩子，会因为一些因素，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吗？那么你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勇敢地去面对它，挑战它！今年错过，你可以明年再考！我就不相信，你每次都会如此不幸吗？”

　　突然，屋内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

　　可是门并没有打开。他也这么静静地陪着。

　　过了不知多久，里面传出一句话：“这是你们所不能理解的痛。”

　　在高考结束后，回到学校的何晟亚和瞿琦校才得知兜星语的事。

　　他们都有来过，可是通通被她赶走。

　　她知道，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很难回去。你只能向前，可尽管你再怎么向前，你们的距离依然不会改变。那种不能并肩的感受，就像被抛弃了一样。

　　可是她知道，他并没有。他愿意等她，可她不想耽误他，她不会让他等。她不想要拖累任何一个人的脚步。

　　约定好的这趟列车她没有赶上，那她就该承受住等待。

　　有一段时间，她只想随波逐流的度日。一个人，孤寂地走到路的尽头，不想再有期盼。

　　可现在，她的心，再也无法做到平静。她只能又一次麻木自己，然后慢慢地让时间把一切的伤痛都给冲淡。

　　傍晚。

　　何晟亚打来电话，她鼓起勇气接听，电话那头的语气并不平静：“星语，你什么都先别说，听我说。你那天在医院说你什么也给不了我，可是我想告诉你，你不需要给我什么，你只要记住有我在。”

　　兜星语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久，最终她还是把电话挂了。

　　现在的她，还什么都不想明白，就让这种痛延长它该有的时间。让她记住，那么，有一天，她终要将自己蜕变。

　　瞿琦校在老地方，坐在点歌台前安静地唱着歌，却放肆地喝着酒。

　　这也是他喝得最猛的一次。

　　有些人不该颓败的原因，是为了更好的明天，让自己有足够的力量保护那些，他最想保护的人，和最想要留住的青葱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