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等时光依旧》四言月

11、萎靡不振

　　六月将近，这次的模拟考试成绩单已经排出来。最醒目靠前的三个名字就是瞿琦校、杨逸、兜星语。

　　她好奇地在前十名找寻他的名字，可是没有，她又继续往后了五名，还是没有，直到最后一名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次的模拟考试，进步最大的就是兜星语同学。她用自己的行动和努力证明了自己是一个优秀的人。”

　　“但欣慰的同时，老师同样也是失望的。”

　　老师望向趴在桌上睡觉的何晟亚：“就是何晟亚同学，实在是让老师大跌眼镜！一直名列前茅的他，居然在这次的考试中考了个倒数第一！这是多么惊人的数字啊！足足比之前降了有九十多分！”要知道高考一分都是多么的重要，他居然丢了快一百分。

　　老师的唾沫星在自己的嘴下愤怒喷溅。

　　同学们都不敢置信，所有目光都投向了那个孤寂的背影。兜星语坐在位置上神情复杂，她不愿看到那样的他。

　　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学习，比考出一个好成绩更加重要的事情？她也有过放弃自己的时候，她能感同深受，当期待衍变成失望，折磨的除了自己，还有那个一直看向你，以你为榜样，以你为骄傲的人。

　　可是，她并不能明白他的伤是一种怎样的伤。

　　“何晟亚！”老师怒斥，他终于被叫醒。

　　他站起身，老师盯着他那对吓人的黑眼圈极其愤怒：“你昨晚做贼去了，还是通宵打游戏去了？两个眼睛像什么样！”老师指着他说。

　　他保持沉默，仍然无动于衷。

　　老师气得来回走动：“好啊，连你都学坏了！你在老师眼里一直都是最放心的一个学生啊！从来都不用老师操一份心思。这快毕业了，你是觉得少了什么，要肆意的叛逆一回是不是啊？”

　　老师愤怒地捶打手心：“那你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拿你自己的前程来肆意妄为啊！这个关键时候，你说你不好好学习，对得起你的父母吗？你对得起老师对你的栽培和这么高的期望吗？”

　　他一言不发。

　　老师气不过：“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现在立马给我站出去清醒清醒！学校的课桌不是给你们这些人睡觉的，是用来放课本，给你们学习用的！”老师指着下面的同学高吼。

　　“我不管怎样，高考前还有最后一次模拟考。你们这些人必须给我好好的学习！不要让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不然，你们不但对不起你们的父母，更加对不起的是你们自己！”

　　何晟亚颓废地走了出去，站在门口，不卑不亢，好像他听不到，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一样。

　　下午。

　　汪曼婷跑遍整个学校，都没有找到何晟亚。

　　她跑到高三六班，气匆匆地走到兜星语面前，一个耳光就打在了她的脸上，瞿琦校拽着她的手甩开：“你疯了吧？怎么随便打人！”

　　汪曼婷狠狠地瞪着她：“何晟亚不见了！他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你就不该来这所学校，害人！”

　　兜星语这次没有反击，没有争辩。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她的眼泪就此落下。瞿琦校见此，站起身对着汪曼婷喝斥：“滚开！”

　　汪曼婷不吃眼前亏，她也没有功夫在这里耗着。她只想找到何晟亚。

　　瞿琦校不忍的想要安慰她，可是她却默默地流着眼泪跑出了教室。

　　兜星语擦掉眼泪，她也愤怒，她跑进了播音室，拿起话筒就开始骂：“何晟亚，你这个混蛋。你给我出来！你凭什么玩消失，凭什么这样对自己，这样折磨自己？不就一次跌倒吗？谁没有摔过，痛过？”

　　“我真不明白你好端端的这是为了什么，现在这个紧要关头，你还有那个心思胡思乱想吗？你难道不想和我一样，考进自己理想的大学吗？难道你曾经的优秀，没有这样理想过吗？”

　　坐在办公室其他高中部的老师，纷纷向高三六班的班主任老师投去目光：“小赵老师，这是你班上那学生吧？这是在发通告啊。何晟亚那孩子怎么了？还需要这样兴师动众？不挺乖的一孩子吗？”

　　赵老师叹气：“哎，我也纳闷这孩子啊！你说好端端的，以前从没考过这么差的成绩。这次的模拟考他居然给我考了个班里最后一名，降了快有一百分，你说我就批评了几句。这还玩起了消失？”

　　另一个老师插话：“乖孩子，也有叛逆的时候。你别说乖孩子，那越乖的孩子，心灵可越脆弱。那越优秀的孩子，就越该经受点挫折和失败的经历。不然，以后出了社会，谁说得？自尊心太过了，心理抗压能力差了吧，人就容易伤害自己。”

　　“哟，你这么说，我心里还真不放心。我这得去看看，别出什么岔子了！”赵老师说完起身就走。

　　“难道你来学校读书，真的仅仅就是为了父母，为了完成它，不知所谓的去前行吗？你只是跌倒一次，无论你跌倒多少次，只要你肯站起来，就可以站起来。曾经的我，因为我母亲的离开，而一度放弃自己，我觉得失去妈妈，我前行的动力都一并被带走，一切的努力都没有价值。可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们还存在，就该努力拼搏下去。不放弃，才是我们最大的价值。即使结果不对，那也不再重要。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坚持下去。何晟亚，你给我出来！马上上课，我没看到你，你就S定了！”

　　坐在播音室的播音同学目瞪口呆，恐怕这是兜星语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了。

　　“哇，惜字如命的冷面女神，竟然把一年要说的话都说了。”走进教学楼的同学们纷纷调侃。

　　何晟亚却躲在洗手间水池旁的储存间睡觉，他被这震耳欲聋的宏亮声音给震撼到，他踹开门，站起身，揉了揉耳朵。

　　他无视身边经过人的偷笑声，他甩了甩搭在肩上的校服外套，一脸疲惫却发自内心地扬起了一丝开心的嘴角：“我只是偷个懒，找个地方睡个觉罢了。至于向全世界宣布你在关心我吗？真叫人尴尬。”何晟亚摇了摇头，得意地洗了把脸。人模人样地走回了教室。

　　一个路过的学生，一本正经地从老师身边经过：“赵老师，我看见您班上的何晟亚了。他回班上了！您不用找了！”

　　赵老师跑得满头大汗：“哦，谢谢你啊。”

　　那学生捂着嘴偷笑，远远地飘过声音：“不客气。”

　　汪曼婷简直对兜星语的播音哭笑不得，她也是憋着气回到了教室。其实她刚才在男洗手间门口碰到了何晟亚，只见他满面春风的样子，连自己喊他都没听见，她这才气了回来。

　　上课铃响了，何晟亚走进了教室。

　　他头发有点湿，脸色看过去倒精神了许多。兜星语见他进教室，走上前就想说些什么，何晟亚偏偏不让她说：“嘘，什么都别说了。我都明白了！我们一起努力，考进同一所大学。”他眨着眼睛，坐了下来。

　　初识的画面，刹那间跳出了脑海。她喜欢看他这样阳光温暖的样子，有他在的地方，就像有阳光，她想永远记住此刻的感觉。

　　一周后，第三次模拟考的结果终于也公布了出来。第一名依然是瞿琦校，第二名是何晟亚，第三名兜星语，第四名杨逸。而他们的分数都和上一名仅差一分之遥。

　　于是，赵老师笑得如此灿烂。他也终于可以放心的迎来下周的高考。

　　“明天最后一天休息！同学们，下课！”

　　“星语，我们一起走吧今天？”何晟亚走上前，明媚地笑着，全然不顾瞿琦校。瞿琦校背起书包：“星语有车接，谁愿坐你的破自行车，我的都不坐，怎么可能坐你的！”

　　兜星语听着好奇，看向他：“对呀，你也是骑着自行车上学的吧？”

　　“星语，你想坐吗？我带你。”瞿琦校凑近她。兜星语离远：“我还是不坐了吧。要不我们三个人走一段路吧，反正明天休息。”

　　“好啊！”两人齐声，这种默契像踩了翔。兜星语不禁笑了，瞿琦校还从未见过兜星语笑得如此璀璨过。可这样的笑容，却仿佛不是因为自己。

　　他们在车棚拿车，汪曼婷冲上前，对着何晟亚说：“小亚，你怎么不等我？你不想理我了吗？”

　　她拉着他的车不让他走。他用力甩开她：“你闹够了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对星语做过什么！你心里那些害人的伎俩，还是收起来吧，别哪天把自己给毁了。别得寸进尺，不饶人。谁也没招惹过你。”

　　兜星语跟在身后愣住：“他知道？难道，他当初的远离，给汪曼婷机会，全都是为了自己吗？”

　　瞿琦校看着兜星语的眼神，全然没有投向他这边的意思，他实在是有些受挫。自知存在感颇高的他，在兜星语面前自然是更加的不可以被忽视：“喂，星语，明天你打算干嘛？要不我去你家，我们一起复习功课吧？”

　　汪曼婷在身后就这样盯着，她甚至无法接受何晟亚这样对待自己的事实。她就像受了奇耻大辱，把所有责任都推向了兜星语，一双无比可怕的眼神，就连她自己也无法察觉。

　　她不会再让他们进入同一所大学。

　　她突然发现了路灯下被拉长的一个身影，还有她那双嫉恨的双眸。

　　“楚筱冉？”汪曼婷露出一抹轻蔑又有趣的笑意。